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驚魂
沒有多久上課鈴響，玩弄她的人一哄而散，剩下她獨自被關在陰暗無光的體育东西室裡，她驚恐的又哭又叫，敲門的指結因太過用力而滲出血來。
隱藏在門後的可骇影象，令她駭然得生硬了眼，那只能用「活生生的地獄」來描述。
「啊！煩死人了，討厭。」宋嵐大呼一聲，將古錢隨手一放後，走進房內附設的浴室，當帶著些許力道的水柱沖打在身上，她俄然覺得整個人舒畅多了，心想洗個澡說不定有助於思緒的清楚。
宋嵐按著前額吐了吐舌頭，這才發現本身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身上還穿著外出的衣物，而那枚古錢正握在她的掌心裡，牆上的時鐘顯示時間僅過了非常鐘罢了。
「妳、妳是康璃？！」宋嵐怯生生看著面前脸孔全非的人，她晓得本身應該用力拉住她，卻怎麼也無法伸脱手，只能眼睜睜看著抓住她的康璃，臉色變得灰白，在她面前逐漸腐爛，暴露森白帶著血管的骨架。
她看向那枚古錢，沒來由打了個冷顫，不天然地縮了縮脖子，她已經搞不清楚究竟方才是幻覺，還是現在才是幻覺了。
其實她並不惊骇和黎月芬的幽灵起衝突，但是奶奶年紀大了，她不但愿白叟家在睡夢中遭到驚嚇。
也許不要驚擾她會比較好。
「誰都好，帶我離開這裡。」
宋嵐吃力的從口中擠出微小的音量，八卦鏡像是感應到她的氣息，快速發出光芒，女鬼沒有預推测她還有反擊的才气，雙眼剎那間被強光灼傷，她痛得按住雙眼，鋒利的指甲狠狠朝鏡中宋嵐白净的頸項劃去。
詭譎扭曲的气象和嗆鼻的腥味讓她頭暈目炫，濕黏的血液渐渐湧上，彷彿有生命似的淹沒了她的雙腿，宋嵐驚恐的連忙轉身往前跑，可走廊的長度不知為何比常日長了好幾倍，不管她怎麼跑，都看不到盡頭。
她說話的同時，宋嵐的意識渐渐變得恍惚，但面前卻出現一幅朦朧的气象，恍忽間她仿佛來到了一個陰暗的房間。宋嵐覺得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是什麼处所，無意中看到一旁箱子中安排的體育器具，才恍然這裡是她曾參觀過的學校體育东西室。
女鬼翻白的眼紧紧鎖住她，宋嵐感覺本身就像是隻被蛇盯上的青蛙，满身盗汗直流卻無法動彈，只能透過鏡面映出的影象，看著那女鬼由後方緩緩朝她靠近，然後渐渐將毫無赤色的臉孔貼上她的臉頰。
宋嵐念頭一轉，將視線往下挪制止與她接觸，而後渐渐地將身體往遙遠的大門方向移動，但愿能離黎月芬越遠越好。
而那本在康璃房內看到的書也有些不對勁，雖然說不出哪裡奇特，可上頭仿佛有一股如有似無的氣息纏繞著，讓人在不知不覺中遭到牽引，想驗證上頭所寫得故事是不是真的。
「血債血償，沒有人逃得掉。」
好不轻易回到家，宋嵐癱倒在床上，把玩著手中的古錢，一邊回想著鬼仙所說的話，不由滿肚子疑問，學校裡隱藏著太多她不晓得的祕密，隨著調查越來越深切，她開始認為顏偉要求她辭職，並不是像她所想的那麼不公道。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龐大的不明物體從天花板的間縫掉了下來，宋嵐一看，竟是個渾身通紅的血人。
宋嵐大口大口的喘气，可空氣卻怎麼也進不了肺部，氣管因短促吸氣而產生異樣的灼熱感，彷彿有一把火在體內燃燒。
