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风云突变(一)
自她进入洵溱的房间,一向心机纠结,沉默不语。并非洛凝语信不过洵溱,只是不肯向她乞助罢了。毕竟,在某种意义上,洛凝语已将其视为潜伏情敌。
“明天我只要一人。”黄玉郎处变不惊,渐渐悠悠地回道,“至于可否查出真凭实据,则要看此人肯不肯主动招认。”
“国之战事,常常献出一营死士,乃至一城百姓作为钓饵,他们的‘死’并非毫无代价,而是为了追求更多人的‘生’。”洵溱淡淡地说道,“清除亦是如此,或许会错杀一些无辜弟子,但此事的威慑力必将传播数年乃至数十年,在将来很长一段日子里,不会再有特工混入贤王府。北贤王此举,看似亡羊补牢,实则是未雨绸缪,不成谓不高超。”
……
“六爷台端光临,鄙人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柳寻衣,你要么乖乖跟我归去,要么拔剑抵挡。”黄玉郎步步紧逼,字字如刀,“不过我要提示你,遵府主之命,只要有人敢拒不共同,我可当场将其斩杀!”
“留给洵溱女人本身喝吧!”
“你……”
廖川、廖海一边应对,一边成心偶然地横身挡在黄玉郎身前。虽不敢直接禁止,但多少有些压着步子。
仓促告别,扬长而去。
“柳寻衣在哪儿?”
“林门主怕是有所曲解,我与柳寻衣同事,皆因洛府主安排,暗里我与他并无任何友情。再者,他若问心无愧,信赖黄六爷必然不会用心刁难。”洵溱正色道,“他若用心叵测,恰好借此机遇为贤王府清理流派,岂不是一举两得?”
“如何?”黄玉郎沉声道,“自你进入贤王府以来,多次不知所踪,行事鬼怪,举止怪诞,方命不遵。你的一笔笔旧账尽在此中,包含泉州混入陆府之事、惊风化雨图偷换之事、颍川私纵东湖帮匪众、私放殛毙潘八爷的凶手徐仁、辰州陈雍之死、赤风岭查干一行之死、你在河西公开违背府主之命、西域汤聪之死,以及你用心在府主面前坦白萧芷柔与昆仑派的干系……浩繁疑团尚未解开,我们能够一件一件地掰开揉碎,直至你完整洗脱怀疑为止。”
黄玉郎绵里藏针,一语双关,令人不寒而栗。
天近中午,黄玉郎亲率数十名黑衣弟子,将柳寻衣的院子团团围住,引来惊门弟子一片惶恐。
“莫非错杀无辜也是沉思熟虑……”
“罢了!”林方大拦住欲要据理力图的洛凝语,忿忿不高山说道,“既然洵溱女人情意已决,我们便不再打搅。告别!”
目无神采的黄玉郎行至近前,脚步不断,拾阶而上,直奔院中。
“不知六爷明天想从惊门带走几个?”柳寻衣话里有话地问道,“又是否有真凭实据?”
“一夜之间冒出这么多罪行,我也不会善罢甘休。”黄玉郎呛声道,“我想,你应当不会让我难堪。”
“你放心,柳寻衣我救定了!即使捅出天大的洞穴,我也不会像你一样,弃他不顾。”洛凝语被洵溱激出肝火,冷傲道,“如果洵溱女人担忧肇事上身,最好永久龟缩在房间里,哪儿都不要去!”
“恕我无礼。”洵溱对洛凝语的不满视而不见,自顾说道,“柳寻衣的事我实在无能为力,更不肯蹚这趟浑水。不但如此,我还劝说洛蜜斯千万不要多管闲事,以免引火烧身。”
“晓得。”柳寻衣点头道,“近一个月来,六爷一向忙着替府主清除特工,所向披靡,锐不成挡。凡是六爷呈现的处所,大家心慌意乱,无不自求多福。”
“这茶……”
柳寻衣不动声色地问道:“黄六爷,莫非你信赖这些无稽之谈?”
“那又如何?”黄玉郎不屑道,“狄陌为府主尽忠十余载,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几十条,还是是内奸。世风日下,民气不古。莫说是你,就算这些罪行指的是谢玄,我一样不会手软。”
“你……”
“嘶!”
“洵溱女人,你与寻衣私交甚厚,莫非你想眼睁睁地看他流浪?”林方大道,“狄陌已死,寻衣顿时晋升黑执扇,现在正值紧急关头,你断不能见死不救。”
“你!”
