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公私两便（二）
“哈哈哈……，过誉了，过誉了，不过些许军功耳，不值一提啊，我辈为官者，所求不过是能多报君恩，至于甚高位不高位的，侯某实在并不看重。”
拂尘洗尘宴就是那么回事儿，说穿了就是一世人等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趁便听听班师而归者吹嘘上一番，拥戴着赞美上几句，事情也就算是畴昔了，似这等酒宴，陈子明早不知插手过多少回了，自不会有甚奇怪可言，对付上一番，待得宴后，便即径直回了大理寺，持续忙乎本身的事儿去了，这一忙么，就忙到了天将擦黑，方才回到自家府上。
“大人贤明，事既定，下官便就此告别了，您留步。”
主宾各自落座以后，自有一众下人们紧着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又鱼贯着尽皆退出了厅去，而陈子明也没急着问梁旭的来意，尽皆只是笑着道了声请。
“谢大人赐座。”
“下官见过陈大人。”
“梁大人客气了，且请坐罢。”
听得陈子明有令，管家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快恭谨地应了一声，自去筹措相做事件不提。
“禀老爷，魏王府主薄梁旭在外求见。”
苏定方此番是参战了，可惜没捞到仗可打，也就没啥军功可言，官阶还是稳定，出去转了一圈，返来还是中郎将，这一见陈子明竟然都已是大理寺卿了，心下里自不免有些泛酸不已。
呵，老猴子还真是猴性不改，风趣！
侯君集就是一猖獗小人，他若登上了宰辅之高位，对于陈子明来讲，明显也不是啥功德，今后意义上来讲，陈子明自是乐得与魏王缔盟一把，但是他毕竟是大理寺卿的身份，终归须得持中，若不然，何故去审这么个大案，故而，合作是能够，关头是如何个合作法，对此，陈子明自是须得慎重考虑上一番才是。
仓促梳洗了一番以后，陈子明正筹算用膳，却未曾想管家倒是仓促跑了来，紧赶着出言禀报了一句道。
八月十四日，隔天便是中秋了，本来应是十五日停止的早朝自是须得提早一日，按着常例，陈子明一早便乘马车赶到了承天门前的小广场，方才刚上马车呢，隔着大老远就听得侯君集那宏亮的大嗓门在扯淡个不休，其身边还围着帮太子系的朝臣们，冲着其大肆地拍马阿谀着。
陈子明这大半年来虽说一向很低调，并未再折腾出甚别致的玩意儿，也甚少在朝堂上颁发对时政的定见，如何看都像是安于大理寺职守之架式，可实际上么，故意人都不敢忽视了陈子明在朝中的潜权势，无他，几年的运营下来，不止是茂州系官员们因累功不竭得以汲引，李恪那头的人马也尽皆唯陈子明之命是从，模糊然间，陈子明已有了朝廷大佬之架式，这也恰是李泰此番死力图夺陈子明支撑的根由之地点，现在么，陈子明既是有了明白的表态，梁旭自也就放心了下来，也自不敢多言啰唣，紧赶着便出言请辞而去了……
梁旭与陈子明打的交代多了，自是清楚跟陈子明绕弯子毫偶然义，也自不会去作那等蠢事，干脆一上来便开宗明义地将主题摊开了来讲。
“嘿。”
苏定方明显很有苦衷，并不肯在此等场合多言，也就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了事，而陈子明么，心中一样有所牵挂，酬酢过后，也就没再开口，一样是悄悄地等候着早朝时分的到来……
正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固然梁旭仅仅只是个小小的亲王府主薄，可其代表的倒是魏王本人，陈子明天然是不好让其久等的，随便地扒了几口白粥，勉强填了下肚子，便即去了西花厅，这才刚从厅口处的屏风背面转将出来，正端坐在客位上的梁旭便已是紧赶着起了身，疾步抢到了陈子明的身前，恭谨万分地便行了个礼。
“嗯，请他到西花厅暂坐，就说某一会便去。”
“确切不假，下官既是敢言，自是有实证在手，不瞒大人，我家殿下已着令监察御史乔良后日一早当庭动本，弹劾此獠，以正我朝纲！”
“陈大人来了。”
“不必了，本官断案夙来只讲实据，非论亲疏，至于弹劾一事么，魏王殿下大可罢休而为，以陛下之圣明，断不会有姑息养奸之虞也，此一条，本官向来坚信不疑！”
