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居所
她的命数，便是连莫晨风也都从未能窥测到过一星半点，人神皆不晓。这乃是她上官流云埋藏在心中多年，最深的迷惑。
“连你也看不破你的命数，我又如何能勘破？我虽曾位列神尊，但也不能介入天道。只不过因着我与你上官家有着人缘，故而将你我的命数牵系在一处罢了。你身上有我龙珠之气加持，以是从我的命数中去看，也能将你的窥见一二。”龙清寒知她不信，也未几话，只淡淡同她解释道。
“三个月前……没想到龙神女人在寓所也带着这面具，你既已分开我上官家三十年，此番又因何而返？”
“不知龙神女人如何落空神尊之位的？”上官流云沉下神采，低声严厉问道。
“既是醒了，又何必装睡？”那人幽幽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她说话间伴着格登一声，似是将甚么东西给放了下来。
“龙神女人无需如此警戒，流云并无歹意，只是流云有一事不明还望龙神女人替我解答一二，若龙神女人解得了流云的惑，流云自当信你。”
“龙神女人耳聪目敏流云佩服。”上官流云含笑一声说，目光倒是跟着那人的行动缓缓挪动。但见那龙神女人此时已然换了一身衣衫，还是是素雅的珍珠红色衫，银丝系带束在纤纤细腰上，三千青丝放下垂过腰间，但脸上那一张乌黑色的面具却没有被她摘下。她身后的黄竹桌案上放着一把古琴，方才那格登一声只怕便是这龙神女人放琴的声音了，上官流云心想。
“不知？”上官流云一愣，昂首看她，对她方才的话非常不解。
只见龙清寒一双清冷的眸子望着她，半晌方道：“此处的确为我故居，只是我三个月火线回到此地，重新搭了这竹舍。”
“江城郊，龙泉山！”龙清寒倒也不对她坦白，答复也非常简明扼要。
“流云出世至今，不管是旁人抑或流云本身都依着星相为本身占卜过多次，只是向来未能勘破这命数天机，龙神女人莫非能够参透流云的命数？”上官流云昂首望向她，语气间却暗含了几分质疑。
她眸光跟动手指缓缓沿着上官流云的精美的唇角，弧度恰好的下颌，朝她白净的脖颈上落去，上官流云的身子肥胖颀长，只是因着前些日子身受重伤损了精气的原因，故而现下看起来总有几分薄弱，她皮肤甚薄，仿佛只要再用力下按一寸便可清清楚楚地感遭到她颈下脉搏的跳动，发丝压在脑后，和婉而乌黑，细眉斜飞入鬓，天然透暴露勃勃豪气，合上双眸后的容颜不似常日里那般透着邪魅张扬，面上暖和喧闹到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天定命数。”
青竹床上的人面色惨白，呼吸有些微小但胸前起伏倒是均匀。龙清寒将葫芦里的水倒在素白的棉布方巾上，轻着步子走到床榻边，躬下身子，伸手替她擦去唇角已经开端干枯的血渍和沿着下颔划出的红色血痕。
“你说我是承上官家天命之人，是否也是指这命数？”上官流云诘问她道。
“没想到龙神女人连这也能瞧出来。”上官流云被她一言点破倒也不难堪，展开眼来望向她，眸光里明灭着浅浅的笑意。
上官家的廊檐上已经点起了灯笼，木质的回廊里亮起幽幽的光。
“万没想到会有贼子盗取了你的龙珠，害你功业难成！”上官流云未等她说完便径直打断将她的话接了下去：“上官家毁你修行故而你同上官家的干系也一并了断，如果我猜想不错，这三十年来你便是去寻了那龙珠的下落，并且始终未果，直到三十年后的本日你回到江城，感到到我身上的龙珠之气才回到了我上官家。龙神女人，流云方才所言可对？”
龙清寒不言，倒是默许。
“既是如此，我且信你！至于你方才所说龙珠，莫非是你三十年前丧失的那一颗？”上官流云遐想到先前本身从上官沉木口中得知的关于上官家和龙清寒树敌的起因，扬声问道。
“少蜜斯，夜深了！”斗宿自回廊绝顶缓缓走来，步子在上官皓月面前立定，柔声说道。
依她对这判定龙神女人的体味，面前这个女子即使技艺卓绝，远能够超出于她上官家乃至这阴阳道上任何一门的式神，但若论神尊之力只怕还远远不至，便是灵王也只怕仍有差谬。
“命数？”上官流云闻言微微敛起端倪，神采间有些迷惑，这是她第二次从这女子口入耳到命数这两个字。
上官皓月站在西厢屋外的天井内朝那熄着灯的屋子凝睇了很久，终是在月上枝头的时候绝望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角宿道：“我乏了，归去吧！”