说罢,黄玉郎从怀中取出一沓字条,递到柳寻衣面前,道:“这些都是你的罪行,连我也没想到……你的分缘竟然如此不济。”
“这些罪行底子是无的放矢,胡说八道。”柳寻衣勃然大怒,解释道,“此中大部分疑点,我早已向府主解释清楚。至于陈雍、汤聪之死……纯粹是栽赃谗谄,有人想置我于不义,我毫不会善罢甘休。”
“洛蜜斯,林门主。小女子毕竟是外人,始终不太便利插手北贤王的家事。”
“我?”柳寻衣一愣,错愕道,“六爷思疑我是特工?”
“我是特工?”柳寻衣怒极而笑,故作一副不成思议模样,喊冤道,“我为府主出世入死,刀山火海,你竟然思疑我是特工?”
“他们接受不住酷刑拷问,皆已一命呜呼。”黄玉郎漫不经心肠答道,“至因而不是特工,已经不首要了。”
“不信赖。”黄玉郎淡淡地回道,“我不但不信赖这些字条,一样也不信赖你。是以,你必须跟我归去把统统解释清楚。”
客房内,洵溱为洛凝语、林方大斟茶倒水,一脸难堪地推委道:“并非小女子不通道理,只是客随主便乃礼数地点,但愿二位不要能人所难。”
“门主在房中安息……”
“六爷,大师都是本身人。有话好说,何必发兵动众?”
“数日前,六爷的部下刚从惊门带走五名弟子。现在他们存亡未卜,本日竟又来捉人?”柳寻衣的语气看似温和,实则埋没愤激,“敢问六爷,之前的五名弟子究竟是不是特工?”
俄然,笑声自院中传来,柳寻衣迈步而出。
说罢,黄玉郎身上蓦地发作出一股阴冷之气,生生逼退廖氏兄弟。与此同时,一道寒如冰、凌如剑的浑厚气劲,刹时覆盖在柳寻衣的头顶。
“一人?”柳寻衣眉头一皱,反问道,“谁的面子这么大?戋戋一人,也敢劳烦六爷亲身出马。”
黄玉郎的眼皮微微一抖,冷冷地说道:“不错,我是为缉捕特工而来。”
“不必希冀府主救你,他已将此事全权交由我措置。”黄玉郎道,“你是生是死,由我一人而决。”
“残暴吗?”洵溱反问道,“与你死我活的江湖争斗比拟,一次小小的清除又算甚么残暴?”
见柳寻衣满眼骇怪,点头不语,黄玉郎不由轻视一笑,又道:“放心,我有的是时候陪你渐渐回想这些旧事。当然,我也有的是体例帮你一件事、一件事地回想。”
“你们想造反不成?”黄玉郎眉头一挑,顿时将廖氏兄弟吓的神采一变。他们既不敢顶撞黄玉郎,又不敢冒然放行,只能满心难堪地跨在门槛上,摆布难堪,进退维谷。
“为求放心而枉顾别人道命,爹毫不会如此残暴!”洛凝语心生不悦,愠怒道,“洵溱女人不帮则罢,又何必找些荒唐借口歪曲我爹?”
“话虽如此,但清除之事在府中愈演愈烈,依黄六爷的性子,宁肯错杀,不肯放过。迄今为止,府中已有很多人抱屈而死。我不怕六爷明察秋毫,只怕他囫囵吞枣,错杀无辜。”
“狄陌叛变,害的洛公子至此存亡不明,此事对洛府主打击甚大。”洵溱点头道,“前车之鉴,刻骨铭心。乃至于本日的贤王府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实在,我反倒以为黄六爷的做法并无不当……”
此话一出,柳寻衣的眼神蓦地一变,一抹难以名状的可惜之意自眼底一闪而过。
“如果洛蜜斯见到柳寻衣,劳烦转告他好自为之。”
见状,廖氏兄弟不由眼神一变,下认识地向前一步。
“是!”
“你……”
“矫枉必须过正,不能隔靴搔痒。”洵溱道,“这一次已害得北贤王名声大损,爱子垂死。若再有一次,说不定会酿出没顶之祸。洛府主乃江湖豪杰,深谙其道,他放权给黄六爷绝非意气用事,更非一时打动,而是颠末沉思熟虑的成果。”
“这些字条……府主看过吗?”
黄玉郎开门见山,顿时引发四周一片惊呼。
廖川、廖海满脸陪笑地站在门外,似是驱逐黄玉郎台端,又仿佛在禁止他硬闯柳寻衣的别院。
现在,一众黑衣弟子已伸手摸向本身的刀柄,以防柳寻衣轻举妄动。
“柳寻衣,黄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应当晓得我的来意。”
柳寻衣将信将疑地接过字条,一一翻看,眼神变的愈发凝重。
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洵溱脸上的轻浮之意垂垂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别有深意的庞大之色。
……
“洵溱女人莫非不感觉清除之事……有些矫枉过正吗?”洛凝语俄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