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蓄势待机
石横道:“先祖曾提过,‘桔槔’一端系石块,一端以绳索牵引,置于横竿之上。待敌船靠近,松开绳索,石块下落将敌船砸碎、砸翻。亦可拉动绳索,将巨石抛飞,击打船舰。”
谢晦持续道:“本年棉价高涨,听闻魏人在榷市以百钱一斤的代价收买棉花,无妨多装载些棉花前去魏境换粮。”
想到这里,刘裕忍不住轻叹道:“道和若在,定能为愚解忧。”
刘裕给京中送缉获雍军的火药时,就让徐羡之召聚造船工匠,徐羡之当然不会动用朝廷造船场的工匠,因而命令从三吴之地征召造船工匠到京中堆积,六月徐羡之向刘裕禀报,已然召得一千六百余人。
刘裕肃容道:“怀肃孤军驻守东莞,导致我方兵力分离,难以构成合力,不如让出东莞郡,雄师退至琅琊郡开阳城。以开阳为中间,四周有临沂、华县、缯县、费县、陧都、即丘、利城诸城,能够构成收罗,扼住雍军南下之路。”
贺朗得知拓跋嗣的旨意后,感受拓跋嗣仍把用兵的重心放在北燕身上,一面与嵇拔商谈,一面请刘裕先调派造船工匠前去魏国,以示诚意,催促魏国早日出兵。
听刘裕思念刘穆之,谢晦脸上有些挂不住,他一贯与刘穆之不睦,自认才调不在刘穆之之下,若没有刘穆之压着本身,本身早就是宋公麾下第一谋臣了。
王修道:“军情司探明杨安玄命令不准粮食过江,是想以粮为战,激发江南动乱。主公可命农夫种些菜蔬,减少粮食耗损。”
世人点头,谢晦道:“雍军将芍陂一带百姓掳往汝阴,刘中领军从东莞南下之时可将本地百姓迁往芍陂一带充分淮南。”
谢晦笑道:“愚族中与林邑互市,称林邑本年大熟,林邑国主常率兵寇日南、九真、九德等诸郡,杀伤甚众。主公何不命交州刺史杜慧度南征林邑,扬我国威。”
刘裕筹算操纵三道防地守稳淮南大地,争夺反击的时候。广陵是北府军招募兵源之所,若能再征五万兵马,当可一挽颓势。
刘裕览信大喜,再有三五个月,己军便会多出数十艘装载拍杆的船,届时当可击败雍军海军,沿汉水攻打襄阳城。
寿春是南北必争之地,南上为樊篱、北下是咽喉,守住寿春可保淮南之地无忧。刘怀肃八千兵马有三千轻骑,有他坐镇寿春不消再担忧雍军入胸腹之地,保住芍陂屯田。
拓跋嗣回到平城,贺朗再度请魏主出兵南下。此次攻燕终究因军粮不敷而告终,魏境粮食歉收,拓跋嗣命令魏国农夫每户纳粮五十石,分储于定州、相州和冀州。
军中老卒常常谈起当年旧事慷慨激昂,刘裕这些新丁听到他们讲起淝水大战的场景情不自禁地热血沸腾,恨不能跻身此中。
往南,刘裕一愣,南面是交州、广州。刘裕听刘穆之跟他提过,交广一带有双季稻(2),但因为耕耘技术欠发财,加上人丁未几,粮食产量有限。即便交广不足粮,千里迢迢送往建康,路途食用耗损,恐怕剩不下多少。
谢家海船的利润是以降了三成,谢晦对杨安玄恨之入骨。
刘裕沉声道:“当务之急是处理粮食之忧,芍陂屯田又被雍军毁去三百万石粮食,若遇灾情轻易产生饥荒。”
假扮雍舰的船只比楼船低了半丈多,等靠近舰首,毛敬一声令下,一端悬着的巨石坠落,重重地砸在船舰之上,顿时将船板砸得碎裂,船体翘起,差点没翻沉。巨石被绳索高高提起,然后又重重落下,不消几下假扮雍舰的船只便四分五裂。
刘裕模糊感受不对,虽说棉花制成的冬衣可让将士们安稳过冬,但棉花、棉布的代价如此高,必将勾引很多人弃粮种棉。据军情司禀报,那些门阀世族有的竟然拿出半数地步来种棉。
接到雍军在芍陂一带祸乱,焚毁粮食、掳走百姓的动静,刘裕坐在舆图前,背对着世人,半天没有说话。
王修失声问道:“那岂不要将东莞郡、琅琊郡数百里拱手相让。”
这个发起立时引发办理船场的官员毛恭敬视,让石横指导在一艘楼船的首尾各装了一套桔槔,然后让艨冲舰假扮雍船打击。
前不久,刘裕接到留在平城的贺朗来信,称魏国伐燕之战六月初已经结束。魏军攻陷北燕多座城池,兵逼北燕都城龙城。
五兵尚书郑鲜之看过拍杆能力以后大喜,命令船场在五丈长的船舰上皆安装拍杆,命人绘画好船只图形,亲笔描述拍杆能力,送于江陵的刘裕。
宋军船舰有很多缴自卢循,当初徐道覆造船高大,与刘毅、何无忌的水战中占有上风。刘裕以为高大的船舰在水战中占有上风,今后宋军船只都造得高大。