不解地檢查了下機器，宋嵐又將刻度移回微溫的位置準備繼續沖澡，沒想到那轉盤竟然本身動了起來，在她呆滯的注視下，再次滑到冷水那一端。
大力吞了口口水，她忐忑不安的回到房間，坐在梳妝台前心不在焉的用浴巾胡亂擦拭著頭髮，俄然她隱隱聽見有人在唱歌，「啦啦啦……啦啦啦……」那聲音淡薄如水，有些虛無飄緲，一時分不出是男是女。
刻毒無情的聲音響起，宋嵐呆滯的看著她仇恨的目光還有那猙獰的笑容，再次發出高亢而尖銳的慘叫。
「啊！」宋嵐失控地大聲尖叫，整個人猛地站了起來，鏡中怪異的影象隨著她的動作消逝無蹤，沒有女鬼，也沒有被分開的身體和頭，整個房間裡只要她一個人。
「死，你們全都要死，统统人都逃不掉！我不會放過你們，她也不會。」女孩仰頭尖銳的大笑，宋嵐認出她是死去的女學生黎月芬，她試著想要喊她，可黎月芬仿佛完整沉盡在本身的天下裡，目光執著的看著手上的人頭，什麼也聽不見。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天越來越黑，無助的慌亂開始侵蝕著神經，宋嵐看見女孩掩面抽泣，這就是黎月芬要她晓得的嗎？被關在黑暗中，呼救無人的絕望。
面前俄然跳出李老師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模樣，宋嵐還記得救護車到達前，李老師將她的手握得那樣用力，現在回想起來有種奇特的感覺，她當時的神采仿佛在畏懼著什麼。
她腦中一片空缺，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如果不是奶奶，那剛才站在浴室門口的那個人又是誰？
冰涼砭骨的寒意穿透肌膚竄遍五臟六腑，充满在無數的細胞和血管中，冷到她牙齒不断地高低顫動，而自頸後斷斷續續吹來的陰氣，更是讓她緊張得肌肉生硬，連神智都變得有些不清楚。
宋嵐沒有多减轻视，以為奶奶已經出去了，便繼續沖洗著頭上的泡沫，冷不防溫渡偏高的水流俄然變成冰涼的冷水，她「哇」的發出尖叫，手一鬆，不谨慎將蓮蓬頭掉在地上。
「救救我，我不想死呀！」
尖銳的刺痛頃刻經由神經傳到大腦，宋嵐看見鏡中本身的頭和身體當場被分炊，她的手中還拿著吹風機，可頭卻像顆球一樣在地板上一蹦一蹦的，還嘲她咧嘴浅笑。
她竟然從鏡子裡看見本身身後站了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子，女子的黑髮蓋住了她的臉龐，只暴露兩顆眼睛，說是眼睛也有些奇特，因為她的眼睛沒有玄色的瞳孔，只要一片魚肚般地死白。
可她想不明白的是，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看到黎月芬死時的經歷呢？莫非是有什麼特别的启事嗎？
「奶……奶奶，妳不是睡了嗎？」宋嵐嚇了一跳，差點咬到舌頭。
遇熱凝結的水蒸氣瀰漫在狹小的空間裡，毛玻璃上頓時爬滿了水珠，宋嵐隱約看見房門緩緩開啟，仿佛有人走了進來。
「不要——」宋嵐瞬間失控，用盡满身的力氣大喊，那些破裂的軀體仿佛感應到生命氣息，搖搖晃晃地動了起來，有的用手、有的用腳，朝宋嵐的方向爬去。
這時畫面開始渐渐往前滑動，門邊的角落跌坐著一個女孩，身上的礼服皺成一團，頭髮不斷有水滴下，死命的敲打著門板，口中發出哀怨的哭喊。
