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悲喜不同

到太阳西斜之时，余应又猜中了两条，爷孙两人提着三盏灯高欢畅兴地与家人汇合，一家人的身影被夕阳融在一起。

襄阳欢声笑语，建康倒是愁云暗澹。太保府，度支尚书阴友齐正向武陵王司马遵禀报本年的出入环境。

当初从后秦卖到晋国时一家七口，现在小儿子余潜也娶了亲，家里多了一口人。小儿媳有了五个月的身孕，目睹的家中又要添口了。

到了集市一家人分红两伙，老妻、两个儿子带着媳妇、孙女去看戏，余德则跟着孙子去观灯。

…………

老妻和儿媳带着孙女采桑养蚕，收了百余斤蚕丝，换的钱两万余，八月替小儿子余潜讨了门婚事，是从荆州避祸而来的灾黎，算是门当户对。

连续看了七八条谜面，余应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看来本身把灯谜想得过分简朴了。

一句话提示了余应，余应笑着跳起来，道：“祖父，孙儿晓得了。”

最大的赈灾支出是南燕逃往兖州的百姓，杨安玄已经命别驾习辟疆从十仲春旬日起便开端赈灾，务必不让灾黎冻饿而死。

灯很平常，集市上三两钱便能买到，但是同窗的学问不如本身，他都能猜中灯谜博得官府的彩灯，本身如何能输给他。

杨安玄治下的百姓能过个安宁平和的新年，南燕的百姓就糊口在水深炽热当中，税赋本就不轻，公孙五楼为满足慕容超吃苦所需，命令税赋加收两成，南燕百姓被逼得纷繁逃脱。

杨思平在奏疏中称，梁州一年产盐二百万石，按两税盐法可得税赋约四十万钱，如果放开盐禁，梁州每年起码可上缴朝廷税赋百万钱以上。

司马遵愁眉舒展，道：“阴卿，照你所说，来岁年初连百官的俸禄都难以支应了。”

义熙三年(407年)在风平浪静中到来，守岁的时候杨安玄想起宿世看春晚吃饺子的风俗来，雍州百姓的日子获得了改良，是时候丰富一下精力糊口了。

最让余德感到欢乐的是孙儿余应读书勤奋，有两次学庠中的先生都专门到家说了，这孩子聪明是个读书种子，让家中好生培养。

读书要钱买卖笔墨纸张，余德宁肯本身穿得褴褛些也要省下钱来替孙儿买所需的东西，听平话肆内有拓印的书籍卖，余德向先生探听要多少钱。

一起向西而行，余应不时地焦声催促东张西望的祖父，“祖父快走些，慢了怕是灯都被别人得了去。”

余应听同窗说过，北里西面官府在空位上悬了百余盏灯，灯下悬着灯谜，谁能猜中便能将灯提回家中，同窗特地地提了一盏鱼灯到本身家中显摆。

将灯塞到余德手中，余应眉开眼笑隧道：“祖父，我们爷孙合作，再猜他几条。”

余应毫不逞强地脆声回应道：“诸位君子亦是东施效颦，且以成败论豪杰。”

官府给的二百亩地收了近四百石粟米，因为是屯田要交四成租税，还剩下二百余石。父子三人新垦了二十余亩地，生地收成差些，也得了三十余石粟米，幸亏新垦的地不消交租，能够买卖，父子三人决定本年再多垦上个三五十亩，家中日子便更好过了。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桓胤、殷仲文等人连同家属，都被刘裕诛杀。

刘裕接到何无忌的信，生出杀心。刚巧仲春份车骑将军府将领骆冰谋反被诛，骆冰之父是永嘉太守骆球，骆球原是东阳郡史。刘裕为斩草除根，上奏朝廷，骆球伙同殷仲文、桓石松、曹靖之、卞承之、刘延祖等人谋反，欲立桓胤为盟主。

比及了猜灯谜的空场，只见园地上立着数根竹竿，上面拉着绳索，绳索上挂着彩灯，灯下悬着灯谜，很多身着长衫的士人昂首观着灯谜，或轻声群情，或拈须思考。

刚巧刘裕的信至，何无忌复书道：“桓胤、殷仲文乃腹心之疾，北虏不敷忧也。”在信中何无忌还称刘毅与殷仲文干系密切，殷仲文称刘毅是孙策再生。

街道两旁各式百般的灯笼，有花灯、瓜灯、兔子灯，争奇斗艳，缤纷夺目，余德捋着髯毛感慨，这如果到了晚间统统的灯都点亮，这北里岂不像天上的星星普通。

余应顾不上祖父，仰着脸看灯下悬着的谜面。余应年方十二，少年郎在一众文人当中个头低矮，有人笑道：“黄口小儿也来班门弄斧乎。”

喝采声响起，余德在一旁捋须浅笑，孙儿虽吝啬势不弱。

殷仲文因被贬为东阳太守，郁郁寡欢，常常闲坐感喟，深恨朝廷待己不公。豫州刺史刘毅因其文名，相待甚礼；江州刺史何无忌亦敬慕殷仲文的名誉，邀他前来浔阳一游，殷仲文承诺回京过年后抽暇前去浔阳。

文献讲东阳属江州所辖，何无忌邀殷仲文前去浔阳。晋元康元年(291年)，割扬州之豫章、鄱阳、庐陵、临川、南康、建安、晋安和荆州之武昌、桂阳、安成合十郡，因江水之名而置江州，初治地点豫章，后迁至浔阳。东阳郡属扬州，但何无忌除江州刺史外，另有个都督江、豫及扬州五郡军事的职司，东阳郡属于这五郡之一，故称所辖。」

