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搅动风云的后手（一）
“微臣叩见陛下。”
“谢陛下隆恩。”
贞观十四年的新春年假就在忙忙乎乎的迎来送往中畴昔了，终究到了陈子明新官上任之时，但是他才刚到了大理寺，都还没来得及调集孙伏伽、赵汝明两位帮手商讨行至，就见内侍监赵如海已是仓促赶了来，一板一眼地宣了太宗的口谕。
“这就去查个水落石出，朕转头便给尔旨意，去罢！”
固然感遭到了太宗所开释出来的浓浓眷顾之情，但是陈子明却并未有涓滴的懒惰，还是是恭谦非常地照着朝规谢了恩，而火线才站了起来，躬身而登时摆出了副恭听训示之模样。
嘉许了陈子明一句以后，太宗又非常慎重地问起了陈子明对继任人选的定见，当然了，这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实际上，圣旨都已是拟好了的，就等着节后传了去了的。
“嗯，爱卿办事向来可靠，朕自无不放心之理，今，卿家既是去了大理寺，朕还希冀着卿家能再立新功，为我大唐基业添砖加瓦。”
在陈子明未曾到来之前，太宗内心头对陈子明还是不免有些微微的不爽，但是一见到陈子明脸上那粉饰不住的疲色，太宗心中的那一丝不爽立马便烟消云散了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赏识之情，叫起的声音自也就温暖得很。
“有劳赵公公了。”
陈子明能了解太宗的肝火之由来，不过么，却并未有甚特别的反应，仅仅只是恭谨地应了诺，没旁的，概是以事本就是陈子明安排好的背工，事情的启事乃至颠末，陈子明皆了若指掌，一查便能一个准，不但可凭此再次挫败魏王介入工部之谋算，更可借此案在大理寺站稳脚根，说是一箭双雕也断不为过，当然了，这等事儿，陈子明自是决然不会宣之于口的。
“陛下口谕，宣，大理寺卿陈曦，两仪殿觐见，钦此！”
这一见李泰声色不对，刘五高哪敢有所怠慢，赶快出言解释了一番。
太宗既已将话说到了这般境地，陈子明自不敢再多拖延，赶快躬身应了诺，便即就此退出了两仪殿，自行赶回了大理寺……
“启奏陛下，大理寺卿陈曦在宫门外求见。”
太宗的火气实在是太大了些，哪怕明晓得陈子明所言方是正理，可还是忍不住吼怒了一嗓子，无他，该因这本弹章上所载之究竟在是过分骇人听闻了些——监察御史卢舜弹劾夏州刺史葛铭操纵权柄，勾连州中诸多官员，累计贪墨精盐多达十六万斤，折子背面更是附上了数份夏州属官以及盐场官吏之证词，若真查实了，那但是贞观以来的最大贪腐案，恰好似这等赃官，太宗还差点就要将其汲引到工部侍郎的高位上，这的确就是在打太宗的脸，自在不得太宗不为之火冒三丈了的。
“确切不假，据内庭动静，那陈曦已然去了两仪殿，正与陛下伶仃奏对。”
“子明，工部的手尾可都清算结束了么？”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太宗在两仪殿中如何大怒，却说魏王李泰今儿个一大早便起了，悠哉地用完了丰厚的早膳，施施然地便转回了试衣厅，刚筹办着令边上服侍着的侍女们帮着换衣，却见其府上的总管寺人刘五高已是急仓促地闯进了厅堂，连大气都顾不上喘上一口，便已是急吼吼地嚷嚷了一嗓子。
“微臣谨遵陛下教诲，断不敢有负陛下之重托。”
一听陈子明来了，太宗的脸被骗即便暴露了一丝古怪之色，无他，本日一早便颁布了圣旨，照理来讲，陈子明应是接旨后不久就该入宫谢恩的，却没想到他竟然拖到了都快放工时才来，自不免令太宗很有些惊奇在心，不过么，倒也没见怪，毕竟朝廷条例上也就只是规定了新任六部九卿要在当天入宫谢恩，却并未规定详细之时限，陈子明此时前来，并不算违制。
太宗的金口既开，前来禀报的中年寺人自是不敢怠慢了去，紧赶着躬身应了诺，急仓促地又冒雪往宫门方向赶了归去，未几会，便已是陪着一身新官袍的陈子明从广场的远端行上了殿前的台阶。
“诺！”
固然身上已然落满了雪花，官袍也已是半湿，但是陈子明的施礼还是是一丝不苟得很，毫无半点的走样。
“微臣遵旨！”
“免了，免了，爱卿且自平身罢。”
这一见赵如海表示得如此暴躁，陈子明心中的猜想立马便更笃定了几分，不过么，也并未有甚多的言语，客气了一句以后，便即由赵如海等人陪着进了皇宫，一起向两仪殿赶了去……