守住寿春不但可保淮南无忧,寿春雄师反过来还可威胁兖州之地,北上攻打汝阴、谯郡,与彭城雄师结合策动进犯,攻守自如。
魏军转而攻打北燕,调派工匠之事便搁置了下来,刚好刘裕赏格改进军器工艺,战舰更是重中之重,这一千余人便留在玄武湖造船场中揣摩如何晋升船舰的战力。
集众之智,很多好点子冒出,建安船厂的老船匠石横世代造船,先祖曾在杜弢麾下任校尉。杜弢背叛时,朝廷命陶侃讨伐,为对于陶侃海军,杜弢发明了桔槔对于陶侃所率的海军。
北燕天王冯跋亲身登城恪守,鼓励军民,魏军强攻近月不能霸占,长孙道生见粮草将尽,掳掠北燕百姓十万余人回返。
谢晦见刘裕半天无语,上前轻语道:“淮南乃国之粮仓,不容有失,主公需早派良将前去镇守。”
刘裕道:“杨安玄伐姚秦,尽得北雍州之地;灭夏国,河套半入其手,招揽氐、羌部众得数万轻骑,一时之间诚难与之争雄,恐怕一段时候内唯有倚托城池,借江淮之利、收缩蓄势,以图昂扬。”
(2):东汉杨孚《异物志》:“稻,交趾冬又熟,农者一岁再种。”《水经注》:“九真自东汉开端,有‘两熟之稻’”。」
“琅琊郡往南是东海郡,兰陵、郯县、厚丘、朐县构为第二道防地,彭城、下邳、广陵则为第三道防地,雍军便有三十万雄师也休想南下。”
那一年,刘裕方才年满二十岁,还在乡间种田伐薪,十六年后才投身北府军,就在刘牢之麾下。当年淝水大战,是刘牢之率五千北府精锐,奇袭洛涧西岸的秦军梁成部,吹响了淝水大战的冲锋号。
这些门阀世家的地步固然不消征税,但种出来的粮食除了储存外便要流向集市,如果地步用来种棉,那么必将没有多余的粮食流向市场,难怪徐羡之来信奉告本年的粮价上涨得短长。
看着新式战舰出世,想到刘裕承诺的封侯犒赏,毛敬哈哈笑道:“桔槔乃打水之物,不好用此名字。此物能将战舰拍沉,可名之为‘拍杆’。”
一晃数十年畴昔了,谢玄、刘牢之、孙无终、何无忌、刘毅、孟昶等人都接踵过世,北府军早已更新换代,刘裕微微闭上眼,感遭到眼中的酸涩,逝者已矣,生者如此。
纯真防备可不是刘裕的脾气,东莞雄师撤回,开阳一带原有郡军万人,再留下万人足以守城,刘裕决定让刘怀肃率八千兵马进驻寿春城。
刘裕笑道:“宣明说得是,撮尔小国撮不知天威。胆敢频频寇边,当伐之。命交州刺史杜慧度征讨林邑,将之归入国土,收其珍宝、粮食、百姓,以资国用。”
船场工匠正在为舰只安装拍杆,贺朗此时让他送五百船工前去魏国,刘裕有些踌躇不决,干脆等拍杆安好后再送工匠北往不迟。
谢晦晓得刘裕是为粮食忧愁,略思半晌道:“主公何不往南求粮。”
目光炯炯地看向世人,刘裕开口道:“守江必守淮,淮南之地决不容失。愚决意从东莞城召回怀慎,让他驻守寿春,与彭城刘遵考合力抵抗司兖雍军,乘机攻打汝阴、汝南、谯郡。”
谢晦、王修等人望着刘裕的背影,在斑白的头发映托下,世人眼中一贯矗立的身躯都感受有些佝偻了。
刘裕转过身,脸上重现刚毅之色,他从一名北府新兵走到本日,不知经历过多少风波,早已心如铸铁,些许小挫有如轻风拂岗,刮落些黄叶。
来岁必然要严控种棉的数量,刘裕的眉头皱起,浅显百姓还好掌控,那些世家门阀实在让他头痛。眼下缺粮,还要靠门阀互助,固然位极人臣,离宝座只要一步之遥,刘裕仍有束手缚脚之感。
此法可行,毛敬当即命令除了船首船尾外,在楼船两侧再各置一套桔槔。巨石不好掌控,毛敬命人将巨石改成三百斤重的铁块,铁块前端铸成锥状,一锥落下,划子立即被砸漏。
刘裕的目光紧盯在淮河以南寿春(寿阳,1)一带的舆图,当年秦天王苻坚率八十万雄师欲篡夺晋室天下,献武公谢玄便是在此处率北府雄师大破秦军,奠定晋室此后数十年安稳。
自从张裕在海上大败以后,海船前去魏国、燕国、高句丽、百济等国做海贸经常被雍军船只反对,浅显客商会被放行,但若被发明是朝廷的船只就会连船带人带货劫走,这段时候朝廷派出的海船都避开北青州,绕道百济、高句丽再前去魏国。
谢家一向与北魏、北燕有买卖来往,谢晦发起道:“听闻魏境本年粮食歉收,无妨派出海船前去采办。”
「注(1):《晋书》用寿春,《资治通鉴》用寿阳,看舆图应当是指同一个处所--安徽省淮南市,而不是山西省晋中市。淝水是淮河支流,应与合肥的肥字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