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另类先生
张雨依言将凳腿顺手扔过一边,啧啧点头道:“是你先做的小人,以是我也不想做君子。还是你想得殷勤,这凳腿硬邦邦的,万一我下起手来没个轻重,把你打碎了真是件费事事。”
初度相见,江津润对张雨印象甚佳,评价颇高:“之安兄,若非你亲证力荐,我绝难信赖那番见地是出自这少年之口。本日我看他温文尔雅,恭谨有礼,并无之安兄所说的带有痞气啊?他虽家道艰巨、饱受磨砺,却对菜肴辨识甚精,又连掉落在桌上的饭粒,都能大风雅方的谨慎夹起来吃掉。他这个春秋的少年人,能有如许的涵养风采与平和心气,委实难能宝贵。”
话音未落,张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扑上前,将他掼倒在地死死摁住,一把扒下他的裤子,毫不客气的在粉白的小屁股上狠狠打得啪啪作响!
“你若将我整死逼走,便是砸了我的饭碗。饭碗没了我便会生存无着,说不定哪天还会流落街头。我一心希冀倚靠这份职事发点小财,你这明摆着是在挡我财路!有没有听过?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你都要杀我父母了,我们便是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啊!你说我能放过你吗?”
“眼下恰是即将入夏的闷热气候,你将房门虚掩,门上若无蹊跷,那才是怪事。一样的事理,好好的一张座椅,为甚么要铺上厚厚的坐垫?莫非你想让我热得捂出褥疮么?以是书案前的这张座椅也是绝计坐不得的。”
“你敢?!”江成阳出于心虚,情不自禁的今后一缩,犹自不信赖的道:“你如果打碎了我,看你如何向父亲与母亲交代!这个君子动口不脱手,你……你先把手里的凳腿放下!”
次日一早辰不时分,张雨正式开端了第一天的教书先生生涯。
因为时将入夏,张雨除了几身换洗衣裳,别无行李。他对糊口前提方面没有太多讲究,书房东头的房间固然小了点,幸亏通风朝阳,作为平常起居之所,读书、讲授、糊口都很便利。
江成阳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无对劲的道:“我就说嘛……”。
继而敏捷切换状况,疾步夺门而出,凄惨的嘶吼道:“县尊大人,县尊大人!本日您可必然要为门生做主啊!”
张雨前脚刚走,江成阳后脚便乖宝宝似的说回房去了,江津润佳耦与王跃仍在闲坐叙话。
拜师宴上的诸多菜肴,也是非常精雅。张雨不擅喝酒,亦不嗜酒,席间几度举杯敬来敬去,都只是浅尝辄止。饭后宾主奉茶酬酢几句,江津润便命人先带张雨前去安设。
江成阳想想也是,立马收声,咬牙切齿的道:“姓张的,算你狠!小爷若不整死你,这事不算完!”
“哦,少爷来了就好。”张雨突然飞起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果不其然,门上一个装满墨汁的砚台咣当落下!
张雨轻视的一笑,拂了拂未染一滴墨迹的长衫,踱步而进。往书案与座椅瞄了一眼,又是一脚将座椅踹翻在地。不但是椅面上钉有铁钉,一条凳腿也早已锯断,只在虚于支撑。张雨拾起锯断的凳腿,走到江成阳面前,嘿嘿笑问道:“江少爷,你说我是该揍你呢,还是揍你呢?”
“不平气是吧?”张雨笑道:“我明白奉告你,你这些个上不了台面的招数,都是我当年玩剩下的。你好歹是县太爷家的少爷,书房里别说没有研墨展纸的书童,如何会连个端茶倒水的仆婢都没有?八成是惊骇你父母怪责,为了掩人耳目,事前都将他们屏退了。你憋了一肚子坏水要整我,还想来个死不认账,好让我有冤无处诉啊!”
“另有,有道是有备无患,你对书房非常熟谙,我昨日也曾细心勘察过地形。房中陈列简朴,你要设置构造,只能在门窗与书案座椅上面做文章。我这么个说法,你还对劲么?”
