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血之夜(四)
“将军,右翼挡不住了,叛匪已大肆上了城!”
还别说,李元昌虽是无甚战阵之功,可一身技艺倒是相称高超,在大唐诸王中,向以勇力过人而著称,这一冲将起来,确有几分军中勇将之风采,如果换了员大将,指不定还真有被其吓住之能够,可惜他碰到的是陈子明,似这等所谓军中之勇将者,早已不知斩杀过多少了,又怎会被李元昌给恐吓住,不但不惊,反倒是暗喜不已,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便已是策马疾走地迎上了前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陈子明正率部疾走不已,却说玄武门处,东宫卫士与汉王府侍卫联手策动了一轮接着一轮的狂冲,死伤数百以后,终究有一架云梯上的兵士冲上了城头,不由站稳了脚根,还获得了个不算小的冲破口,虽说离城门楼处稍远了些,可只要能不竭调兵上城,迟早都有着拿下关城之机遇,一见及此,太子当即便镇静得面色潮红不已,难以矜持地跃了起来,挥动着双手,有若魔怔般地便狂嚷个不休。
贺兰楚石乃是侯君集的半子,现任东宫千牛备身,技艺高强,乃是东宫侍卫中的一员虎将,但是此番却并未随东宫侍卫军一道反击,而是奉了侯君集之将令,统御侯家的部曲在中军处待命,此际就站在马车旁,这一听侯君集点了名,自是不敢有涓滴的忽视,赶快从旁闪了出来,大声应了诺。
饶是众汉王府侍卫们战术行动展开得很快,可陈子明又岂会将这么点兵力的阻截看在眼中,但见其抖手间便已将铁胎弓收回了腰间,顺势取下了挂在得胜钩上的精钢马槊,大吼了一声,率部便有若奔雷般地冲上了前去,左挑右抹之下,统统胆敢迎上前来的王府侍卫无不被挑杀当场,底子无人能稍稍反对一下陈子明的打击势头。
“老贼,拿命来!”
“跟我来,杀出来!”
“贺兰楚石!”
“子明,东面近,你为何……”
陈子明底子没去理睬那些四散崩溃了开去的乱匪,一马抢先地便沿着长街冲进了玄武门前的广场,大吼一声,挺枪便杀进了乱军当中。
“嗖!”
“呜,呜呜,呜呜……”
“好,攻上去了,快,再上,再上!”
“诺!”
不幸一众汉王府侍卫们只顾着攻城,底子就未曾推测陈子明会率部从己方的侧面杀将出去,当即便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只一个照面之下,便已被冲得大乱不已,一见及此,正自观敌瞭阵的汉王李元昌顿时便急红了眼,大吼了一声,带领动部下亲卫队疾走着便朝陈子明杀了畴昔。
秦素道的技艺以及军略当然是远不及其父,可毕竟是将门虎子,于兵法上,自不是门外汉,听得陈子明这般解释,自是一听便懂了,也没再多啰唣,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便即决计减缓了上马速,咋咋呼呼地差遣着发足疾走的部曲们抓紧赶路……
“敌袭,敌袭!”
“杀,杀,杀!”
陈子明这么一声令下,急欲去厮杀上一番的秦素道可就憋不住了,紧着策马赶到了陈子明的身边,迷惑万分地便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侯君集部下的部曲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勇悍之士,没少跟着侯君集四下交战,都是见过血的主儿,人数虽不算多,可论及战役力,倒是在侧诸部之首,这一号令着冲将起来,当真有着股惊天之气势。
“末将在!”
“带你的人从冲破口上,给老夫拿下关城!”
这一见陈子明如此勇悍,秦素道当即也来了精力,跃马横枪地紧跟在陈子明的身后,秦家枪法一展,一样是威风八面,瞬息间便已将那百余号叛匪冲得个四散崩溃不已。
陈、秦二府都在城南,固然离皇城不算远,可与处在皇城北面的玄武门却并不算近,虽说大街上已无行人,一起皆可通畅无阻,何如四百五十余众中,有战马的只要五十骑不到,赶路的速率自也就快不到哪去,虽说是一起急行军,可赶到了承天门四周时,玄武门方向的大战早已是打得个如火如荼普通,但是陈子明却并未率部走相对较近的东路,而是嘶吼了一声,率部便向西面冲了去。
“向左转,走西面,跟上!”
“敌众我寡,唯出敌不料,方可有一线胜机,今,贼既反,必有备焉,东面虽近,却须得过春华门,不免泄漏风声,北面也必有敌阻截,难以遂行,唯西面路远,且西城多贫贱,又无虎帐地点,贼必不防,我等此行虽绕远路,却必可一击见功!”
