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轻拿轻放
“你,你,去煮壶好茶。寒塘,寒塘,拣特长儿的奇怪物什做几样儿,快些去。”
谢姜垂眸看了阿四儿,细声道:“莫要觉得本夫人会心软,对于你……本夫人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珠帘子一响,谢姜便懒洋洋问:“走了么?”
这边儿寒塘亦撑了伞靠过来,当下北斗搀了谢姜,四人冒雨回了寒通居。
叮咛了这些,韩嬷嬷吃吃笑道:“这个小丫头做的酥饼好,待会儿老姐姐尝尝看。”
“只要七夫人么?”
韩嬷嬷忙转过话头儿:“常嬷嬷此来,有两宗事儿,一是老夫人安排管事儿,要将院子里的丫头仆妇尽数调走,缺的人,要夫人自家另选。”
这天午食刚过,常嬷嬷来了寒通居。
前次在鱼池边上闹了那样一出,她是轻拿轻放,当场放了人不假,到了早晨,先是琴嬷嬷往这里送了两箱老参,再是犟叔唤了九公子去梧桐落叶轩,再再是各房头派人,流水介往寒通居送锦缎珠宝。
半刻不到。谢姜便安安稳稳上了榻安息。
“夫人迩来身子懒怠,每天要歇到傍晚才起榻。”韩嬷嬷送常嬷嬷出了月洞门儿,瞅瞅四下无人,便贴了她的耳朵,小小声嘀咕:“再等十来天,如果……还不来,就要请大医。”
说了这句,谢姜颊边酒窝儿一闪,细声细气问:“说罢,是哪个想要本夫人死,嗯?”
老夫人倒是个好“大腿”。
既然主子有筹算……韩嬷嬷转过身去,直盯盯瞪了五个小丫头。瞪了半晌。方抬手一指鱼池:“带上她,你们走罢。”
“走了。”韩嬷嬷恭恭敬敬施了礼,礼罢,方上前走了几步,小声道:“依夫人的意义,老奴刚才透了夫人末来天癸,现下想必乌家兄弟跟上去了。”
阿四儿不由打了个寒噤,涩声道“既然夫人……都瞥见了,奴婢也无甚好瞒。是六夫人,她应许……事成以后,再赏奴婢们每人十两金。”
月出寒通居是各房紧密存眷的中间,内里有钉子有眼线,这是常事儿。当今老夫人一气儿全换了,且还撂下话允她自主。
直到方才。
韩嬷嬷斜了眼角儿,向常嬷嬷递了个“你知我知”的小眼神儿。
终究有行动了么?
谢姜转眸瞟了韩嬷嬷,懒懒问:“不是有两宗事儿么,那一宗是甚,嗯?”
大雨下了两天,放晴以后,气候蓦地热燥起来。
寒塘往里送吃食,小丫头往里端好茶。等常嬷嬷出来,己是半个时候以后。
又一阵疾风刮起,豆大的雨点“劈啪啪”砸下来,韩嬷嬷使了眼色让寒塘撑伞:“夫人,我们归去罢。”嘴里说着话,撑了伞遮住谢姜。
待进了月洞门儿,常嬷嬷扭脸高低打量一通,啧啧奖饰道:“早听人说这园子建的讲究,今儿个见了,倒真是旁人没有胡说。”
小丫头感觉憋屈,说出来的话便带了哭腔。
风势愈来愈大,几片花瓣飘飘旋旋,终是落进池子。一片片浅红深红,在水波里浮浮沉沉,很有些身不由己的意味。
扑腾了这么长时候,阿四儿早就累的半死,此时两手竭力扒住池沿儿,喘了半气候儿,才抬头看了谢姜:“是七夫人,七夫人借走应嫂常嫂,又……又赏了奴婢几锭金,要奴婢几人装做脚滑……求夫人饶了奴……奴婢,咕咚。”
韩嬷嬷却妨似没有听出来,微微一笑,不急不缓道:“建的讲究,方衬得上九公子的身份,老姐姐,你说对么?”说了这句,不等常嬷嬷答腔,亲亲热热拉了她“来来,夫人正在午憩,咱俩去配房说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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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没有进谢家之前,韩嬷嬷是崔老夫人身边第一对劲人儿,每年崔老夫人到舞阳来,便少不了她随行。两家老夫人干系好,大家身边儿的贴身嬷嬷天然熟谙。
气候一热。谢姜愈发懒怠,上午晌在小院里看誊写字,过了午便窝榻上歇觉。
韩嬷嬷脚尖儿一转,急走几步进了阁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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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均打了欢乐新妇的熀子,谢姜便也装胡涂。
谢姜今儿个起的早,在祠堂又跪又磕累了大半晌,甫一进厅。韩嬷嬷不等她开口,便一叠声叮咛下去。丫头们便铺榻的铺榻,拿衣裳的拿衣裳,团团忙活起来。
她说话的语气,悠落拓闲,乍听起来,就像亲眼目睹了整件事儿的颠末,此时不过是想考证考证细节,再趁便看看阿四儿会不会扯谎一样。
“放……放了?”北斗揪了阿四儿衣领子。待将她扔布袋样“呯!”一声贯在地上,才得了空儿问谢姜:“她们要暗害娘子哎,这等下作人,娘子如何能饶了?”
