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制药
端过瓷杯,若瑾靠近闻了闻,除了腥气似另有些花香若隐若现,感觉有些设法。又取出个玉色瓷瓶,倒出些青莹莹的粉末混进血里。就见这杯中的血渐渐出现泡沫来,未几时,香气更加浓烈起来,不消靠近也闻得出是兰花香。
若瑾呆呆望着窗口,几近思疑本身是做了场梦。可手边翻开的药箱另有面前一小杯鲜血明显白白摆在那边,提示她不是做梦。
“累死本女人了,此次真是不吝血本。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用上了。转头定叫阿谁风骚大少多付诊金给我。”若瑾本身嘟哝两声,将解药装进一只小瓷瓶,才觉出累来。
月流风挑挑眉,又听若瑾道:“这毒虽费事,我却能解。只是你中毒太深,得持续七日在毒性发作之时施针用药。本日却不可,一来此次发作半个时候已过,二来解毒药我须现配。”
若瑾这里静悄悄的,忠勇伯府姚夫人的正院儿里,丫头们也是一样一声大气不敢出。紫薇紫苑早使眼色带了小丫环门退出门外,谨慎替主子关了门守在内里。
交代了丁香去厨下备着热水吃食,林嬷嬷带着豆蔻就守在若瑾门外。既怕惊扰了自家女人安睡,又怕她醒来不能及时出来服侍,一贯跳脱的豆蔻也不敢言声儿,只跟着林嬷嬷做那好久没做完的鞋。
林嬷嬷想到此处,轻手重脚替若瑾清算了东西,又叫两个丫头重新拢了炭盆出去。上前看看若瑾,替她掖了掖被子,又将窗户微微开了条缝儿。才号召丫头,悄悄掩上门退了出去。
若瑾回过神来,到底不放心,忙跑进右边配房。见林嬷嬷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睡得甚沉。伸手评脉,像是中了迷香之类,并无大碍,不由松了口气。再去左手配房看豆蔻和丁香,两个丫头也都沉甜睡着,总算放下心来。
且非论别的,就这喜怒无常的性子,真跟他跑出去,恐怕如何死的都不晓得。
若瑾一贯是这府里的忌讳,平常哪有人敢在姚夫人面前提起。周玠明天来自是做足了筹办,听母亲回绝得斩钉截铁,倒也不急。只放缓了声气渐渐劝道:“儿子没忘,若瑾阿谁七杀朝斗的命格儿我怎会不记得?”
“母亲,当初把她送进栊翠庵,说的是她病弱要在佛前祈福,满都城差未几的人家儿都晓得我们家有个女人在外修行。眼看翻过年来她就十四了,莫不成真削发修行一辈子?儿子天然晓得是母亲您心慈,要保全合府,只怕有那不晓事的是以传出些闲话来。”
此时周玠就站在本地,姚夫人脸上却没了常日里的慈爱。周玠满脸无法:“母亲,您且别急,听儿子说完……”
若瑾见状,心下又添几分笃定。昂首对月流风道:“是谁这么恨你,竟然拿铁线眉兰配药给你下毒!这类兰花入药痛感最烈,只在极寒高山上才有,六十年以上的才气入药,现在只怕万金也难寻一株。”
月流风也不问若瑾做甚么,不知从那里又摸出一把飞刀来,在指间一搪。看看约摸有半杯,若瑾忙喊够了。
排闼来看若瑾时,药箱开着,另有些药粉药末儿零散撒在书案上,她本身倒是看着睡得极苦涩。虽不知静玄师太到底跟自家女人说了甚么让她情感如此冲动,莫非半夜还做药?但眼下既然能睡着,就先好好歇息,有甚么事今后再说不迟。
“眼下我只是替你止痛,这毒还不晓得解不解的了,先别顾着上山下海!”说着,收了银针,又取过极小一个瓷杯,“放点血给我。”
屋里的姚夫人神采乌青,梗着脖子不发一言。
忽听内里“砰”的一声,像是茶碗落了地。紫薇紫苑对视一眼,都微微摇点头,主子没叫清算,这时候还是不要出来触这个霉头。
言罢轻笑一声,“流风明晚子时再来。”倏忽之间穿窗而出已是人影不见。
这一忙直忙到后半夜快天明,七颗圆溜溜的丹药黑中透红,看起来毫不起眼,却真叫若瑾耗了很多心血。内里用到两颗鬼箭羽的种子,还是半年前同仁堂掌柜才展转替她找来的。
“母亲,若瑾到底是我们伯府的嫡出蜜斯,提及来还跟若瑜是同胞姐妹是我亲妹子,一向放在尼姑庵里实在不像话……”
“你闭嘴!你亲妹子就只要若瑜!你忘了你父亲是如何死的?你还要接她返来,是嫌你母亲也命太长不成?!”
姚夫人面色稍霁,接口道:“既然如此,如何好好儿的定要接她返来?”
地上掼得稀碎的是她用惯的诗意腐败粉彩茶盅,原是一对儿,还是儿子周玠早两年特地找名家烧制给她贺寿的。姚夫人非常喜好,平常就用它喝茶。
再说林嬷嬷几个,昨晚见若瑾情感不对,本是提着一颗心担忧不已,谁知都是一觉到天亮。夙起见面,心下不免都有些奇特,但全无异状,也就没有多想。
“七日么?”月流风站起家来随便拉了拉衣衿,倚着窗边回顾向若瑾笑道:“夜夜与才子相会,流风求之不得。”
把那瓷瓶收在枕下,若瑾连衣裳也懒得换,翻开被子倒头就睡了畴昔。
若瑾听月流风说得倒是萧洒,甚么江湖后代,称心恩仇,但是昂首看看他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身边人安然无恙,本身也无性命之忧。若瑾现在毫无顾忌,医痴的劲儿上来,先前看云日记带来的刺激也抛到了脑后。自发精力百倍,干脆点起灯来,连夜替月流风赶制解药。
“闲话?这十来年闲话我听得少么?便是有闲话又如何,我毫不允那小……她再进我这忠勇伯府!”
“说甚么也没用!现在你大了,袭了爵位,又娶了媳妇,偌大个伯府就交给你。内事外事自有你们筹措,凡百都可听你的,只这一件,不管如何我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