“你晓得昆仑？”龙清寒听她提及昆仑微微愣了愣，问。
“龙神女人一向居于此处？”上官流云细细打量了一番这间竹屋，眯了眯眼问道。
“昆仑之所奥秘，流云道行不敷还入不得昆仑。不过我这三年在外倒也听闻了很多关于昆仑的传说。坊间皆传我阴阳道上神尊少，乃是因为跟着灵王神君等辈修行渐长，三山四海之力已不敷为之修行所用，故而大多数灵王神尊为求精进都入了天下灵气之源的昆仑之地。龙神女人方才说你曾位列神尊之列，故而流云大胆猜想龙神女人你也曾居于昆仑，不知流云所言是也不是？”
青竹床畔青竹塌，黄竹桌椅翠竹匣。翠竹匣上堆竹简，玉竹简旁竹萧搭。端的是入目一派素雅。
“你方才吐息之时与先前相较突然深厚了很多，我在屋外听得逼真，且你合目之时睫毛微颤，断不似先前，自是知你已醒来。”龙清寒背对着她幽幽道。
“或许吧！”斗宿淡淡回到，但眸光里却有着几分浅浅的不安，白日里上官流云纵身当下宿刃的那一幕还在他脑海里不竭闪现，凡人之身竟能挡下宿刃之人，这三蜜斯的气力实在让人冷傲，亦或是说，惊骇。
屋外之人的影子晃了晃，上官流云见状便立时抿了唇，恰如先前昏倒时普通模样，闭起双眸，假装睡去。那屋外之人落地脚步无声上官流云早已晓得，只是那人靠近之时身上总会带着淡淡的桃花冷香，让民气生痴醉，上官流云只一闻便也晓得她走到了本身近前。
本来是她！
“不知”龙清寒思忖很久幽幽开口道，声音中有些怠倦。
“如此说来，你说我承上官家天命也是因着我身上有龙珠的线索？”上官流云问。
翠竹屋内，夕阳透过朴素净雅的窗碎洒在青竹床上，留下点点刺眼的光斑。
龙清寒双手抱怀望着她，沉默不言。那一张精美的乌黑面具遮去了她面庞上统统的神采，叫人瞧不出喜怒来，只要那一双清冷的瞳眸从面具上暴露，内里似有寒冰。
“诺！”斗宿低头轻应了一声，提着灯笼走在上官皓月身前为她带路。此一夜上官家一如往昔般安好，只要夜风跃过天井，和草间传来纤细的“沙沙，沙沙――”之声。
“不知此处是？”她见龙清寒放好琴回过身来，直截了当开口问道。
“我本自沉眠于昆仑山的深潭玄冰中，但不知为何醒来之时便已到了此处，神识尽失，靠着龙珠勉强留下了灵身。”
“你且直说。”龙清寒垂了垂眸，幽幽说道。
没想到命数中同本身牵涉之人，竟会是个女子！龙清寒的目光在上官流云的面庞上定格了半晌，终是幽幽轻叹了一声，抬首朝窗外望去。此时已落日沉山，朝霞为山间翠绿镀上一抹刺眼的金色，天涯已然开端变得暗沉，一弯冰轮在天涯若隐若现。
龙清寒沉沉点了点头道：“龙珠乃我修归神尊之位最首要之物，若无龙珠，只怕我早已魂飞魄散。我昔年得你上官家先祖援救，故而同你上官家有约，以你上官家世代降妖伏魔的功业助我修行，早归神尊神位，而我则护你上官家天命之人安身阴阳道，但却万没想到……”
“既然龙神女人位列神尊又何故现身在此？既是神君，该当居于昆仑之上吧！”上官流云质疑道。
上官流云听她这番话微微有些心惊，神尊神识尽失，与凡人灵脉干枯有何别离？这女子神识尽失后竟然还能修炼到如此地步，当真叫人刮目相看。
上官流云的目光直直盯着她，带着一丝玩味，仿佛方才的话只是一番即兴而论，本身随口问的也只是那坊间流言。
黄竹的低脚几案上流淌着乌黑色的月华，肥胖的人影贴在地上，被月光拉长。上官流云的目光在地上那道长长的黑影上凝睇了半晌，随即眉头一松，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来。
龙清寒望着她，沉默地轻一点头。
上官流云醒来的时候刚过了半夜子时，竹屋里悬着灯，火光远较平日的灯烛火光亮亮很多，这是灵火！这人间灵气多为稀贵，没想到竟会有人用来点灯！上官流云悄悄蹙起眉来警戒地朝四下扫了扫，这屋内皆是翠竹制具，款式朴实无华，但做工倒是邃密。
龙清寒听得她的问话身子悄悄颤了颤，抱在胸前的双手不自发地紧了紧。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起，眸色沉沉尽显踌躇之色。
上官流云昂首同她对视，倒是含笑了一声，她晓得本身猜中了。
“斗宿，三姐姐彻夜不返来了是吗？”上官皓月偏过甚来朝斗宿问道。
“位列神尊……”上官流云微微有些骇怪，行走阴阳道上之人得遇灵将便已不易，更休论灵将之上灵王神尊之流，没想到这女子竟会是神尊之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