好難受！
黏稠的紅色液體發出濃烈的血腥味，一滴一滴噴灑在牆壁和地上，入目所及都是一片暗紅的色澤。
此時宋嵐感覺一股冰冷的寒意精準的從後方刺來，像是指甲刮抓地板的聲音幽幽逼近，女孩惊骇的拱起家子，緊緊貼著牆壁縮往角落。
「很痛苦嗎？」黎月芬陰冷的笑聲在耳邊響起，滿是鮮血的臉不知何時貼了過來，在她耳邊吹氣，「這就是灭亡的感覺喔！我死的時候，就經歷了這樣的痛苦。」
「咦！時間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在唱歌呢？」宋嵐納悶的拿起吹風機準備吹頭，此時歌聲又再度傳來，她有些迷惑的停下動作，那聲音變得非常清楚，仿佛唱歌的人就在她四周。
女孩抬頭驚慌地張望，欣喜地發現此中有一扇氣窗的窗戶竟然沒有上鎖，在恐懼的驅使下，她踩在窗沿，尽力的想要從那局促的缺口爬出，不料一時心慌沒踏穩，整個人倒栽蔥摔了出去，頭部恰好撞上地板上凸出的磁磚，宋嵐清楚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響。
宋嵐走出房門想要看看奶奶是不是在她不重视時去了客廳，可外頭一片靜悄悄的，奶奶房間的燈也已經熄了，宋嵐敲了敲房門，只聽見淺淺的打呼聲。
她就站在學校的走廊上，而火线無數連著人皮的肉塊，從水泥牆中浮了出來，從天花板垂落而下一具具穿著學生礼服的殘破肢體，空中上也七橫八豎地倒臥著許多學生的屍體，個個睜著懊悔的雙眼注視火线，許多模樣独特的妖妖怪怪正啃蝕著他們的血肉，牙齒和骨頭摩擦的聲音聽來格為刺耳。
是熱水器壞了嗎？
眼見白叟家仿佛還有持續發作的氣勢，宋嵐尷尬地苦笑，趕緊把古錢放到床頭櫃上，將還在碎唸的奶奶請回客廳，接著又回到房間，環顧著和平常沒兩樣的房間喟然一嘆，看樣子應該是想得太出神，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
當初裝設的是電熱水器，只要開啟電源隨時都有熱水能够利用，宋嵐由於天生體溫偏低，雖然是夏天還是習慣用熱水。
一陣發涼的寒意在脊椎遊走，鏡中的白衣女子對她咧開了嘴，空氣中飄出絲絲不尋常的氣息。
外頭響起惡意的嘲弄，圍觀的學生們不懷美意的讽刺著，女孩越是哭喊，他們就笑得越大聲，將女孩微小的乞助聲淹沒。
宋嵐不敢置信，訝異的張大眼睛，鏡中臉孔卻在此時產生變化，不再是她熟谙的臉孔，而是方才的那名白衣女子。
宋嵐皺了皺眉，抬頭看向熱水器，指針本來應該停在微溫的刻度，不知怎的，竟轉到冷水那端，她伸手轉了轉，奇特，沒有問題呀！
正在思虑時，左腳俄然启事不明的疼了起來，她抬起細看，腳踝的位置出現一圈鮮明的紅印，看起來竟有幾分像是人類的指模。
「妳胡說什麼！」奶奶在她額頭上一敲，「我在客廳看港劇看得正高興，就聽見妳在房間裡一個勁地亂叫，進來一看發現妳兩眼呆滯，怎麼叫妳都沒有反應。」
「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放我出去！」
那人隔著毛玻璃點點頭，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離開的筹算，就這麼沉默地站在那裡。
