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风月繁华
比及杨安玄再度败北魏师,逼迫秦国偿还上洛、弘农两郡,名誉已是如日中天,与刘裕两人并称双雄,成为大晋的两根擎天玉柱,陶平和甘越都下定决计前去襄阳投奔杨安玄。
这些国子监出身的官员,本来磨勘三五年皆能获得升迁,或是外任为官。现在京中升迁不易,外任的方镇把握在刘裕、杨安玄等刺史的手中,京中官员想求外任也要自寻门路。
建康,原名金陵,楚威王熊商于石头城筑金陵邑,金陵之名源于此。秦始皇南巡至此,有方士称金陵有王气。秦始皇命令凿断淮水中游的方山为河渎,以泄王气,改金陵为秣陵。秣,草料也,秣陵,养马场。三国吴孙权定都于此,改秣陵为建业;晋元帝在建业称帝,改建业为建康。
大厅内数十名女娘齐身盈盈拜倒,娇呼道:“恭迎弘农郡公。”
杏娘娇声道:“彻夜怡秋楼专迎玄郎君。小娘子们,且歌舞起来,这位但是词曲大师杨郎君,奴当年就是得玄郎君几句指导,方有本日成绩。”
两人当时就有些意动,只是担忧雍兖之地与秦魏交界,若被委任在边疆为官,恐怕有生命伤害。
酒菜早已备下,世人簇拥着杨安玄在正中坐下,杏娘跪坐在杨安玄身侧,专门为杨安玄添酒布菜。丝竹声欢畅地响起,伎娘在舞台上且歌且舞,欢歌笑语热烈非常。
杏眼还是明丽,只是笑起来眼角已有皱纹,光阴无声无息地在她脸上添了陈迹。当初王绪欲借王恭暗害本身,杏娘得知动静不顾伤害前去京口报讯,让杨安玄甚为感激,叮咛京口淑兰院推出新曲无妨教与杏娘。
陶平指导着岸边一处高楼,笑道:“安玄,自你在襄阳创出北里以后,秦淮河两岸很快多出很多北里听戏之所,这秦淮河比起以往更要热烈几分。”
自成为雍州刺史后,杨安玄有力顾及京口淑兰院。苗兰得知杨安玄结婚后,与北府军校尉陈坚结婚,婚后不再抛头露面唱曲。至于胡原,早在两年前便已娶妻生子,运营着京口的两家面馆。
私信还未寄出,获得动静杨安玄年后将入京朝觐,两人大喜,盘算主张等见到杨安玄后提出前去襄阳任职。
客岁三月,堂兄陶渊明被召为建武将军刘敬宣参军,玄月任彭泽令,十一月作《归去来兮辞》,解印去官归隐。家属的希冀转落到陶平身上,这让本来纵情声色的陶平感遭到了压力,前去襄阳的心机果断起来。
桓玄篡立楚国,所用多为其家属、姻亲、亲信以及荆江后辈,门阀后辈入仕变得艰巨起来;比及刘裕逐走桓玄,对豪门庶族中有才之人加以任用,从门阀后辈平分走一杯羹。
杏娘并没有直言向本身求词,但话中之意闪现无疑,杨安玄感受杏娘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方才说彻夜破钞全都由怡秋楼承担,让世人纵情欢饮。看了看案上丰厚的酒菜,另有那些歌舞陪侍的女郎,杨安玄估计彻夜的破钞不会少于五万钱。
淑兰院只剩下韦淑和徐旋佳耦打理,本来另有何谦照顾,桓玄斩杀北府诸将,何谦亦被斩杀。淑兰院没有了背景,被同业逼迫,买卖大不如前,端赖杨安玄留下的新曲支撑。
杏娘手抚胸口,喘气了两下,退后一步,盈盈下拜道:“多谢玄郎君为怡秋楼所写的新词,此词定会在京中传唱。玄郎君喝酒过快,有些醉了,呈醒酒汤上来。”
杨安玄当初将淑兰院安在京口是想刺探动静,交结能人志士,现在刘裕坐镇京口,任用豪门士子,淑兰院的感化就不首要的,如果韦淑伉俪想前去襄阳,便由他们。
杏娘的话让杨安玄想起徐旋留下的信,信中韦淑成心将淑兰院移往襄阳,跟着北里的呈现,襄阳成为时髦的发源地,如许既有杨安玄照顾又不愁新曲,分身其美。
酒至半酣,有人迫不及待地在杨安玄面前提出想前去襄阳任职之事,杨安玄浅笑道:“诸君想去雍兖任职,愚欢迎之至,本日不谈此事,只论风月。愚在京中另有些日子,诸君如成心无妨到愚所住的小长干家中细谈。”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幼年,足风骚,妾拟将身嫁与,平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杏娘看着新词,眼中媚光如水,含情脉脉地看向杨安玄。
秦淮河,本叫龙藏浦,别名淮水,因秦始皇凿通的河渎泄王气,故有秦淮河之称。十里秦淮两岸高楼林立,连宇高甍,雕栏画栋,珠帘漫卷,丝竹声声,笑语鼓噪。
这段时候来寻陶平和甘越的人很多,陶平既是欢畅又是生烦。丹阳陶家跟着父叔辈的逝去开端式微,堂兄陶渊明是家属中的佼佼者,家属对他寄以厚望,希冀能给陶家带来重兴的机遇。
杨安玄透过舷窗打量着面前繁华,比起十年前仿佛还要热烈三分,产生在建康的风波涓滴没有惊扰到秦淮河上的好梦。
杨安玄带着几分醉意起家笑道:“杏娘,且拿纸笔来,当为你写上一曲新词。”
厅内除了女娘乐工以外并无别人,杨安玄有些不测,道:“杏娘,怡秋楼没有客人吗?”
