第二百五十五章 艰难抉择
“眼下他们在哪?”陆庭湘诘问道。
“少林十一名和尚惨死,但是你秦家所为?”
闻言,世人纷繁神采一变。
……
“欲进先退,欲和先战!”
说罢,秦明又故作哀思地自嘲道:“少林欲要刁难秦家,贤王府与其他五大门派便不问启事,直奔西京杀来。反观我秦家有难,各位却诸多顾虑,真是……唉!”
“秦府主不必负气!”腾三石大手一挥,直言道,“少林和秦家的恩仇,与辰州之事,乃是毫不相干的两件事,岂可混为一谈?秦府主大可放心,明日少林发难,我腾三石必会与你同生共死,荣辱与共。”
“若只为回避罪恶,或许不值。”司空竹辩白道,“但若为挽回少林百年的清誉和名声,莫说死十一个弟子,就算死一百个,也不无能够。”
“据探子回报,此行贤王府与六大门派的弟子加在一起,足有千余众。”秦明有一说一,毫不含混。
陆庭湘眉头舒展,考虑再三,幽幽地说道:“本来是少林弄丢了‘玄水下卷’,他们理亏在先。现在却无缘无端地被人杀了十一名弟子,并且统统的证据都指向你河西秦氏,让你有理变没理,少林弄丢刀谱之事,眼下反倒无人再提。细心想想,此事有没有能够……是少林的苦肉计?”
“不错!”秦明应道,“如果酒囊饭袋,就算来一万个又有何惧?只凭我秦府一家,弟子已逾千人。再加上各位带来的人马,我们远胜于贤王府和六大门派。”
“各位不必妄加测度,此事真也好,假也好,眼下皆已成为定局,谁也没法窜改。”金复羽悄悄开口道,“我们能够心存疑虑,但现在贤王府与六大门派已经正式联手,我等断不能自乱阵脚,让天下人看笑话。”
“敢问秦府主,克日可有贤王府与六大门派的动静?”唐辕阴阴地问道。
见状,唐辕不紧不慢地端起着一杯清茶,在轻抿一口的同时,阴戾的目光也在陆庭湘和金复羽身上来回打量着,心中悄悄测度道:“客岁‘惊风化雨图’在陆府被人夺走,以后江湖中传闻,此事是金剑坞和玉龙宫联手所为。如此想来,陆庭湘岂不是被金复羽在暗中捅了一刀?本日他们皆对此事避而不谈,究竟是冰释前嫌?还是相互心存芥蒂,故而明和暗斗?”
“咳咳……”
四五十位,乍一听或许未几,但这四五十人皆是以一敌百的一流妙手,乃至不乏威震天下的绝顶妙手。他们联手所能迸收回的力量,足以在半晌之间,轻而易举地踏平江湖中的任何一方权势。
此话一出,世人无不面露猎奇之意。就连一贯淡定自如的金复羽,此时也不由向秦明投去猜疑的目光。
“话虽如此,但孰强孰弱,却并非人数多寡能够决定。”腾三石沉声道,“河西乃秦家地盘,若拼人多势众,你大可振臂一挥,信赖河西一带的绿林豪杰,皆会前来助阵,以壮声望。到时莫说千余众,就算万余众又有何难?但真正能决定我等存亡存亡的,不是人数,而是妙手。论人数,我们远胜于贤王府和六大门派。但论妙手……只怕我们会稍逊一筹。”
环顾着各怀鬼胎的世人,秦明心中不由涌出一抹苦涩之意,暗想道:“金剑坞与武林四大世家,看似戮力同心,磨难与共,实则面和心反面,相互之间心存防备。他们所说的‘被人操纵’指的是谁?难不成是在暗指我秦家,用心操纵他们与贤王府、六大门派树敌?还是说……他们得知贤王府和六大门派是有备而来,以是心中怯战,想临阵畏缩?”
“听唐总管此话的意义……”秦明眉头一挑,猜疑道,“仿佛对辰州之事有所思疑?”
“西京府外三十里,有一座段家堡。堡主段天鸿专门为蒙古朝廷豢养军马,算是半个朝廷命官,是以段家堡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但碍于蒙古朝廷的威慑,我却也动他不得。段天鸿与洛天瑾素有友情,现在贤王府与六大门派的人马,已连续赶到段家堡,筹算明日一同入京。”秦明答道。
“唐门弟子之仇,便是全部唐门之仇。”不等唐寂辩白,唐辕已缓缓点头道,“若查清唐乾果然死于峨眉派之手,此仇唐门必报无疑。”
“当然不是!”秦明义正言辞地否定道,“此事提起来我就活力,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用心栽赃嫁祸,将这屎盆子扣在我秦家头上,的确可爱至极。若让我查出本相,定将其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我湘西腾族亦是如此!”腾三石点头道,“此事不但关乎我等的存亡存亡,更干系到中原武林的善恶对错,以是毫不能率性而为,定要三思而后行。”
“秦府主此言差矣!”
言至于此,唐辕的语气变的有些游移,吞吞吐吐半天,方才问道:“有件事,还请秦府主照实相告。”
比拟于其他几人,腾三石不但年纪最大,资格最老,辈分最高,并且其脾气最为朴重,行事也最为光亮磊落。
“不成意气用事!”