她愈是懒懒惰散,韩嬷嬷越是谨慎:“老夫人嫌宅子里太燥,想去半间亭住几日,问夫人去不去。”
“我我……我说!”
此时韩嬷嬷扎了不唤谢姜起榻,专要与她靠近的架式,常嬷嬷却不过,便随了韩嬷嬷进屋。
前次周嬷嬷往浮云山送丫头,姜怀往山上送礼品,厥后又有丫头吊颈,桩桩件件里都有常嬷嬷的影子。韩嬷嬷早想探探此人的老底儿,此时来了机遇,如何肯凭白放过。
常嬷嬷笑吟吟点头:“老夫人早就盼望着见重孙。”说到这里,俄然一拍额头,“哎呦!这类功德儿,老夫人晓得了指定喜好,我得从速归去。”
她不开口,北斗只好悻悻喊韩嬷嬷:“嬷嬷。都问清楚了,是七夫人同六夫人做的功德儿。”说到这里,稍稍一噎,又告状般扬了声音:“娘子她……她要放了这几小我。”
韩嬷嬷心念一动……自家主子做事,一贯是你踢我一脚,我需求还上两三拳解气的主儿,当今这么大的事儿竟然轻拿轻放?不会,她必然是另有策画。
哎呦!刚要想抱抱老夫人这条“大腿”,可巧,“大腿”就伸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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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愈发阴沉下来。
石沿子上光亮溜溜,又长满了青苔,阿四一句话说了半截儿,便两手一滑,淹下去“咕咚咕咚”,喝了一气儿。
而后……那件事就像向来没有产生过一样,没有人问,更没有人刺探。
厅堂里静悄悄的,玉京拿了抹布,踮起脚尖儿去够架子上的玉摆件儿,扫眼瞅见她出去,便朝阁房努嘴:“方才夫人问了嬷嬷,嬷嬷快出来罢。”
晚间九公子返来,只字不提下半晌的事儿,他不提,谢姜便也半句不露。
这话乍听上去像是夸园子,只是配上她酸溜溜的调子儿,如何听都让人感受别扭。
PS:实在老夫人应当喜好阿姜的,因为贵重九公子,以是爱乌及乌,再者,第一印象粉首要,哈哈!(未完待续。)
谢姜没有开口。
“好了。”既然想晓得的都弄清楚了。且这小丫头说话的声音又不算太小……谢姜眸光一转,看了北斗叮咛:“拉她上来,另有那五个,一并放了。”
待她仓促出了寒通居,韩嬷嬷眼中一冷,凝神思忖半晌,方回身往回走。
谢姜眸子里幽阴悄悄,既没有愤怒,更没有半点儿不忍的意义:“本来七夫人借走抬轿妇人,不过是想本夫人出乖露丑罢了。而赏你们金锭,令你们暗害本夫人道命的……另有其人罢。”
谢姜眉梢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