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魇镇谜案(一)
“慢,子明,尔也去。”
陈子明下完了号令以后,却并未就这么回身拜别,而是客气地问了赵如海一句道。
“微臣遵旨。”
“刘将军客气了,本官与赵公公奉陛下口谕前来问讯,还请刘将军行个方便可好?”
陈子明位高权重,又是奉旨办事,他的号令,刘延自是不敢不从。
公然还是来了!
陈子明话音刚落,就见叶添龙已是蓦地抬起了头来,运足了中气地便大声控告了起来。
“下官有本在此,还请陈大人代为转呈御览。”
群臣们先前就已被太宗突如其来的大怒给惊住了,再一听竟然是魏王府的属官要告御状,顿时便全都轰然了起来。
“微臣叩见陛下。”
“甚么?你再说一遍!”
“那便好,赵公公,请。”
这一见陈子明三缄其口,太宗本来就皱着的眉头顿时便更皱紧了几分,不过么,倒是没再发飙,而是霍然起了身,冷厉地瞪了陈子明一眼,于拂袖而去之际,声线阴沉地下了道号令。
被陈子明这么一呵叱,叶添龙的眼神里较着地闪过了一丝的肝火,只是这当口上,再给他两个胆量,他也不敢真跟陈子明强顶,也就只能是抖手从广大的衣袖里取出了一份折子,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产生了有人告御状,还是告正得宠的魏王之御状,这等天大的事儿一出,朝议天然是持续不下去了的,时价陈子明进殿之际,偌大的殿堂里一派的死寂,数百双眼睛几近是齐刷刷地全都落在了陈子明的身上,那等压力无疑是如山普通,但是陈子明却浑然不受半点的影响,但见其面色安静一如往昔,疾步便行到了御前,规端方矩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诺!”
这一见陈子明与赵如海连袂而至,卖力宫禁防卫事件的一名郎将自不敢有涓滴的粗心,紧赶着便疾步迎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行了个军礼。
“刘将军,还请您看好此人,在未得圣意之前,任何人不得私行靠近此人,违令者,杀无赦!”
“嗯?尔哑巴了,说!”
以陈子明之夺目,又怎能够会猜不出赵如海那么点谨慎思,不过么,他也并不在乎,客气了一句以后,便即回身行进了宫门,一起向太极殿赶了归去。
陈子明伸手接过了折子,却并未翻看,就这么拿在手中,而前面色一肃,以不容置疑的口气下了道号令。
陈子明现在虽已是身居高位,可却向来不喜摆架子,哪怕那刘延只是戋戋一郎官罢了,陈子明一样是客气得很。
“嗯……,跟朕来!”
事涉魏王,又是魇镇之事,绝对是枚烫手之山芋,赵如海又不傻,自是如何都不肯被卷入此中的,当然是陈子明如何说,他便如何行了去。
贞观十四年玄月十五,又到了大朝之日,一大早地,群臣们便进了宫,还是例开端了朝议,各部轮番奏事,井井有条之余,也自不免显得有些不温不火,这也不奇特,迩来朝中并无甚大事产生,若要说有的话,那便是由禄东赞带领的吐蕃使节团即将抵京,以迎娶文成公主,只是此事乃是早就议定了的,却也不必再拿到朝会上来议,在无大事可奏的景象下,诸般臣工们也就只能是拿些噜苏的小事报备上一番了事。
“嗡……”
太宗的表情非常不好,也不等陈子明礼毕,便已是阴沉着脸地诘问了一句道。
承天门前乃是宫禁之地点,平常时分,就算是顶级朝臣要进宫,都须得在宫门处递请见牌,至于从五品下以下的官员,连宫门处都到不了,只消稍稍靠近承天门前的广场,便会被宫廷禁卫拦将下来,唯有大朝时分,各府人等方可因送自家老爷上朝之故,能够在承天门广场外的车马停放处暂歇,如此一来,广场周边本就不免便稍显混乱,此际有着告御状这等蹊跷事儿呈现,各府属官仆人们自是都被轰动了,数千人堆积在广场周边,七嘴八舌地乱议着,全部场面噪杂得有若菜市场普通,这等状况自不免便令刚赶到了承天门前的陈子明眉头为之大皱不已,只是此乃宫禁之职责,陈子明就算对此状况有着再多的不满,也自不好胡乱置喙。
“诺!”
“……”
面对着太宗的喝问,陈子明并无一言以应对,仅仅只是恭谨地磕了个头了事。
“免了,说罢,到底是何景象,嗯?”