腾苍年事较大,是以处世也较之年青人油滑很多,只见他眉头紧皱,满脸忧愁,沉吟道:“既然贤王府和六大门派胆敢踏入河西地界,足以申明他们已经做足万全筹办,并推测我们会在暗中设伏,因此早早做出防备。如果冒然行事,我怕适得其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故而,腾三石没有其别人那么多花花肠子,他到河西的目标只要两个:一是出于江湖道义,帮秦家应对少林。二是查探辰州之事的本相,找出殛毙腾族弟子的真凶。
“恰是!”宋玉点头道,“据我所知,此行洛天瑾与六大门派的掌门人,多数会亲身前来,是以他们毫不会掉以轻心。这些老狐狸叱咤江湖数十载,甚么步地没见过?我们想暗中设伏……只怕难如登天。”
唐仞奋袂而起,直截了本地唾骂道:“贤王府与六大门派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他们不但帮少林、潘家勾引秦府主,更在暗中通同叶桐,于辰州设下滔天杀局,引我等自投坎阱。此等卑鄙小人,自当人神共愤,大家得而诛之。事到现在,另有甚么可筹议的?既然西京府是秦家的地盘,我发起,彻夜我等便在西京各处设下埋伏,只等他们一到,便先动手为强,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唐房东言之有理。”陆遥义愤填膺地点头拥戴道,“辰州一行,我陆府损兵折将,抱屈惨死数名弟子,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世人闻言,无不面露凝重之意。
陆遥恍然大悟道:“难怪他们敢如此放肆,本来是有恃无恐。”
“金坞主的意义是……”
此时,陆庭湘眼中闪过一抹忧愁之色,沉吟道:“我们人马虽多,但能与他们相对抗的妙手却……”
“陆某与唐总管、腾族长的意义不异。”陆庭湘回道,“江南陆府毫不会受人欺辱,但一样不会任人摆布,更不会滥杀无辜。”
“那又如何?”唐仞不觉得意地轻视道,“若真要对于他们,我唐门有一万种体例能够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金复羽将别有深意的目光转向陆庭湘,笑问道:“敢问陆公子有何高见?”
闻言,秦明不由面露感激之色,拱手道:“还是老豪杰有情有义,有胆有识,不惧他洛天瑾,也未被人吓破胆。秦某佩服!佩服!”
“唐房东莫非忘了唐乾之死?”腾琴儿戏谑道,“我但是亲眼所见,在辰州的辰福堆栈,唐乾惨死于峨眉派之手。对于他的死……莫非唐门筹算息事宁人?”
“莫非……真的要打?”唐寂面露游移,提示道,“各位,战端一开,将再不能忏悔。且非论胜负胜负如何,但老夫敢在此断言,我们一旦与贤王府、六大门派展开厮杀,中原武林必将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在这场厮杀中,不会有真正的赢家,就算我们能对峙到最后,也定会支出极其惨痛的代价。而对于这个代价……我们一定能接受得起。”
腾三石的脾气,既不像金复羽、陆庭湘那般诡谲多变,亦不像秦明、唐辕那般狠辣恶毒。
“用十一条性命,回避弄丢刀谱的罪恶?”腾三石沉吟道,“值吗?”
诡异的沉寂持续半晌,秦明率先突破僵局,阴阳怪气地说道:“既然各位皆有游移之心,不如我们向贤王府和六大门派认输算了。”
“江湖传闻,辰州之事是有人在暗中拆台。”唐辕似笑非笑地说道,“但耳听为虚,目睹为实,是以在没有将统统查清之前,唐门不想做任何人的傀儡。”
陆庭湘面色安闲,神态悠然。他举杯朝金复羽稍稍一敬,随之二人相视一笑。
秦明淡然一笑,道:“从他们踏入河西地界开端,一举一动皆在我的监督当中。诸位或有不知,贤王府与六大门派早已暗中达成共鸣,不到八月初二,他们谁也不会冒然踏入西京府半步,就是为了防备我等在半路设伏。”
“何事?”
金复羽含笑应道:“腾族长此话说的痛切!且非论其他门派,单说少林一派,达摩院便有十几位一等一的妙手。除平静有为、吃斋念佛的得道高僧外,能脱手一战的也有七八位之多。再算上武当的‘四象’长老,以及昆仑、峨眉、崆峒、青城的妙手,加在一起不会少于三十位,这还不算贤王府的一众妙手,若再算上各门各派的掌门人,只怕说四五十位也不敷为过。”
腾三石虎目一瞪,朗声问道:“秦府主可知他们此行来了多少人马?”
秦明的冷嘲热讽,令陆庭湘、唐辕面露不悦之色。反观金复羽,倒是安之若素,处之泰然,仍自顾自地品茶。
“千余众?”金复羽淡淡地说道,“倒是未几,想必应当是各门各派的精锐弟子。”
“秦府主,我与你也算是老了解,你又何必用此等拙略的激将法?”唐辕抱怨道,“若少林发难,你无需担忧,我唐门定会为你助阵。至于辰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