“哦？宣。”
“查，给朕细心地查了去，十六万斤精盐也敢私吞，好，好得很，朕倒要看看这厮有多大的胆量！”
“陛下息怒，微臣觉得此事真假定何尚须审过才知。”
“如此甚好，今工部侍郎已出缺，朕筹算调夏州刺史葛铭回朝就任，卿家觉得如何啊？”
例行公事的问话一完，太宗也就没再多啰唣，笑呵呵地一摆手，便已是就此赐了座。
陈子明之以是会如此迟才进宫谢恩，为的便是要将手头的政务全都清算清楚，此际听得太宗见问，应对起来自是利索得很。
“微臣叩见陛下！”
“陈大人请罢，陛下但是在等着呢。”
太宗宣泄了一通以后，火气虽尤存，可到底是消减了些，也就没再多啰唣，一挥手，已是就此下了逐客之令。
“嗯，那好，就先这么定了，子明辛苦了一天，且先坐下，喝上几樽，好生暖暖身子。”
“甚么？当真？”
“回陛下的话，以葛刺史之才调，应是能对付不足，臣别无贰言。”
一听此言，李泰的神采顿时便丢脸到了顶点，又气又急地便喝问了一句道。
太宗明显正在气头上，乃至连叫起都未曾，一把抓起龙案上搁着的一本折子，抬手便丢在了陈子明的面前。
太宗的这道口谕来得如此之高耸，明显不太合常理，毫无疑问，定是有甚大事产生了的，对此，陈子明心中模糊已猜到了些根底，不过么，却并未有涓滴的透露，也就只是恭谨万分地照着朝规谢恩了事。
望着陈子明那张疲色模糊可见的脸庞，太宗不免起了丝疼惜之心，但是该问的话，却终归须得按着法度问了去。
“殿下，不好了，内廷传来动静，说是监察御史卢舜上本弹劾夏州刺史葛铭，言其操纵权柄，贪墨精盐十六万斤，陛下龙颜大怒，已命令由大理寺卿陈曦主持彻查。”
“诺！”
太宗既是有所交代，表忠心乃是题中应有之意，却也无甚可多言处。
“回陛下的话，微臣已将统统应移交之文档尽皆清算结束。”
固然太宗已是处在了暴怒的边沿，但是陈子明却并未是以而乱了分寸，但见其伸手将地上的折子捡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摊了开来，细细地过了一番，而火线才安闲淡定地进谏了一句道。
“谢陛下隆恩。”
陈子明此际早已是又疲又饿，实在真不肯在这等御前之地陪着，何如太宗既是有旨意，陈子明也自不敢有甚贰言，也就只能是恭谨地谢了恩，而后走到了一旁的几子背面，一撩衣袍的下摆，就此长跪地端坐了下来……
“拿去，好生看看！”
事情明显是相称之告急，陈子明谢恩方才一毕，赵如海连酬酢都顾不上，便已是紧赶着出言催促了一句道。
方才一行进两仪殿中，入眼便见高宗单独一人高坐在龙床上，面色青黑，明显是方才刚发过一通的脾气，一见及此，陈子明自是不敢粗心了去，赶快紧走数步，抢到了前墀前，恭谨万分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太宗对陈子明的无能自是心中稀有得很，也自不会去诘问详情，而是笑吟吟地便安抚了陈子明一番。
夏季的入夜得早，这才申时三刻罢了，天气便已渐暗，风虽不大，可雪倒是开端落了下来，鹅毛般的雪片纷洒飞扬，虽冷，然，倒是赏雪的好机会，太宗可贵好兴趣，就在两仪殿的殿口处设了宴，由太子与魏、晋二王以及长孙无忌等众宰辅们作陪，一边宴饮着，一边赏雪吟诗，其乐可谓是融融哉，正自闹腾间，却见一名中年寺人踏雪赶到了太宗的席前，一躬身，已是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为了能拿下工部，李泰也不知费了多少的心机，现在胜券已然在握的景象下，竟然还会闹出了这么场弹劾案来，当真令李泰气得个七窍生烟不已，心火一起，忍不住便破口痛骂了起来……
陈子明在进宫之前，便已猜到了此番俄然晋升十有八九与魏王李泰有关，此际听得太宗这般说法，心中自是更加笃定了几分，不过么，也并不甚在乎，摆布他早已安排好了背工，当真不怕葛铭能翻了天去，当然了，这等想头那是决然不能在此际有所透露的，陈子明也就只能说些官话应对上一回。
“该死的东西，安敢如此误我，可爱，可爱！”
“微臣领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