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归去来兮（1）

“萧曜。”萧昀动了动唇，用沙哑降落的声音，叫出了面前人的名字。

――唐・李商隐《锦瑟》

打下这江山――守好，与他血脉相连的，独一的亲弟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即便容颜毁去，却遮不住风华绝代，那幽幽墨眸，就好似出鞘利刃，美的惊心动魄，明显有着致命的伤害，却也让情面不自禁沉湎。

当时候他才晓得――楚国天子竟是女儿身。

嘀嗒，嘀嗒。

呵――

“萧昀，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朕，恶心！朕恨你！你觉得朕会感激你打下江山？朕会奉告你，没有你，朕一样能将这江山坐好！你不过是个见不得人的庶孽！”萧曜的面庞，因为情感冲动，而显得狰狞。

再风华又如何？

那是如何一双眸！

亲情！

水牢。

水牢锁落，有人脚步声缓缓而来。

“恨吗？”阿谁眉宇间与他有几分类似的男人，现在黄袍加身，坐的是他以命打来的江山，用的是他以血灌来的天下……可却杀贰亲信、剃他骨、废他武功、断他满身筋脉，把他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整天见不到阳光。

庶孽――说的是他？

萧昀扬起漫不经心的笑容。

他现在，只为本身感到讽刺而好笑！

父皇给萧曜取字为景明。景，日光也……而他，同为日光，却不过是母妃的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死……是她最好的摆脱了……

他这辈子钟情于战役。不好女色，不喜诗词歌赋，人们称他为铁血战神，背后里却偷偷思疑他有龙阳之好……

若说独一感觉对不起的……大抵就是楚国天子吧。当日他活捉楚国天子楚琰，楚琰宁死不平，当晚便他杀了。

幼年被偷换出宫，他苦研讨武学兵法二十余年，最后最后成为高高在上的战神，他带领千军万马一统中原，班师而归，被众星捧月，大开城门驱逐。最后，还不是落得囚禁了局？

也受够了吧。

楚琰素以貌若天人闻名，传闻他俊美恍惚了性别，没想到……当时他想，本应娇生惯养的女孩子，被迫换上男装，身上扛着江山社稷，会有多累呢？

“是不是感觉很不甘心？”萧曜大笑，随后用手捏着纪时渊精美的下颚。“萧昀，你放心，朕会用丹药吊着你的命，朕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哈哈――”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实在不然。

……

这是他的亲弟弟！究竟却亲口奉告他，毁他平生的人……也是这个亲弟弟！

时候一点一滴流逝。感受着生命的衰减，萧昀用最后的力量在心中许下誓词――

不过也无所谓，血已经被净化了。

萧昀的薄唇艰巨上扬，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来。这辈子他已经败，另有甚么可牵挂的呢？仿佛都被毁掉了。

湿漉漉的水沿着发梢流下，与氛围中的血腥味异化在一起。早已分不清身上的，是血，还是水。

但现在呢？

庄生晓梦迷胡蝶，望帝春情托杜鹃。

此情可待成追思？只是当时已怅惘。

萧昀艰巨地扯出一抹嘲笑来。他现在已是废人，萧曜既然说恨他入骨，又怎会等闲放过他，给他一个痛快？

他的亲弟弟……亲手说他恨他……推他下鬼域路……

“如有下一世……再也不会被蒙骗，这些辱我、欺我之人，我必――万倍偿还！”

只是，心中有一份信心。

伴跟着狂笑声，萧曜的身影已经如风普通拜别。

呵！提及来都好笑！

萧昀缓缓闭上了眸子。

有浑身是血的男人，双手双脚皆被银铐铁链拴住，遮住了墨发下的绝世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