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顺水人情
“独孤将军别曲解,封某此次来,并不是要来难堪独孤将军的,十年前的事,若不是封某与张衡大人熟悉,就算提起张鹅这个名字,下官也不会想起来她竟然就是故交之女。”
“多谢封大人体贴,已经没甚么事了。”
独孤盛盯着封伦看了好一会,叹了一口气:“封大人此次来不会就为了卖我一份情面这么简朴吧?”
裴虔通见机地说:“不敢不敢,如此劳烦封大人了,封大人若没有别的事,下官先行辞职。”
封伦坐在他的右手边,一脸落拓地喝着茶。
“张鹅。”裴虔通见封伦问起张氏,不由地脸有难色,“封大人,此次的事恐怕也只能如许不了了之,还请你多包涵,独孤盛将军与这女子仿佛有些渊源,如果动了她,独孤将军那边不太好交代。”
“不敢不敢,独孤将甲士贵事忙,封某怎敢强求,此次来实在是因为传闻大将军你为了一个卖豆腐的女子突入盐帮裴府,打伤了都水使者裴虔通,轰动了皇上,这才让封某前来探听一下,封某传闻,这女子名叫张鹅,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封伦涓滴不觉得意,笑道:“独孤暗卫大将军能征善战,勇武无敌,天然看不起封某这类雕虫小计,可两邦交兵,其上伐交,其下伐攻,如果相互攻打,兵士死伤无数必不成免,百姓妻离子散,流浪失所,若能以戋戋几十女子调换数年乃至数十年的战役,让百姓疗摄生息,我封伦愿做这背负千古骂名的罪臣!”
右屯卫将军府中。
“封大人亲身登门拜访,老夫有失远迎,怠慢之处,还请包涵,传闻明天是封大人四十寿辰,本该备份厚礼,何如这几天乱贼群起,防务繁忙,实在抽不出余暇,本想改天登门拜访,却没想到封大人竟亲身来了,不知有何事指教?”
独孤盛眉头一皱,转头盯着封伦。
说完,拿着张氏的卖身契,回身进了书房。
裴虔通感激道:“如此多谢封大人,关于下官调任监门直阁一事,还请封大人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不敢有劳大将军。”
封伦说了一串标致话以后,话音一转:“封某知暗卫大将军与张大人是世交,定不肯见其遗孤沦落为男人的玩物,以是特地亲身将她的卖身契给独孤暗卫大将军奉上,以示封某无与暗卫大将军作对之意,还请暗卫大将军你能体察封某良苦用心。”
“那就好。”封伦俄然问了一句:“对了,你刚才说那豆腐西施叫甚么名字?”
独孤盛拿着一张有宋老头画押的卖身契,细心看了一眼,放回桌上,一脸安静。
裴虔通晓得封伦眼线遍及洛阳,不敢坦白,仓猝点头称是,将独孤盛突入裴府,问他讨要张氏卖身契的事一一说来。
“不敢,封某此次来并非与暗卫大将军争辩经国济世之道的,古有廉颇蔺相如一文一武,相辅相成,保赵国数十年之安宁强大,今有独孤盛暗卫大将军为国之砥柱,封某不敢自比蔺相如,但也不肯与暗卫大将军因政见不一而起抵触,影响大隋的安宁繁华,但愿能求同存异,极力帮手皇上,共创乱世……”
裴虔通走后,封伦放动手中的檀卷,从书案上的木匣子里拿起那张卖身契,自言自语道:“竟是故交以后,独孤盛这个老匹夫,本官四十大寿,发帖请他都不来,这回只怕也不得不承我的情了。”
“封大人如果来刺探动静,请恕老夫不能多陪了。”独孤盛站起家来。
封伦大笑:“独孤将军公然是快言快语之人,封某也不兜圈子了,实在此次封某来找独孤将军,是因为封某手上有一封张鹅的公公曾亲手画押的卖身契,一个月前裴虔通将它送到封某的府上,遵循大隋的律法,她已经是我封某府上的一名姬妾,你也晓得比来西突厥入侵我大隋边疆,掠杀我边防子民,正值内忧内乱之时,皇上筹办派我作为媾和使者,出使西突厥,封某曾见过那张鹅,的确是个让人一见心动的绝色美人,如果能将她赠送突厥可汗,信赖边关之乱,定可美满处理。”
……
独孤盛重新坐了下来,淡淡地问:“封大人此次来是何企图,还请明说。”
封伦向他举荐了当朝红人仪同三司,左翎卫暗卫大将军宇文述的二公子宇文智及,一个三十不到就已经官居五品的将作少监,曾卖力汾阳宫的制作,现在也是洛阳首屈一指的年青富豪。
封伦笑着站起家来:“只为此事而来,封某知暗卫大将军公事繁忙,就不打搅了,就此告别。”
接着,封伦话音一转,问:“我传闻独孤盛突入你的府中,将你打成重伤,可有这回事?”
宴会散后,封伦让人将裴虔通带到书房,裴虔通刚入书房时,封伦正在清算手中一个木匣子中数百张画押具名卖身契,见他出去,将手中一张写有张氏公公署名的卖身契放回木匣中,起家驱逐,亲热地搂着他的肩膀,与他说了一番前程不成限量之类的鼓励话,带他书案中间的椅子坐下,让下人倒了一杯茶给他。
送走封伦后,独孤盛单独一人回到厅中,拿起桌上的卖身契,沉默了大半晌,叹道:“难怪此人年纪悄悄就身居如此要位,做事滴水不漏,城府深远,真不知是大隋之福还是祸。”
“封大人好高的憬悟!”
独孤盛愣了一愣,他始终猜不透这封伦到底此举是何企图,心中不由涌起此人深不成测的感慨,跟着站起家来:“老夫送封大人。”
封伦稳坐不动,笑着说:“封某查了一下吏部的宗卷,发明当年被皇上抄家斩首的御史大夫张衡之女也叫张鹅,当年我与那张大人有过几面之交,当初张大人出事,家眷不知所踪,封某只是戋戋六品小官,虽成心相救,却故意有力,现在他女儿张鹅俄然呈现在洛阳,封某这才想起,特来跟独孤大人确认。”
“你放心,本官明日上朝自会与皇上保举,若不出不测,一个月以后迁令就会下来,明天来宾浩繁,应酬繁忙,有号召不周的处所,还请裴大人多多包涵。”
独孤盛冷哼一声:“以大隋的强大,竟落得要以女子和亲作为调换媾和的筹马,封大人可谓居功至伟!”
说着,朝门外的侍卫叮咛:“来人,备轿!”
宇文智及神情倨傲地与他打了个号召,便再也没有理睬他。
“那本官就不送了,来人,送裴大人。”
“伤可好些了?”
“张鹅?”封伦如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俄然像是想起了甚么似的,走到书案前坐下,拿一卷宗卷翻看着,翻着翻着,嘴角暴露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头也不抬地说:“裴大人,她的事你就不消再理睬了,我自会跟独孤将军交代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