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悉心设局
“提起此事我就来气。”林方大怒哼道，“东湖帮欺人太过，恨不能骑在潘八爷脖子上拉屎，可潘八爷竟然……竟然还要忍气吞声，就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当初若非寻衣和凝语禁止，我早就杀去东湖帮，找那甚么狗屁李老虎算账了。”
“是。”慕容白点头道，“争夺‘玄水下卷’说到底只是秦、潘两家的私家恩仇，少林派并不想轰动武林群雄，是以这场比武亦不会公之于众。除了潘、秦两家和少林外，便只剩下我们和金剑坞，有资格派人前去观战。但玄明方丈有言在先，不管是少林派，还是贤王府、金剑坞，此行只能在一旁观战，毫不成插手潘、秦之争。”
“潘八爷退隐数十载，潘家子孙又经商多年，他们早已不是江湖中人，即便家中放着半部绝世刀法又当如何？”谢玄点头道，“潘八爷早已弃武习文，是以潘家子孙无人教诲，就算再有天赋，也不成能自学成才。玄水下卷在现在的潘家，早已名存实亡，完整沦为潘八爷的一个执念。除此以外，别无它用。”
洛鸿轩奉洛天瑾之命，亲至下三门，召狄陌、柳寻衣、凌青和陈雍前去中堂议事。
“呵呵……玄明方丈本不想蹚这趟浑水，若非我再三相求，少林恐怕不会参与此事。”洛天瑾笑道，“秦明当年能应允在少林比武，恰是看重玄明办事中庸，不偏不倚。”
林方大迫不及待地诘问道：“敢问府主，潘八爷的信里写了些甚么？”
“嘶！”此话一出，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这不叫忍气吞声，这叫以大局为重。”洛天瑾淡笑道。说罢，他冷静在堂中环顾一圈，缓缓开口道：“时才夫人所言不错，三月月朔的比武才是重中之重。潘家若胜，则得道多助。若败，则失道寡助。天下那个也不能逆天而行，贤王府更不成做出违背道义之事。故而，我将你们召来所要议定的甲等大事，便是如何帮潘家打败秦家。”
中堂内，除洛天瑾佳耦外，谢玄、邓长川、洛凝语、林方大等人已落座两侧，当洛鸿轩带着柳寻衣几人仓促而来时，慕容白正在向洛天瑾回禀前些日子的少林之行。
“这就是了。”洛天瑾淡笑道，“三人去颍川，一个是蜜斯，一个是门主，可潘八爷却恰好挑选身份最为寒微的柳寻衣代为送信，其企图……不已是昭然若揭吗？”
“值个屁！”洛凝语不知为何，竟气的神采煞白，杏目圆瞪，就连嘴唇都在微微颤抖着，“你们不是女人，又如何晓得名节对一个女人是何其首要？林方大，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别人笑话也就算了，还竟说些粗鄙无礼的混账话！”
“江湖后代不拘末节。”林方大反倒是不觉得意地摆手笑道，“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结婚只不过是装装模样罢了，过后潘女人还是黄花闺女，还是完璧之身。本日不过是暂借浮名，却能帮潘家度过厄运，这笔买卖，如何算都值！”
“玄明方丈曾收到秦明的亲笔手札，信中粗心是既然潘家能找贤王府做应援，那秦家也会聘请金剑坞，在三月月朔共赴少林，以壮阵容。”慕容白有条不紊地持续说道，“玄明方丈老成慎重，处世中庸，他以为秦明之请倒也不失公允，故而承诺了秦明的要求。”
“这……”谢玄苦笑道，“除非我们派妙手替潘家出战，可方才府主说过，毫不能做出违背道义之事。这毕竟是潘、秦两家的私怨，我们冒然插手……只怕不当吧？”
特别是柳寻衣、林方大、洛凝语三人，他们都亲目睹过潘雨音，深知此女才貌兼备，贤能和顺，乃不成多得的窈窕淑女。但却万没推测，潘初八竟会为了此战，而不吝捐躯她的毕生幸运。
闻言，邓长川眉头微微一皱，反问道：“也就是说三月月朔，金剑坞的人也会呈现在少林寺？”
此言一出，不等世人迷惑诘问，洛天瑾却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封手札，恰是潘初八写给他的那封密信。
见状，柳寻衣等人天然不敢出言打搅，只能冷静地朝洛天瑾躬身见礼。在谢玄的眼神表示下，敏捷轻声入坐。
“潘八爷在信中向我哀告两件事。”洛天瑾幽幽地说道，“其一，他想让我派人前去颍川，替他清算东湖帮，以报杀子夺财之仇……”
“够了！”凌潇潇沉声道，“既是潘八爷之意，那便是潘家本身的事，又岂容你们在这儿争来争去？”说罢，她将目光转向洛天瑾，轻声问道：“瑾哥，潘八爷在信中可否指名道姓？可有中意的人选？”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在说这番话时，柳寻衣别有深意地紧紧盯着洛天瑾。因为他早在颍川时，就曾暗中思疑过洛天瑾交友潘初八是否另有目标？可洛天瑾现在倒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淡定模样，就如同方才柳寻衣所说的事，与他毫无干系似的。
“看的通透。”洛天瑾赞成道，“究竟的确如此。”