陶平、甘越等人多数已经入仕,陶平现为五兵部主事,甘越在太常寺任令史,这些人大多处在六七品官阶厮混。
世人纷繁上前敬酒,杨安玄起家举杯道:“愚与诸君是同窗,本日相聚只叙同窗之谊,不必拘束。”
自《梁祝》问世以来,戏剧已经蔚然成风,各种剧目层出不穷,为那些豪门士子和妓楼女子找到了新行当,也让浅显百姓多了个文娱之所。走在大街冷巷,不时从路人嘴中“咿咿呀呀”地冒出两句唱腔来。
一旁的曾安大急,主公如何写缠绵之词挑动杏娘,赶紧大声咳嗽,提示杨安玄失态。世人齐齐望向杏娘,没想到这半老徐娘竟然得了弘农郡公喜爱,若能被杨安玄支出房中,今后一步登天。
杏娘得淑兰院新曲,在秦淮河上更加蹿红。厥后桓玄率军进京,清理司马元显翅膀,度支尚书卢壮亦在清理之列,卢壮丢官罢免被贬往宁州,怡秋楼被官府拍售,被杏娘购得。
之前雍州是百战之地,民不聊生,现在雍州富庶超越三吴,襄阳西市、北里天下闻名,孔教、梵学昌隆,仿佛是片乐土。
画舫在停靠在石阶边,拾阶而上,瞥见一群人迎候在怡秋楼前。
三层高楼如旧,怡秋楼三字匾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杏娘挽着杨安玄的胳膊,在世人簇拥下进入楼内。
杨安玄本无挑动之意,只是脑中闪过带杏字的诗词,这首词跳入脑中,便顺手写下。
杏娘闻听,笑道:“玄郎君,你是天下闻名的词曲大师,但是忙于交战,可知京口淑兰院久无新词呈现了。”
县令虽只要六品,但倒是百里侯,比起京中六品被人喝斥称心很多。
听到曾安的咳声,杨安玄亦感受这个场合写这首词易生曲解,以手扶头,趁机道:“愚醉矣,诸君自便,愚告别了。”
甘越亦道:“袁兄被你请去了襄阳,这京中戏曲便要从襄阳学唱了,很多人对安玄你满抱恨念啊。”
韦淑当然也找很多人写过曲词,但这些人所写的曲词如何跟杨文抄公比拟,及至新曲用完,淑兰院买卖一落千丈。韦淑让徐旋前去建康求新词,可惜杨安玄交战在外,徐旋并没有见到,只得留动手札回返京口。
在经历过桓玄篡位、刘裕掠取建康,都城仿佛也变得不太安然,两人在一起时又开端议论是否要前去襄阳。
杨安玄得意地笑笑,穿越十余年,本身已经潜移默化地窜改了这个天下。
杏娘等杨安玄与世人酬酢过几句,这才上前拜倒,道:“杏娘拜见玄郎君。”
杏娘喜出望外,忙令人铺好纸笔,亲手研墨。世人听杨安玄要写新词,纷繁上前围观。
东晋设国子监和太学,国子监招收五品以上官员后辈退学。桓玄率军攻入建康,国子监与太学停开,那些国子生和太门生各自归家。
杏娘盈盈起家,以团扇掩嘴笑道:“徐娘已老,当不得玄郎君夸奖,快内里请。”
这些人都是门阀后辈,身后有家属支撑,又是国子监所出,朝廷每年选官会优先他们,即便如此,还是僧多粥少,难以谋到称意的官职。
陶平、甘越等人入仕已有多年,感受升迁艰巨,与同窗相聚时免不了牢骚满腹,就有人提及两人当年与杨安玄干系不错,鼓动他们何不前去襄阳找个前程。
杨安玄笑道:“江湖故交,不必多礼,杏娘风味如旧,可喜可贺。”
看到杨安玄呈现,世人纷繁上前号召,“弘农公安好”、“安玄,可还熟谙董某”、“吴县陆孜见过弘农公”……
尚未入夜,秦淮河两岸的高楼便在廊下的红灯笼点亮,华灯映水,画舫凌波,有如身在梦中。
杨安玄做了罗圈揖,笑道:“各位同窗,别来无恙,本日相聚,不堪欢乐。”
人同此心,杨安玄还在进京的途中,与他在国子监了解的同窗纷繁托陶平、甘越向杨安玄谋个差使,现在杨安玄名为雍兖刺史,明眼人皆知司州、梁州也是他说了算,谋个郡守不易,但要做个主簿、县令还不是一句话。
杨安玄等人坐着画舫在河中穿行,河中舟楫穿越、画船毕集。熏香、脂粉香、酒香稠浊着弦歌、娇唱、笑语在秦淮河上空纸醉金迷的浮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