侯君集夙来就瞧陈子明不起，这一见陈子明一到，竟然有这么多的朝臣前去跟陈子明套近乎，自发被陈子明抢了风头，脸上的肝火当即便闪现了出来，只是又找不到宣泄的来由与借口，也就只能是不屑地扫了陈子明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哼！”
一听是梁旭来访，陈子明的眉头不自发地便是一挑，明显是已然晓得了其之来意，不过么，却并无甚旁的表示，仅仅只是腔调淡然地叮咛道。
“老哥讽刺了，不说这个了，转头小弟做东，还请老哥过府一叙，不醉无归。”
这么些年下来，与梁旭但是没少打交代，提及来都已是老友情了的，陈子明自是不会在其面前摆甚架子，也不待其礼毕，便已是笑着虚抬了动手，非常温暖地号召了一句道。
“谢大人，下官此次前来，乃是奉了魏王殿下之令，有一要事欲与大人协商的，这么说罢，我家殿下已侦知侯君集并其部下诸将于灭高昌一役中私取高昌国诸多财宝无算，此欺君之大罪也，若不严惩，必致军纪废弛，社稷危矣，我家殿下决意动本弹劾此獠，却又恐朝中有奸佞作怪，望大人能秉公义之心，助我家殿下一臂之力。”
不管是于公还是于私，陈子明都决然不成能让侯君集清闲了去，至于陈镇么，陈子明还真就不如何放在心上，哪怕其眼下已是正五品上的郎将，可毕竟还就只是其中级将领罢了，并不需求太太正视，能在此案中顺带着干掉自是功德一桩，不能，也无所谓，以陈子明现在之权势职位，真要脱手，有的是机遇，又何必介怀那么很多。
苏定方乃是陈子明早就策画好的拉拢工具，无他，就冲着他身为李靖传人的身份，就值得陈子明花大力量拉拢，更别说其人身具大才，迟早必可名扬天下，在其不快意时，多下点力量，将来天然会有大收成。
固然陈子明号召得非常客气，可梁旭倒是不敢有涓滴的随便，谢了一声以后，也不敢马上就坐，而是恭谨地等陈子明落了座以后，他方才谨慎地坐回了原位。
“呵，你小子行啊，这都从三品了，嘿，后生可畏啊。”
“诺！”
“嗯……”
“大人，早。”
固然早就晓得侯君集就是一小人，可再次瞧见其对劲失色的模样，陈子明的嘴角还是不免抽了抽，不甚客气地便在心底里狠狠地贬损了其一把。
“定方老哥，早啊。”
……
“梁大人请用茶。”
侯君集在出征前就已是正三品的吏部尚书，现在灭了一国返来，军功不成谓不鼎盛，再升，那可就要升到宰辅之位上了，就其那太子党中坚的身份，明显不是魏王所能接受之重，哪怕是支出再大的代价，李泰都必须将侯君集给打压下去，题目是兹事体大，魏王一方虽有实证在手，却也不敢包管能有实足的掌控，在这等景象下，自是须得找人联手，而与侯君集夙来有旧怨的陈子明无疑便是最好的盟友，正因为此，梁旭为显现合作的诚意，毫无保存地便将魏王一方的安排道了出来。
陈子明这么一沉吟，梁旭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没旁的，如果没了陈子明这头的共同，就算能告得成御状，可审判下来，也一定能真将侯君集一把打死，万一如果太宗耳根一软，赦免了侯君集的罪恶，那结果可就不堪假想了去了。
摆布相互就不是一起人，陈子明才懒得用热脸去贴或人，压根儿就没理睬侯君集一伙，自顾自地便走到了形单影孤的苏定方身边，笑着号召了一句道。
身为九卿之一，陈子明间隔最顶级的朝臣已然只差半步之遥，以其之功劳，随时都有着晋升之能够，他这么一露面，凑过来打号召的朝臣们自是不长幼，而陈子明不管对谁，都是一体的谦逊与客气，谦谦君子之形象仿佛。
侯君集在高昌国干的那些事儿实在并不算甚奥妙，用不着梁旭来讲，陈子明也早已通过“新欣商号”安插在雄师中的暗子体味了个完整——侯君集拿下了高昌以后，可不止是洗劫了皇宫，其部下诸将更是有若蝗虫过境般地将全部高昌都城洗劫了一通，所抢的财贿除少部分上缴入册以外，其他的尽皆被一帮将领们给私分了个精光，此事天然与朝廷律法有悖，不过么，陈子明本人却并不筹算亲身动本，原是想着找个机遇将侯君集的罪过流露到李泰那头去，让李泰去出这么个风头，却未曾想陈子明都还没来得及摆设此事呢，李泰就已经要脱手了，而这，明显是陈子明所乐见之局面，当然了，心中欢畅归欢畅，陈子明倒是决然不会带到脸上来的，反倒是作出了副惊奇莫名状地诘问了一句道。
“陈大人，早。”
“哦？竟有此事？”
“大人明鉴，我家殿下不但汇集到了侯君集犯警罪过之实证，另有很多证据也可指证陈镇涉案极深，如果大人不弃，下官愿将这么些证据提交大人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