玄武门前已是打得个热火朝天,可西侧的官道处,却并不受甚影响,也就只要一队百余人的汉王府侍卫在来往巡查着,只是心机明显都被玄武门处的苦战所吸引,一向到陈子明率部冲到了离鉴戒线不敷两百步之际,汉王府侍卫们方才被轰动了,但见一名队正模样的小军官咋咋呼呼地便呼喝了一嗓子,试图吓阻住陈子明等人的靠近。
战事已然开打了近半个时候了,固然占尽了上风,却迟迟不能将上风化为胜势,侯君集也自不免有些焦急了,没旁的,现在但是无火线作战,如果不能尽早拿下皇城,但消天一大亮,各路簇拥而来的救兵便会将己方这么点人马完整扫荡一空,真到当时,怕是连逃都无处可逃了,正因为此,哪怕很想将部下的精锐部曲留作战后之用,可侯君集却还是狠狠心,大声下达了将令。
“杀,杀啊!”
“混账,安敢不战而退,死!”
那名小军官不吭气倒也就罢了,这么一咋呼,当即便被陈子明给盯上了,也自懒得跟其有甚扯淡的言语,抄起腰间的铁胎弓,瞄着那厮便是一箭,只听一声弦响过后,一支雕羽箭便即吼怒着划破长空,精确无误地射中了那名小军官的胸膛,当即便是一个透心凉。
这一见右翼被冲破,常何当即便怒了,挥起一刀,将那名惶恐失措的郎将斩杀当场,而后振臂一呼,带领着亲卫队便向右翼冲杀了畴昔。
太子吼得虽响,可却不过都是废话罢了,浑然没半点的意义,侯君集自是懒得跟其分辩那么很多,沉着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听得侯君集这么一声令下,服侍在侧的数名号手立马可着劲地吹响了号角,旋即便见叛军的守势蓦地便加强了很多,不止是右翼不竭有叛军翻上城头,右翼亦然如此,也就只要关城的正面还算好些,临时还能挡住叛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打击,可如果两翼都丢了,关城沦亡也不过是迟早之事罢了,战到此际,宿卫军溃败已是根基成了定局,除非有着古迹的呈现!
“吹号,总攻,各部只许进不准退,违令者,斩!”
贺兰楚石乃是打过血战之人,自是清楚此际须得冒死厮杀,方能得一线之胜机,也自不会有甚贰言,但听其恭谨地应了一声以后,便即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向着关城方向一挥,厉声便喝令道:“侯家部曲都有了,跟本将来,反击!”
常何率亲卫队这么一反击,倒是临时挡住了贺兰楚石所部的推动,可城头的批示倒是就此乱了套,各处守军只能是各自为战,如此一来,也就没了甚调和性可言,而这,对于用兵老辣的侯君集来讲,无疑便是制胜的战机之地点,他自是不会有涓滴的踌躇,冷声便下了死号令。
“陈曦在此,挡我者死,杀,杀,杀!”
“贼子敢尔,看本王杀你!”
“来人,再去调一营兵上来,给老子顶住了,不要乱,杀贼,杀贼,杀贼!”
陈子明一贯将秦素道当弟弟看,其既是有所疑问,陈子明自也就耐烦实足得很,一边策马奔驰,一边细细地将其中之启事讲解了一番。
“成,子明说得是,就这么办了去,快点,行动都快点,莫要调了队,加快,加快!”
跟着那名小军官的倒下,众汉王府侍卫们这才确信来者是敌,顿时便全都惊呼了起来,手忙脚乱地便要就此展开队形迎战。
“何人?站住了!”
贺兰楚石所部实在凶悍至极,只一冲上了城头,三下五除二便杀得关城右翼的宿卫军官兵狼狈鼠窜不已,一退再退之下,几近大半个左边关城都已被叛军给占据了,而跟着叛军的连续上城,守军的溃败眼看就要成为定局,见势不妙,卖力批示右翼作战的一名宿卫军郎将可就再也吃不住劲了,飞窜着跑到了正批示作战的常何面前,哭丧地嚎叫着。
宿卫军的战役力实在是有够糟糕的,明显握有阵势之利,可大半个时候的苦战下来,伤亡竟然比之叛军还要多上一些,恰好关城就这么点大的地儿,实在是摆不下太多的兵力,无法之下,常何也只能是采取添油战术,一个营一个营地往城头上调,若不是他本身始毕生先士卒地奋战在第一线的话,面对着如此惨痛之伤亡,只怕宿卫军高低早该全都崩溃了个洁净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