“敢问府主……”凌青猜疑地问道，“不知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
“结婚之礼天然是真，不然如何瞒过秦家耳目？”洛天瑾笑道，“但实则倒是驰名无实，只为与潘家共度时艰罢了。待比武过后，统统自是尘归尘、土归土，彼其间再无干系。”言至于此，洛天瑾俄然面露戏谑之色，话中有话地笑道，“不过潘女人也是可贵的翩翩才子，如果郎有情、妾成心，假戏真做倒也无妨。哈哈……”
正月十八，凌晨。
“寻衣？”林方大下认识地答复道。
……
林方大嘴巴一撇，猜疑道：“‘玄水下卷’果然这么短长？我们之前去颍川潘家，发明潘家高低孱羸不堪，底子就没有江湖传闻的那般神乎其技。”
洛天瑾举动手札，淡笑道：“潘八爷对此早有预感，故而他在信中向我乞助，并提早为我想出一个既不违背道义，又能派人帮潘家的体例。”
“其二。”洛天瑾并未理睬林方大的无礼，独自说道，“潘八爷有一孙女，名叫潘雨音，现在正值芳华，待字闺中，潘八爷想让我在贤王府为其择一良婿，速速前去颍川结婚。此人定要武功卓绝，心胸侠义，也好过三月月朔，以潘家孙半子之名，顺理成章地代表潘家迎战秦氏。”
“如此说来……”洛鸿轩游移道，“就算潘家此次能保住玄水下卷，只怕也不会悠长。秦家肯罢休，江湖中其别人又岂会甘心？潘家若不自强，玄水必失！”
“玄水下卷会为我们带来多少费事……只怕还是后话。”一言未发的狄陌俄然开口道，“眼下潘家与秦家比武期近，依我之见，潘家底子没有半分胜算。玄明方丈有言在先，除了潘、秦两家外，其别人不得私行插手。三月月朔，若潘家在比武中输了，那遵循十年之约，‘玄水下卷’马上归于秦家。就算潘家想抵死不认账，难不成我们贤王府也要跟着他们一起耍赖？还是想从秦家手中硬抢？且不提我们可否从秦家与金剑坞手中，顺利抢回玄水下卷，单说此事万一鼓吹出去，只怕贤王府今后难以在江湖安身，武林群雄也会鄙夷我们言而无信，强取豪夺。潘家早已归隐，他们不在乎名声吵嘴，莫非我们也不在乎吗？”
“不错。”柳寻衣正色道，“以是潘八爷的情意是，待他天命不济之时，愿将‘玄水下卷’拜托于府主之手。”
闻听此言，世人顿时来了兴趣。之前洛天瑾在初度看到这封信时，并未公开信中内容，只是仓促观阅一翻后，便收了起来。是以就连凌潇潇都不晓得此中奥妙，世人又岂能不心生猎奇？
“此事说来轻易，实则却埋没凶恶。”谢玄非常担忧地缓缓点头道，“玄水下卷如同一个烫手山芋，扔在谁手里，谁就要成为河西秦氏的头号大敌。潘八爷筹算在穷途末路时，将其拜托于府主，只怕带给我们的不但仅是半卷刀谱，更是诸多费事。此中利弊，还需我们细细衡量才是。”
“如果郎情妾意，你情我愿，倒也算一桩美事。”洛凝语喃喃自语道，“但若只是逢场作戏，此事过后对男人倒没甚么，但对潘女人可就……毕竟人家是黄花闺女，完璧之身，经此一闹，定会有损其名节，今后叫人家如何见人？如何再嫁？”
“好啊！”邓长川大笑道，“玄水下卷若在我们手中，借秦明十个胆量，也断不敢来抢。更何况若真能获得半部绝世刀谱，那我们的气力必将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狄陌言之有理。”凌潇潇拥戴道，“究其底子，还在三月月朔的这场比武。若潘家胜，统统天然好说。但潘家若不敌秦家，我们又该如何？现在潘家第一妙手潘武，已死于非命，潘春也随其母逃的无影无踪，眼下只剩半子贺虎。虽有些手腕，但比起秦家妙手，毕竟是……故意有力，杯水车薪。”本来凌潇潇想说“不堪一击”，但碍于洛天瑾与潘初八的友情，才临时改口，算是给时运不济的潘家留下最后一点颜面。
“早该如此！东湖帮欺人太过……”林方大脾气直率，当即拍案喝采。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谢玄愠怒的目光已直直投来，吓的他赶快将嘴巴闭上，镇静的呼喊声也戛但是止。
“那……潘家必输无疑。”狄陌踌躇再三，忍不住开口道，“潘八爷曾自断手筋，并且如本年龄已高，天然不能出战。而潘家其他子孙……皆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不由风之辈，眼下只凭一个贺虎……请恕鄙人直言，虽不知秦家会派何人出战，但贺虎绝无得胜的机遇。”
“哦？”
洛凝语俄然发怒，令林方大有些猝不及防，他满眼委曲地望着洛凝语，一时候解释不是，不解释也不是，好生难堪。
洛天瑾似笑非笑地说道：“信中并无指名道姓，但潘八爷却已有中意人选。”
“贤王府是外人，天然不能插手人家的私怨。”洛天瑾点头道。
“可不管如何，玄水下卷毫不能落在秦家之手。”谢玄沉声道，“秦家只凭半卷刀谱，便足以跻身武林四大世家之列，如果让秦明获得整部《归海刀法》，那江湖中另有谁能停止秦家？我们与四大世家一贯反面，若让秦家失势，贤王府必遭大难。”
谢玄此话令世人再度堕入深思，一时竟谁也没了主张。
“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