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下马威二
窗户开着,九公子身上搭了条薄毡,倚在矮榻上看书,听到声响,抬眼看了迢迟问:“霍伤去了谢府么?”
“甚么偷东西?是往里头传信儿,被你发明,然后逮到了。”谢姜煞有介事教诲北斗。说了这些,哪管三个丫头有没有体味心机,从袖袋里掏了纸片出来:“嗯!这是从她衣衿里搜出来的私信,还给她。”
慢声细语说了这些,谢姜那里管暮雨一脸茫然不解,提了裙裾角儿,转眸看了她道:“时候差未几了,我们去外院儿。”
北斗舍不得放下木锤,便一手拎着,一手搭在腰间,施了个非常风趣的见礼:“回娘子,这个贼妇想偷东西……。”
枯藤叶子“扑簌簌”一阵乱响,藤花墙上,转眼便没有了人影。
谢姜横了她一眼。
天气还是阴沉沉的,风刮畴昔,便淅淅沥沥落阵细雨。看着两个丫头架着费嬷嬷,过了挽秋思,谢姜收回眸光,细声道:“现下有两宗事儿要做……。”
三个丫头一时有些发懵。
“朝食刚过便登门拜访,还真是急。”九公子换了个舒畅的姿式倚了,眸光一转,轻飘飘看了迢迟道:“说罢。‘
如许一提示,北斗刹时便明白过来。当下闷声提起费嬷嬷:“娘子,我们去外院么?”嘴里问着话,伸手摸了摸费嬷嬷的衣衿。
“只好如此。”转眼扫了四周一圈儿,石板路上空旷非常,后园里亦是没有半小我影,迢迟便往乌大身边凑了凑,小小声叮咛:“现在远山脸上起了红疹,梦沉又混进了谢府。公子身边儿可用的人未几,你可谨慎些。”
断云居的丫头凶暴难缠,动手又狠,还是出去见了主子再讲。费嬷嬷掩去眼中的暴虐之色,任凭寒塘蒙了脸。
前一宗好说,乌十一抬抬手便能够办好贴,这后一宗……,拧眉想了半天,迢迟猜不出来到底甚么意义。
回身掩上房门,迢迟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离矮榻一步远,方停下来躬身回话:“回公子,霍家父子辰时进的谢府。”
迢迟回了长乐巷。
谢姜仰了小脸儿,好似自言自语:“其一,让费嬷嬷没法出声。”说到这里,顿了一瞬。
如许一摸,北斗昂首看了谢姜:“娘子,这里有……。”有字前面长腔一拖。从费嬷嬷襟子里取出来金锭子。
谢姜的语气,轻和软软,仿佛与人闲话拉家常。
北斗动手太快,几锤下去。费嬷嬷便辨不出东南西北,只是再晕,总还不忘两手捂着襟口。眼下事情败露,费嬷嬷颤颤眼皮子:“老……。老奴这是……。”
事情竟然拐到了这里。谢姜眸子儿转了几转,细声问:“叫你捎了甚么东西、甚么话儿么?”
谢姜一时脸上似笑非笑,转眸看了北斗寒塘,细声细气叮咛:“好了,先送她去外院罢。”
一瞬以后,谢姜闲闲又道:“其二,给他传讯,顺势总比逆施安妥,我会顺手推上一把。”
“他邀大娘子见面,只是老奴……。”昂首看了眼暮雨,费嬷嬷吭嗤道:“丫头说娘子这里来了高朋,老奴便想来探一探。”
只是懵归懵,主子伸手递过来的东西,总不能不接,北斗将木锤夹在腋下,腾脱手接了纸片:“娘子,这是……。”
“再搜搜,看另有甚么?”谢姜来了兴趣,指指玉京寒塘两个丫头,细声叮咛:“架起来。”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洁净的石板地上,拱了个沾了树叶的“泥人儿”,这“泥人儿”还哼哼唧唧:哎呦!,疼死我了,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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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空无一人,迥廊下摆了几只釉里红瓷瓮,因气候转暖,又有雨水津润,瓮里的茅草长的足有半人高。
看了眼绿油油的茅草叶子,迢迟暗自叹了口气。叹罢,低头躬身,抬脚儿走进正房。
迢迟却不敢真当他漫不经心。
乌大闷声点头。
谢姜摆摆小手:“去罢,我稍后就去。”
不消说,费嬷嬷先是得了赵氏授意,要截下暮雨去外院,而后又收了霍延逸的金锭,去祠堂见谢凝霜。只是拦暮雨的时候,被小丫头诳了一把,先来了断云居。
“莫想了,谢小娘子同公子一个脾气,喜好凡事讲三分留七分。”乌大打掉头上的枯叶子,悻悻道:“你原话讲给公子听,也许公子晓得。”
九公子声音淡淡,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景象有点诡异,暮雨咽咽口水,扭头看了一圈儿,忙低头垂睑,跟上自家主子。
说到“还给她”三个字儿,谢姜的语气有些重。
谢姜掩下笑意,闲闲问:“这甚么人,嗯?”
昨夜一场滂湃大雨,将断云居门前的石板路,冲刷的甚是洁净,洁净到暴露了青色的纹理。
将木锤往腰里一别,北斗揪住费嬷嬷便拎起来,扭脸喊:“寒塘,蒙住她的脸。”
先送……,言外的意义,当然是北斗寒塘两个先走。
两小我悠哉悠哉,走出了二道门儿。
瞄瞄费嬷嬷,暮雨贴了北斗的耳朵,小小声嘀咕:“……,快装她衣衿里去。娘子许是另有筹算。”
半晌以后,紧挨后园的藤花墙上,悉悉索索一阵响动。乌大探出头来,往南边儿看了半晌,忍不住转头抱怨迢迟:“就算附近有霍家陪侍,总也要问清楚罢!。现在这些话,你懂的意义么?”
“哎呦!老奴说……。说……。”费嬷嬷眼泪鼻涕齐下:“这是霍家郎君给的,要老奴去见大娘子。”
刚才费嬷嬷正瘚了屁股,扒着门缝儿往里头看,哪晓得北斗窜出来。排闼的当口。先掀了她一个大筋斗。而后不容分辩,拎着便是一通乱锤。
四个丫头里头,北斗爽快,玉京心细温婉;寒塘寡言,暮雨最会看神采听话音儿。
“快些。敢说一句谎话……。”说了半截儿,北斗一锤甩在费嬷嬷屁股上,洋洋对劲道:“叫你尝够这个滋味。”
门前一条石板道,往南通外院,往北不过二十来步便是后园。此时石板道上连只鸟儿都没有,劈面草坪上,风吹树动,更是渺无人迹。
细雨淅沥又下了一阵儿,雨滴打在石板地上“啪啪”作响,没有人出来,亦没有人回声。
“别说这是你攒的私银,更别说这是赵氏赏的。我要实话。”几滴雨落在脸颊上,谢姜慢条斯理取出帕子,擦脸的同时,斜斜瞟了眼北斗。
黄灿灿的金锭,看起来足有四五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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