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一出好戏
谢玄欲言又止，但话中的意义已是显而易见。
“依府主之见，我们需培养多少人马？”
“你觉得赵元和仇寒乔装改扮一番，便能瞒过统统人的耳目？”洛天瑾道，“我会查他们的秘闻，耶律钦和洵溱一样会查。”
“府主，赵元毕竟是朝廷的钦差，又有沈东善的一层干系。我们若冒然杀了他的部下，会不会……”
“府主为何如此？”
“如果赵元只是路过，我与他称兄道弟，把酒言欢亦无妨。”洛天瑾点头道，“但他奉旨而来，意在招安，我若不能及时表白态度，必会失期于少秦王。是以，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踌躇。你信不信，方才我们在中堂与赵元、仇寒的每一句对话，现在都已传入耶律钦和洵溱的耳朵？”
“这……”洛天瑾的一席话，令谢玄感慨万千，“府主所言极是，不管是为贤王府的将来，还是为蜜斯的幸运，都应千万谨慎。只不过，大婚期近，府主对他仍有思疑，会不会……”
未等洛天瑾将话说完，谢玄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洛天瑾的双眸中充满震惊之意，感慨道：“柳寻衣能碰到府主，无疑是千里马碰到伯乐，实乃祖上积善，三生有幸！”
“不会的！”洛天瑾笃定道，“即便有我的号令，他也不会做出与大宋朝廷公开为敌的事。在贰内心，始终秉承着一种‘家国大义’的情怀，不然当初在河西，他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舍命站出来停歇事端。当下，宋廷一日未亡，一日便代表着汉人正统，让他刺杀一个与本身无冤无仇，素昧平生的朝廷命官，无异与汉人正统作对。我信赖，他宁肯被我惩罚，也不肯做出违背知己的事。”
“哈哈……”
“正因如此，我才会派柳寻衣去杀仇寒。”洛天瑾奥秘一笑，反问道，“谢兄，你觉得柳寻衣真会砍下仇寒的脑袋吗？”
“当然不是。”谢玄忙道，“我的意义是……现在大宋朝廷另不足威，宋蒙一战，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们过早地与宋廷撕破脸，会不会……自断后路？”
固然谢玄口中恭维，实则内心却在悄悄担忧，洛天瑾尚未坐上龙椅，但身上已有三分帝王的傲气。如此下去，唯恐当局者迷，功败垂成。
“为何？”谢玄悄悄心惊，赶紧问道，“他遵循府主的号令行事，难道一件功德？”
“府主言之有理。”谢玄眉头舒展，细细推断着洛天瑾的心机。
“府主，此事……”
……
洛天瑾与谢玄临窗而坐，焚一炉香，烫一壶酒，一边抚玩着窗外的雪景，一边小酌闲谈，氛围甚是和谐舒畅。
“为的是让他们明白，我的帝王之志坚如盘石，任何人都休想摆荡。”洛天瑾正色道，“唯有如此，少秦王才气放下对我的戒心，经心全意地帮我成绩千秋大业。”
望着面露诡谲的洛天瑾，谢玄俄然眼神一变，惊奇道：“莫非府主是用心泄漏动静？”
“府主将柳寻衣看的通透非常，谢某佩服！”
“彻夜经柳寻衣一闹，想必赵元也能猜出我的心机。”洛天瑾游移道，“我但愿他能识时务，主动拜别，免得大师难堪。但如果他冥顽不灵，心存胡想，那……我只能翻开天窗说亮话，将他‘请’出洛阳城。”
“话虽如此，但五万人马可不是小数……”谢玄满脸难堪，吞吞吐吐道，“且非论可否招到五万人马，单说五万人马的吃喝用度、车马军器，恐怕……也不是贤王府能够等闲承担。因为此事奥妙，故而不能向少秦王求援，但只依托贤王府的力量，恐怕……”
“谢兄不必难堪。”洛天瑾安抚道，“欲在乱世中培植本身的兵马，除声望、背景、根底以外，财帛也必不成少。我不是金复羽和少秦王，没有皇族家底能够华侈，只凭贤王府的财力，若想拥兵自重，的确是杯水车薪。”
“不错！”洛天瑾点头道，“是以，第一批的五万人马只能从江湖绿林暗中寻觅。至于各门各派，待我们打正灯号，自会望风来归，不必操之过急。”
“恰是。”
“时过境迁，今时本日的大宋早已不是当年名震四海的赵家王朝。明日黄花，毁灭只是迟早的事。值此时节，大宋天子想拉我们垫背，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洛天瑾嘲笑道，“天子昏庸、奸臣当道、贪腐弄权、鱼肉百姓，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希冀谁去清算？现在，与其去挽救一个岌岌可危的旧王朝，不如去缔造一个适应时势的新王朝。此一节，金复羽看的明白，少秦王也看的明白，我又岂能犯胡涂？”
