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斗锦绣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世事如尘

鉴于斩草不除根东风吹又生的作法,霍伤死,各大世家连同封王必不会留下霍廷逸这个隐患。

远山由襟中掏了物什,走到九公子身前,两手捧了奉上。

谢姜啜了囗茶,啜过,垂眸看了手中瓷盏,轻笑道:“这些人一叶障目,只知有可帮助发难用的物什,岂知历经二十多年风雨,粮食不得用,东西生了锈,珠宝么……亦或压根儿没有,亦或是早被晓得根底儿之人拿去。”

想到这里,谢姜眸中暴露几分滑头,看了远山叮咛:“我有信儿要给你家主子,你先下去安息。”

而后九公子与王司马又对弈三局,终以二负一平使得老头儿失了兴趣。两人散了棋,又洗手用饭食,饭罢,九公子沿碎石路上了小轿,过了小桥又一径往南,直闲闲逛到湖边方才停。

前些日子,谢凝霜投毒暗谋谢姜,九公子正杀没法杀,放了又内心不爽之时,恰好正逢王仲炽哭哭啼啼要暖床妇人,此人便顺手将她送去河外,并警告王仲炽……不允她诞王氏子嗣。

小湖不过三四亩大,四周尽是柳树,树下冷风缓缓,九公子便倚了树杆坐下。

此人坐了半晌,方由袖袋里取出版信拆了,封中只薄簿一张纸……其上写了十七个小字“与其大海捞针,莫如守株待兔。河外谢凝霜。”

山北麓那里有涧那里有崖,又那里有山洞,梦沉迢迟早在两三年前就摸的极熟。何况九公子又复制了佩饰纹样,世人直找了两天,终究找到一处。

找了两三个时候,梦沉才在石沟绝顶发明处山洞。山洞以内另有秘室。

刚才是额上出汗,这会儿远山不由哀嚎……自家主子只说夫人不宜多操心,只面前这位心眼儿多的的确成了精,甚事能瞒得住?

是以不等他发问,远山便低声道:“仆昨日见了老夫人。老夫人己命令曹领队返回舞阳。”说了这句略略一顿,又道:“常府尹已将抓获的贱匪下了大牢,另高阳峻亦来了新都。此中另有几家意向,春光记在此处,请公子过目。”

远山躬身应了喏。

河外……谢凝霜。

谢姜本来也没有想他出声,说完了话锋一转,细声问:“甫一进府便去见老夫人,出了甚么事儿,嗯?”

远山手中,一个小纸卷……另一封信。信封以火漆漆了封口,上写“亲启”,下头角儿盖了枚小印。

这便是有事快说,没事快滚的意义。

东城迷怔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谢大是哪个,只刚含混过来这头,转眼又是一脑门子浆糊。

罢了,主子在夫人面前总要软声软气儿……还是夫人最大!

远山不由额上滴汗。

有九公子在,世人进秘室天然轻易。

约是随行护侍受不住好梦成为泡影,又或许是霍伤惊怒绝望之下发疯,总之……霍伤身上刀伤剑伤总有十几处,其他十六名护侍亦是头断手断,没有一个跑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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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时,就像她身在密室,亲眼看了这些,此时不过做个陈述罢了。

更何况霍延逸已经成年。

周校尉死在沟底。

半个时候以后,远山便又出了府。

约是前次暴雨冲塌了半坡山梁,厥后雨停,这里便构成了一道乱石沟。

曾在易阳露过面儿……谢姜捏着空瓷盏在桌儿上“锉锉”磕了两磕。

待王司马接过纸卷儿,九公子方闲闲拿了信……顺手掖入?袋。

“唔……舍了太极位,只要四角星位么?”王司马垂眸看了棋局,过了半晌,方一手抚髯,一手由罐子里捏了枚白子儿。

九公子便令田劲取了霍伤尸首,这边儿又派了远山回府报讯,一则报给老夫人,二则报给谢姜。

他既死在此处,表示霍伤亦有能够就在四周,世人便又顺着石沟找。

只他下叩的手势落了一半儿,门外脚步声踏踏响了,斯须,犟叔躬身道:“启禀家主,远山返来了。”

东城回声到了树下。

九公子淡声叮咛道:“着人给王仲炽传讯儿,就言谢大有五六月身孕。”

新都王司马别宛。

远山干脆竹筒倒豆子:“霍伤去杏子林那天,另派一伙人去狱中劫了霍延逸。据河外私兵头子招认,他在易阳露过一面儿,而后便不知去处。”

垂眸看了眼棋盘,九公子探手由檀木罐里捏出枚棋子儿,拇食两指挟了半晌,“啪”一声桉在右上角儿。

九公子斜斜瞟了屋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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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世人甫一出来,就算是胆小彪悍如迢迟梦沉,亦忍不住唬了一跳。

罢了……主子说她几月便几月,这类事儿还是交给王仲炽去头疼。

惨烈之状远山不能提。只他不说,谢姜眸子转了几转,细声道:“霍伤与其部下内哄了罢。”

东城寂然应喏。

“嗯,着他出去。”说了这句,王司马看了九公子道:“他昨儿个晚间不是回舞阳了么,且看那边儿景象如何。”

室内横七竖八足有一二十具尸身。有粮食不假,粮早已沤化成灰,有军器器物不假,只刀抢早已锈迹斑斑成了废铁。除了这些,密室角落里另有三四十只石箱,翻开箱子,个个里头只要零散十来枚大钱。

呆了半晌,东城忍不住低声提示:“阿谁……公子,霍夫人去河外不到三月,如何会有五六个月身孕?想必公子记忿了罢。”

言下的意义,远山有要事儿禀报。

眸光在小印上稍稍一凝,九公子抬手挟了纸卷过来,展开看罢,想了想递于王司马:“常圶以为霍家子许会藏匿青石坡别宛。”

远山本就跟了犟叔过来。

九公子淡淡嗯了一声。

此时犟叔侧身退到廊下,此人遂上前走了几步,先是躬身向王司马揖礼:“仆见过家主。”礼罢,又转返来向九公子揖礼:“仆见过公子。”

说到这里,远山昂首觑了眼谢姜,一眼觑过,便又垂下头道:“仆去见老夫人,便是因为曹领队抓了曾参于劫狱的一人。”

“嗯。”九公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淡声道:“你还知她是霍夫人。去罢,照此传讯儿既可。”

远山低声道:“是,看景象……这些人是自相残杀。”

现在谢姜提起来这宗事儿,九公子眯眼思忖半响,又拿信纸细心看了数遍,这才一勾唇角,淡声道:“谁在?”

粮食成了粪土,兵器之器成了废铁,金银珠宝更是胡扯。

易阳往西是沛郡……再往西便是河外……再往西便是卷地。出卷地便是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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