自打杨刺史到任以来，大力清理吏治，通过循行巡查四方，惩办清退了很多官吏。

又到年末，衙门内一片繁忙，世人脸上都带着笑意，方才衙参时杨刺史说了，本年的年赏翻倍。

何无忌勃然大怒，骂道：“竖子胆敢轻愚，愚必报之。”

慕容超得知后，命慕容昱率军反对。慕容昱率军寇东晋东海郡，掳走近千名百姓。下邳太守孟怀玉率军追击不及，至即丘回返。孟怀玉上疏朝廷，要求向进犯南燕。刘裕踌躇不决，写信向何无忌、刘道怜等人扣问。

余德道：“迟早不说，那便是正中午说了，这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司马遵无声感喟，朝廷颠末桓玄、孙恩之乱国库空虚，即便朝廷这两年连宫中殿宇残破都未补葺还是入不敷出，门阀世族借机大肆兼并地步和人丁，这些人岂不知皮之不存毛之焉附。

…………

记下谜面上标记的“叁拾柒”，余应跑到南角，向主持猜灯事件的两名小吏说出答案“许”字，小吏检察以后笑道：“小郎君聪明，猜中了。”

余德笑眯眯隧道：“应儿莫急，祖父探听过了，灯被带走后，官府会补上些，不要焦急。”

何无忌得知殷仲文欲来的动静非常欢畅，专门调集府中文士殷阐、孔宁子等写文作诗，筹办与其唱答一番。成果正月畴昔，仍不见殷仲文的踪迹，派人前去都城探听，方知殷仲文已经回返东阳。

余德穿戴葛布袍，固然打着补丁却浆洗得洁净，头发梳理得整齐，用竹簪别着，看上去精力实足。孙子余应走在身边，穿戴崭新的青色长袍，过年时余德让老婆用两石粟米换了几尺布，替孙儿、孙女都做了件新衣。

余应晓得了，果断分歧意祖父费钱买书，他能够借同窗的书誊写，宣称如果祖父再费钱，他宁肯不读这书。看着孙儿在灯下抄书，一家人借着火光做着家务，余德的内心暖洋洋的，这日子有盼头。

「注(1)：东阳考。一是秦置，治今江苏省盱眙县东南东阳城，属东海郡；西汉属临淮郡；东汉属广陵郡；三国时废；西晋复置，属临淮国；东晋又废。二是东晋义熙中青州刺史羊穆之所筑，因南临阳水，阳水世亦称为东阳水，故名(今山东省青州市)，此时应当还未兴建。三是会稽郡西部置东阳郡，治所长山县（今金华），因郡“在金华山之阳，水之东”而得名。连络前文中有卢循派徐道覆寇东阳，笔者估计殷仲文所任的东阳指此处的能够性最大。

余应是个懂事的孩子，放学回家便忙着替家中干农活，余德黑着脸不准他迟误读书时候，老余家可否改换门庭就看这小子了。

官府张榜公告百姓，正月八日起北里市停止欢庆活动，公开上演袁府丞的新剧《甘露寺》，讲的是刘备到东吴相亲的故事；另有京口淑兰院的韦淑娘子会在正月旬日登台唱新曲贺新年；各式百般的鼓吹、杂耍；北里街道两侧悬负伤灯，百姓可前去观灯猜谜……

十一月，梁州刺史杨思平上疏朝廷，要求放开盐禁，改民产、官收、官运、官销为民产、官收、商运、商销，通过盐引来标准盐的发卖。

原户曹掾刘坚已经迁升为济阴郡任主簿，新任的户曹掾是汝南的旧部朱琨，杨安玄从阴敦手中征召了过来。

襄阳北里成为全百姓风，弘文庄修撰儒藏、雕版印刷的册本售卖让读书人视襄阳城为圣地，杨安玄筹算操纵正月欢庆晋升襄阳的着名度，把襄阳打形成文明名城。杨安玄与辛多么人筹议，在北里市中停止歌舞、戏剧、出巡等活动。

集市上人隐士海，都是前来听曲观灯的百姓，杨安玄命市令袁河不准放车马入内，余德一家八口跟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进入集市内。

余德跟在孙儿身边重视看着他的神采，见余应眉头舒展，不由出声问道：“应儿，这灯上写了甚么，说与祖父听听。”

阴友齐看了看神采惨白的武陵王，轻声道：“王爷，上个月梁州刺史杨思平上疏要求放开盐禁，筹办食盐商运商售，不知王爷考虑得如何了？”

奏疏在朝议时遭到多数人的反对，司马遵对放开盐禁亦有顾虑，此事临时被搁置下来。阴友齐借着年关国库无钱的窘况旧事重提，终究让司马遵决定放开梁州盐禁，准予贩子贩售，以解燃眉之急。

不过世人的官俸却晋升了近倍，并且逢年过节的犒赏也比之前多出很多。多数人算了算，跟之前差不了多少，并且还拿得心安理得，天然用心办差。

祖父不识字，但余应还是把谜面说与祖父听，“这张谜写的是‘早不说、晚不说’，打一字，不知何意？”

“恰是”，阴友齐道：“本年广、交、青、江四州报了灾，益州被谯纵劫夺；梁、宁、徐三州有战事亦无节余；扬州经孙恩之乱税赋不及往年半数，唯有雍、司、兖、荆四州如数向朝廷交纳了税赋，雍州还比往年多给了一成。”

朱琨的帐目清楚，有多少家底一清二楚。本年商税翻了两倍，靠近田税的三分之二，全部雍州的税赋比起客岁增加了三成，并且各地粮食歉收，赈灾支出大大减轻。

跟着余应来到灯下，用手中竹竿将灯挑下，是盏兔子灯。余应将灯提在手中，笑得合不拢嘴，中间的士子看到笑道：“小小年纪，不成小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