這時宋嵐眼角餘光瞄到後方好似有個陰影一閃而過，注視桌面的目光不經意往上移，在見到鏡中影象時鲜明呆住，吹風機險險從鬆開的手上摔落。
被她隨手丟置的古錢上飄出淡淡的迷霧，房間裡霎時仿佛多了點什麼，宋嵐升起一股想要逃離房間的衝動，甫一轉身，卻發現室內異常的空曠，和大門的距離變得異常遙遠，其他家具則全數消逝了。
统统的線索一條條相互纏繞，就像是糾結在一起的毛線團，看似毫無關連，卻又緊緊纏在一起，怎麼也解不開。
「滾、滾開——」
「奶奶有什麼事？我等等去找妳，剛幸亏洗頭呢！」只剩兩個人在的屋子裡，宋嵐不假思考的朝外頭大喊，她正在搓揉著頭髮上的洗髮精，不敢將眼睛睜太開，怕泡沫會刺痛眼睛。
那人拚著最後一口氣，死命朝宋嵐爬去，雙手用力抓住她的腳踝，「救救我，小蘭拜託妳救救我！帶我離開這裡。」
呼吸中夾帶著一絲混亂，身體彷彿有千斤重，做每一個動作都讓她萬分辛苦，好不轻易終於悄悄來到門邊，她宋嵐深吸呼一口氣後，將手放在門把上，內心升起一股解脫的喜悅，可當門打開的那一剎那，喜悅也隨之終止。
女孩抬起頭，「滴答」聲頓時傳來，她清秀的面庞淌滿了鮮血，腦殼的位置破了一個大洞，雙唇高低開闔，仿佛想訴說什麼。忽地一陣怪風吹起，捲起漫天塵土，宋嵐只好閉上眼睛，等再睜開眼時，人已經不見了。
難道方才的气象是本身目炫看錯了嗎？
「妳怎麼樣了？」宋嵐像透明空氣一樣穿牆而過，來到女孩身邊問道。
無數的吶喊、抽泣和哀鳴彷彿海潮不斷從四周八方襲來，宋嵐痛苦的用雙手摀住耳朵，那種絕望的感覺沉沉的積在胸口，壓得她動彈不得。
指尖滑過頸部時，俄然感遭到微微的疼痛，她連忙將身體湊到鏡前細看，偏白的肌膚上，隱約可見有一道淡淡的粉紅色傷痕浮現。
「小嵐，妳复苏一點。」俄然有人在她人顶用力一掐，痛得宋嵐渾身一震，整個人当即复苏過來。
宋嵐眼皮沒來由的跳了一下，就算她什麼都沒看見，也晓得這絕不是什麼普通現象，當下抓起浴巾，圍住身子就衝了出來，而剛才那個人影也不見蹤影。
＊＊＊
奶奶蒼老的面庞清楚可見，正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黎月芬呢？她上哪去了？宋嵐環顧四周，什麼也沒瞧見，驀地，一隻毫無赤色的手，憑空搭上她的肩膀。
「妳身上都是渣滓的臭味，底子沒有資格坐在课堂，妳就好好待在裡面吧！」
然後那女鬼笑了起來，那是一種不懷美意、讓人毛骨悚然到頭皮發麻的笑法，陰森詭譎，她每笑一聲，宋嵐就感覺周遭的空氣仿佛又凍了一分。
宋嵐愣愣地撫著脖子，一時間無法反應過來，被斷首的感覺是那樣的鮮明，她神經末梢還殘留著頭和身體分開的痛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奶奶！」宋嵐試著出聲喊她，可卻沒有半點回應，她悄悄心驚，伸手握緊脖子上不離身的八卦鏡，剛才洗頭時她很確定除了她還有另一個人在，那麼明顯的影象不成能會是錯覺。
面前只剩下一個滿頭是血的女孩，飄浮在半空中嗚嗚的抽泣，她正撕扯著一個不明物體，宋嵐悄悄窺看了一眼，鲜明是一隻被硬生生扯下來的人腿，斷裂處還不斷地流淌著鮮血。
女鬼伸出舌頭，輕舔著宋嵐的臉頰，濕滑冰冷的感覺讓她難受得幾乎反胃，可身體卻像石化般完整無法移動，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