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阴丽华闻言,自是见机地与来歙、马援一道分开。
翌日,来歙被任命为监军,马援为副,率领耿弇、盖延、马成与刘尚等五位将军,护送六万斛谷物至汧城,汇合冯异,同攻天水。
阴丽华停下脚步,回过身,看向马援,问:“不知马将军有何事?”
建武九年(公元33年),刘秀征集粮草,变更军队,筹办第三次西征。
方才分开的时候,刘秀的确对阴丽华私语了一会儿,马援对此亦是看在眼里,自是不疑阴丽华所言,恭敬地辞职拜别。
阴丽华笑了笑,道:“将军能够有所不知,妾二哥夙来对经籍兴趣不笃,昔日里并无汇集之风俗。二哥虽受妾之托,然若无与妾同道之人互助,定必不会如此顺利获得。一日,妾猎奇相问,方知统统乃是将军之功,妾不堪感激。一向欲对将军致以谢意,却苦与无良机。本日有幸,遂就此机,聊表谢意。”
阴丽华回应道:“马将军自可先行拜别,来将军恐怕须很多留半晌。方才陛下分开之前,对来将军另有叮咛,令本朱紫传达。”
阴丽华笑道:“那不过是对付之词,来将军不必当真。”
隗嚣身后,王元和周宗即立隗嚣次子隗纯为王,总兵据翼城,后向公孙述纳币称臣讨援。
当来歙与马援应诏而至时,阴丽华正在帮手刘秀清算奏疏。待他们见过礼,刘秀便当着阴丽华的面和他们会商起计谋事件。他们对此各怀心机,脸上却皆不显分毫。
来歙终究又见到了阴丽华,并且可贵一次与阴丽华如此私处,却恰好多了马援的存在。来歙心头第一次看老友马援有些不扎眼。
刘秀、阴识和阴兴听了柳嬷嬷所言,皆为之惊诧,待看到阴丽华背后下裙摆处那那片殷红,更是惊心。
而马援自是不察来歙心机,他正为得此良机而一喜,他对阴丽华说:“阴朱紫请留步。”
阴丽华得了刘秀准予,当即让青玉清算东西,而后起家欲换个衣裳。
固然马援的话说得有些媒介不搭后语,但阴丽华却明白了。马蔺氏想必回府后对马援说了宫中诸事,马援这番话一则是感激她昔日对马蔺氏母女的照拂之恩,二则是为马蔺氏昔日的不对而报歉,三则是向她表白心迹――他马援只忠于刘秀,言下之意便是他马援不会是阴氏的人,也不会是郭氏的人。阴丽华微微勾了勾嘴角,对马援说:“将军对陛下一片忠心,实在可敬。至于昔日旧事,已然不值一提,将军今后尽管尽忠尽责便是。不过,人间诸事皆有因果,将军与夫人亦要好自为之,凡事大可三思而行。”
阴丽华见来歙脸上模糊露着笑意,不由莞尔,她对来歙说:“一向以来,想必妾二哥多有费事将军。”
这时,留屯长安的来歙,上书给刘秀,曰:公孙述以陇西、天水为藩蔽,故得延命假息。今二郡平荡,则述智计穷矣。宜益选兵马,储积资粮。昔赵之将帅多贾人,高帝宣之以重赏。今西州新破,兵人疲馑,若招以财谷,则其众可集。臣知国度所给非一,用度不敷,然有不得已也。
阴丽华醒来的第一时候便是找阴识和阴兴。
四月,刘秀令冯异行天水守事,率军打击翼城。但是,隗纯因为有公孙述撑腰,守得非常安稳。冯异攻打数月都不能攻陷。
此时,移居翼城的隗嚣,得悉汉兵即将前来的谍报,忧心如焚,落空了河西窦融,贫乏军需,而与汉兵交兵败退,辎重又尽弃。翼城人多粮少,食品供应不敷,有朝食而无晚餐,隗嚣为此烦闷成疾,越思越恨,最后悲忿而死。
木石斛很快就来了,颠末诊断,确如柳嬷嬷所言,阴丽华此番有小产之兆,不能再过于哀思,不然极有能够一尸两命,宜静休为上。
来歙见此,内心固然欢乐,但待马援分开后,他不忘恭问阴丽华:“不知陛下另有何叮咛?”