张雨咧嘴一笑:“莫非你还看不出来么?栽赃、谗谄、冤枉等等诸如此类的字眼,你应当都不陌生。揍了你,我还要憋屈死你,捎带在你父母那里讹上几个银子花一花。知不晓得甚么叫恶人先告状?不难了解吧?”
江夫人皱眉道:“老爷,之安先生,本日我们待小张先生这般礼遇,是否有些过了?即使他学问再好,本领再大,毕竟只比我家成阳大得三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啊!……成阳自五岁开蒙至今,七年之间都换了近二十位先生,这小张先生能教得了他吗?”
伸手在头上的发髻上随便挠抓了几下,自言自语的赞道:“好了!如许的外型,应当可谓完美!小样儿,跟我斗!”
待到江成阳反应过来,屁股上已是火辣辣的疼痛难忍,当即便杀猪普通的嚎叫起来:“姓张的!你给我记着!小爷跟你没完!”
根据大夏官仪,各地官署遵循品级自有规制。渭南县令官居七品,后衙内宅并不轩阔宽广。张雨的寓所与书房独一天涯之遥,但是书房异乎平常的平静,令他嗅到了一丝伤害的气味。
江少爷的精确春秋是十二岁。据闻江夫人之前还曾生过两个女儿,但都未能养到学步的时候,便因病短命了。好不轻易得了江成阳这么个宝贝儿子,健健旺旺的长到了十二岁,天然是当作了心肝尖儿肉,宠溺惯纵之甚可想而知。
张雨神采笃定的走到门口,脱下长衫扔进犹自未干的墨汁当中,为求结果逼真,又加着踩了两脚。以后安闲不迫捡起穿回身上,顺势将手上的墨渍在脸上抹了几把。
书房里传出一个稚嫩的童音:“我早已恭候多时了!先生,请进!”
江成阳略一愣神,放肆的强辩道:“那又如何?你只不过是个读了几句书的穷小子,敢拿我如何样?”
江成阳满脸惊诧的盯住张雨看了半晌,晦涩的道:“不成能!你比我大不了几岁,明显看起来非常诚恳的。这……这毫不成能!”
江成阳模糊感受不妙,诘问道:“你这是在干甚么?……你到底想如何样?”
张雨轻松的玩弄动手中的凳腿道:“我还能拿你如何样?不是已经奉告过你了?揍你啊!”
王跃挥手笑道:“恕我直言,贤伉俪恐怕是忧愁过火了!我敢包管,莫说是公子了,就算我们三人加起一起,那小子对付起来都是绰绰不足。一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头是恶劣成性必会给他个上马威,就在这两三日以内自有分晓。如果不信,我们无妨拭目以待吧!”
……不过是想赶你走人罢了,谁说要杀你父母了?如何就结下不共戴天之仇了?江成阳被张雨绕得有点犯晕,目光中已然尽是惊惧:“你……你到底想如何样?”
张雨打完出工,理了理衣衿啐道:“小子,构造是你设下的,仆婢是你屏退的,吃了亏就撒泼耍赖,你还要不要脸了?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你喊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来的。这就叫自作孽,不成活啊!”
走到书房门前站定,朗声问道:“人呢?来人!江少爷可来了么?”
江津润对王跃苦笑道:“小儿确是被山荆惯得不太像话,倒让之安兄见笑了。如果小张先生实在教不了也不打紧,我定会服从兄台之言,另委职事将他留在身边。”
张雨闻言,又在他腰腿间补踹了几脚,不屑的道:“我丢了凳腿,也没打脸,你就满足吧!如何?输不起啊?你没完?我还没完呢!”
江夫人出身于大富之家,江津润从进学落第,到入仕为官,如若不是倚仗夫人娘家薄弱的财力支撑,决然不会如此顺利。是以伉俪二人豪情甚笃,虽只育有一独子,江津润却并未纳妾,乃至连个通房姬妾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