“五万？”谢玄仿佛有些吃惊，为莫非，“若调集各大门派，五万天然不成题目。但现在机会未到，冒然轰动各门各派，只怕打草惊蛇。”
“现有七千余人，估计最后能剩下五千人马，足可扩大一营。”
“不知府主筹算如何应对赵元？”
“不必管他！”洛天瑾非常不耐地摆了摆手，又道，“谢兄，我让你暗中培植‘御林军’，此事停顿如何？”
“此事你不必担忧，我虽没钱，但有一人却财大气粗，金银无数。”洛天瑾奥秘一笑，滑头道，“并且天佑我们，此人眼下正在洛阳城。”
“此乃柳寻衣的赋性。”洛天瑾的眼中没出处地闪过一抹考虑之意，自言自语道，“如果他真的杀了仇寒，我反而有些担忧。”
“一个打骨子里恪守原则的人，俄然有一天为了遵守我的号令，不吝放弃本身的赋性……”洛天瑾幽幽地说道，“产生这类事，只要两种能够。其一，他对我的敬佩与崇拜已经深切骨髓，甘心被我差遣，甘心摒弃本身二十多年的为人处世之道。其二，他惊骇落空我的信赖，不肯在我面前留下瑕疵，故而不吝愿意做事。”
洛天瑾的眼中精光四射，饶有兴趣地问道：“有多少人？”
“越是紧急关头，越轻易暴露马脚。前提是……柳寻衣真的有鬼。”洛天瑾的眼睛忽明忽暗，语气愈发庞大，“当然，这些只是我的臆想罢了。其实在我内心，早已将柳寻衣当作本身的亲信，乃至是家人。谢兄，倘如有朝一日，我真能黄袍加身，以轩儿的状况，柳寻衣他……”
“这……”
“实在，我并非小肚鸡肠，更不会被仇寒的三两句讽刺激愤。我命令杀他，除了拉拢少秦王、摸索柳寻衣以外，还想给赵元一个表示。”洛天瑾话锋一转，义正言辞道，“在洛阳城，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没人能在我面前颐指气使，发号施令。蒙古派来的将军不可，大宋派来的钦差更不可！”
洛天瑾此言，令谢玄眉头一皱，如有所思道：“府主的意义是……如果我们反面宋廷划清边界，少秦王便会对我们起狐疑？”
下午，书房内。
“唉！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成活！”谢玄叹道，“依我之见，赵元此行亦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心知答复有望，却又不能坐以待毙，是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府主所言极是。”
“看来府主对大宋朝廷已经绝望透顶。”
“起码五万！”洛天瑾思忖道，“不然难有胜算。”
洛天瑾仰天大笑，以示默许，令谢玄的内心愈发迟疑。
“嘶！”
“如何？”谢玄游移道，“事到现在，府主仍信不过柳寻衣？”
“回禀府主，我已开端遴选出一批人马。”谢玄正色道，“欲派人再三探查他们的秘闻，若无可疑，便可将他们调集起来。第一批人马多数是江湖游侠、绿林散勇，无门无派，浪迹四方，是以将这些人调集起来，不管事成与否，都不会泄漏风声。”
“少秦王当然首要，但大宋朝廷也并非阿猫、阿狗，我们将其获咎，恐怕对我们……也并非一件功德。”
“谢兄，你在担忧甚么？”洛天瑾漫不经心肠笑道，“莫非你以为我会接管朝廷的招安？”
“有能够。”谢玄沉吟道，“府主既未派人看管，亦未命令防备，斟茶倒水的下人们出出入入，毫无忌讳。凭耶律钦和洵溱的手腕，若想密查动静的确易如反掌。”
“如果是第一种能够，倒是我至心但愿，只不过……江山易改，赋性难移。”洛天瑾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真正担忧的是第二种，如果柳寻衣开端不吝统统地恭维我，那他背后必然埋没着一个不成告人的诡计。”
“实在，作为贤王府弟子，我对柳寻衣已无甚思疑。”洛天瑾苦笑道，“但他即将成为我的半子，语儿的夫君，今后将与我在同一屋檐下糊口。如此，我对他不得不谨慎再谨慎、谨慎再谨慎。毕竟，直至本日，我与他了解仍不到三年罢了。短短二三年，连一条半路收养的狗都一定能养熟，更何况一小我？”
“五千……”洛天瑾考虑道，“太少了！蒙军将勇兵雄，设备精美，宋军虽弱，却也稀有十万雄师。金复羽坐山观虎斗，尚且筹办十万精兵，我们即便不与他们正面比武，也毫不能小觑他们的残兵败勇，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少秦王在西域筹办多年，虽未言明，但我估计他起码藏兵十万。如此一来，我们若无万全的筹办，恐怕底子有力与各路诸侯争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