待阴丽华服下安胎药,躺下后,刘秀方领着木石斛分开。
阴识与阴兴正要出宫回新野,闻诏很快便来到了阴丽华跟前。
阴识与阴兴怀着哀思,无言以对。
来歙怀着不舍,强装安闲而道:“微臣就此辞职。”说着,弓身后退几步,然后霍然回身拜别,只是法度仿佛并不如昔日轻巧。
如此一来,阴丽华自是不能与阴识、阴兴回新野。眼睁睁地看着阴识与阴兴仓促拜别,沉默堕泪。
看了一眼阴丽华高高隆起的腹部,刘秀游移了一下,最后还是对阴丽华点了点头。
来歙说:“恰是。”暖和的神情里带着一丝当真。
阴丽华在来歙尚未走远时便也转过身拜别了。
在未分开西宫前,木石斛暗里奉告刘秀,阴丽华此番伤害并非满是哀思而致,还服了伤胎之物。
阴丽华倒是想和来歙深谈,可惜地点不对,她喟然感喟道:“若非此处非说话之地,妾倒想与将军畅谈一番。”
阴丽华闻言,双手顿时放至她隆起的腹部,心生惊惧,她觉得只是微微的不适,并无大碍,以是并没有当回事,未曾想如此严峻。她非常清楚柳嬷嬷并不会无中生有,当下便忐忑地由着柳嬷嬷扶归去。
刘秀固然对此有所料想,但还是肉痛不已,一向守在阴丽华身边。
阴丽华自个儿也不晓得到底产生了甚么事,乃至柳嬷嬷可贵一露凝重之色。她正想跟柳嬷嬷说自个儿没事时,柳嬷嬷却抢先一步奉告她真相。
阴丽华见到阴识与阴兴,急问:“大哥,二哥,文叔说的不是真的,但是?你们自知盗贼四起时,便给娘和小弟加派保护,盗贼怎能得逞,故而文叔所言定然不是真的。”阴丽华心底抱着的一丝但愿跟着阴识和阴兴脸上越来越沉痛的神采而完整幻灭。
刘秀闻知,神采自是欠都雅的,通俗的目光里隐晦不明。他挥退木石斛后,便让万福悄悄知会柳嬷嬷,并从旁帮手柳嬷嬷找出是何人侵犯于阴丽华。
马援了结了苦衷,心头倒是一松,两年来的忐忑顿时荡然无存,为免今后再有牵涉,他自是不肯与阴丽华多言,便自请告别道:“如此,容微臣与来将军先行辞职。”
马援对阴丽华说:“昔日微臣夫人蒙圣恩进驻宫中,王后与朱紫多有照拂,微臣不堪感激。然微臣夫人行事1夙来不甚稳妥,如有冲犯之处,但请朱紫包涵。微臣今幸得陛下信誉,万死难报圣恩,唯有对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马援是个聪明人,自是明白了阴丽华的言外之意,他当即回道:“微臣定当服膺朱紫所言,不负朱紫与陛下所望。”
这一年,因为毗邻帝都洛阳的颖川和河东两郡产闹事情,叛军和盗贼四起,新野阴府不幸遭难。阴邓氏和阴欣被贼人挟制,在官府缉捕时,被盗贼殛毙。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阴丽华忍痛含泪对刘秀说:“文叔,妾想随兄长们归去见娘最后一面。”
刚议毕,万福便来报:郭况有要事禀告。
“朱紫,你有小产之兆,莫再过于哀思,不然结果难料。”柳嬷嬷一边说一边将阴丽华扶回床榻。
来歙此时并不知阴兴已然尽告阴丽华,自是问:“朱紫何出此言?”
来歙自是不觉得然,他说:“如此说来,微臣亦应对朱紫致以谢意,昔日朱紫以经籍奉送,深得微臣欢心,微臣不堪感激。”
“朱紫从速躺归去。”柳嬷嬷如此慌嘱。就在世人尚不明鹤产生甚么事情时,只听柳嬷嬷叮咛青玉道:“从速传唤太医。”
来歙闻言,愣了一下,而后不由扬起了嘴角,不管阴丽华如此是有何企图,他都甘之如饴,只愿时候1不会那么长久。
阴丽华对此微微含笑,不言。
阴丽华没想到来歙会这么说,哑然发笑后道:“如此说来,妾与将军不过是礼尚来往罢了。将军觉得如何?”
刘秀览书,深觉得有理,当即诏令有司积谷,随后召见来歙与马援。
阴丽华含笑道:“将军所言甚是。”
但是,惊变陡生。
公孙述复遣大将田弇、赵匡率兵押粮到翼城,援助隗纯。
凶信传来,阴丽华哀思欲绝,一度晕厥。
来歙亦有此感,即使再不舍,他也是时候分开了。他对阴丽华说:“来日方长,总有一日能快意。”这话欣喜阴丽华的同时何尝不是欣喜他本身呢。可惜,孰知此番一别,却已是存亡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