一早上议的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说群臣们精力不振,便是太宗也有些个昏昏欲睡了的,但是,在听完了一名仓促从殿内行上了前墀的中年寺人之低声禀报后,太宗倒是蓦地挺直了腰板,声色俱厉地便喝问了一嗓子。
“下官魏王府西卜祭酒叶添龙有本要参魏王李泰行动卑贱,设魇镇之术……”
“嗡……”
这一见太宗声色不对,赵如海哪敢有半点的担搁,赶快恭谨地应了一声,抬脚便要向殿外奔了去。
太宗等了半晌,见陈子明始终未曾开口解释,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没好气地便断喝了起来。
“叶大人有甚话要说,且等陛下有了旨意,到了公堂上再说,此际且先将本章呈上便可。”
“……”
“陈大人,请!”
“陈大人说的是,某家别无贰言。”
太宗夙来宠嬖李泰,前几天,乃至不顾群臣们的反对,硬是下诏将偌大的芙蓉园都赏赐给了其,固然未曾明言要扶李泰入东宫,可诸多格外恩赏的行动,已然表示了这么个用心,换而言之,李泰就已然是太宗心目中预定的东宫人选了的,在这等景象下,其府中属官竟然冒出头来要告李泰的御状,当真令太宗很有些个气不打一处来的,既恼火于那名属官的胆小,同时也对魏王的掌控才气非常的绝望,不过么,在弄清真相之前,太宗倒是没再发飙,仅仅只是阴沉着脸地下了道旨意。
饶是太宗都已是大怒非常了,可陈子明却还是未曾有甚言语,再次恭谨万分地磕了个头,可双唇倒是还是紧闭着。
在群臣们哄乱之际,陈子明的瞳孔不由地也是一缩,没旁的,概因他畴宿世的影象中,早已得知宿世的太子李承乾确切出过这么一手狠招——令安插在魏王府任属官的死士在承天门前告密魏王的诸多犯警事,只是不知何故,这么桩严峻的案子终究倒是以不了了之收了场,不管是《旧唐书》还是《新唐书》对此事都只是寥寥的一笔带过,语焉不详,后代史学家们对此案之由来以及颠末有着无数的猜想,却无人晓得其中之蹊跷地点。
没等赵如海解缆,太宗倒是俄然又叫了停,略一沉吟以后,便命令让陈子明也跟着去看个究竟。
“赵公公,此事干系严峻,统统须得陛下做主,您看……”
一看叶添龙那等架式,陈子明便知其如此大声嚷嚷乃是决计为之,自不肯遂了其之意,哪怕陈子明实在对李泰其人并无半点的好感,但是天家的面子却终归须得保护的,故而,不等叶添龙将话说完,便已是不耐地一压手,毫不客气地怒斥了其一句道。
一听陈子明乃是奉旨办事,刘延自是不敢稍有担搁,赶快侧了下身,将陈子明让到了被众禁卫军官兵包抄着的叶添龙面前。
对于太宗这么道号令,陈子明也自无甚太多的设法,本来么,他身为大理寺卿,真要有甚大案,自是该由大理寺来审,此际前去接办案情也属该当之事,但是群臣们明显却不是这么想的,望向陈子明的目光不管是顾忌还是欣喜,内里都不免透着几丝的恋慕。
“微臣遵旨。”
“启、启奏陛、陛下,老奴不敢扯谎,确是魏王府西卜祭酒(从七品上)叶添龙在承天门外告御状,自称有事关魏王府之严峻隐情要禀。”
“赵如海,去,看看究竟是如何回事。”
陈子明缓慢地扫了眼低头跪在宫门前的叶添龙,见此人面色冷厉,眼神里较着透着股死志,绝对属于死士一类的人物,心中自是更笃定了起初的猜测,不过么,陈子明倒是决然不会在此际揭露其之用心的,也就只是摆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面无神采地发问了一句道。
“本官大理寺卿陈曦,奉陛下口谕前来问讯,尔有甚本章要奏,且就呈来好了。”
被太宗这么一喝问,前来禀事的那名中年寺人明显是慌了神,一头便跪倒在了地上,也不管场合不场合的,颤声便将事由报了出来。
“末将刘延见过陈大人,赵公公。”
太宗与陈子明这么一走不打紧,大殿里的群臣们顿时便全都哄闹开了,诸多猜想之辞交叉在一起,吵嚷之声响得有若菜市场普通噪杂……
听得太宗这般命令,陈子明紧绷着的心弦立马便是一松,也自不敢稍有拖延,恭谨地应了诺,起家便跟着转进了后殿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