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血之夜（六）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岁！”
“混账，尔等安敢叛变本宫，尔等，尔等……”
“啊……，侯爱卿，快，快护送本宫走，快啊！”
一场厮杀下来，陈子明浑身浴血，本来金灿灿的黄金甲现在已是沾满了血迹，可精力却还是抖擞得很，这一见侯君集等人还兀自站着不跪，立马挥军便冲了畴昔。
“陈曦在此，谁敢战我！陈曦在此，谁敢战我！”
“叮当，叮当……”
“愿为陛下死战到底！”
“不必了！”
一见是太宗赶了来，数千将士顿时便都站不住了，齐齐跪倒在了地上。
固然精钢马槊已是丢失在了乱战当中，可光凭动手中的横刀，陈子明的勇悍还是不是平常将士能抵挡得住的，但见其一边吼怒着，一边奋力劈砍着，所过处，人仰马翻，直杀得叛军四散遁藏不已，全部疆场已是被陈子明所部搅成了一锅粥，任凭侯君集如何嘶吼调剂，都再难构造起微弱之守势。
城门楼处，孙宽正批示动部下将士设防，这冷不丁见太宗就这么空动手行上了城来，自不免便被吓了一大跳，赶快迎上了前去，恭谨万分地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诺！”
“走？呵呵，天下之大，我等可另有甚去处么？唉，降了罢！”
“跟我来，切近宫墙，再杀出来！”
“好，爱卿且自平身，随朕上城！”
……
杀光了城头的叛军以后，得知太宗已至的常何顾不得包扎一下伤口，提着兀自滴血的横刀便冲下了城头，疾步抢到了御前，紧赶着便是一个大礼参拜不迭。
“杀贼，杀贼，杀贼！”
“回陛下的话，乱臣贼子已尽皆被赶下了城头。”
能得太宗赐刀，乃是天大之光荣，孙宽解情自不免荡漾得很，不过么，倒是不敢稍有担搁，伸出双手，接过了横刀，亢声表了忠心，而后霍但是起，回身一挥手，高呼道：“庚字营，跟我来，上城杀贼！”
太宗既至，军心士气自是尽皆为之大振，受命反击的庚字营将士激昂地号令着，纷繁跃起，跟着孙宽便冲上了城头。
“末将叩见陛下！”
太宗这等号令一下，常何可就急了，毕竟战事还在停止当中，叛军中但是不缺弓箭手，万一如果太宗有个闪失，那结果可就不堪假想了去了。
“叩见陛下！”
“孙爱卿公然没孤负朕之所望，干得标致。”
赵节逃脱以后，其部下也就没了同一批示，各自为战之下，自是不成能挡得住陈子明的冲杀，未几会，便已被陈子明杀穿出了疆场，到了此时，陈子明带来的四百五十余人马已是折损了百余人，带伤者更是很多，就连陈子明本人也中了一箭一枪，只是伤得并不算轻，可纵使如此，陈子明也不筹算就这么撤出疆场，而是一拧马首，再次下达了打击之令。
太宗并未对常何之言加以置评，而是腔调降落地又诘问了一句道。
“我等降了，我等愿降！”
“叩见陛下！”
就太子那三脚猫的工夫，陈子明又哪会看在眼中，隔着老远便是一个滚鞍下了马背，徒步便迎上了前去，顺手一刀，使了个巧劲，便已将太子劈杀过来的横刀击飞到了一旁。
“跟我来，休走了贼酋！”
听得太宗有令，立马便有一名郎将膝行而出，大声地自报了家门。
“末将宿卫军郎将孙宽叩见陛下！”
世人皆可降，独独太子没法降，概因他降也是死，不降也是死，哪怕明晓得底子不是陈子明的敌手，可兀自不肯束手就擒，但见其怪叫一声，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拖着脚便向陈子明扑了畴昔，摆了然就是在破罐子破摔罢了。
好端端的一场大戏，愣是被陈子明给搅得个稀巴烂，侯君集心中有着无穷的不甘，何如事已至此，他也已是没了再战的勇气，更不想再有若丧家之犬般被人满城搜捕，也自懒得理睬太子的求肯，点头感喟了一声以后，便即将手中的横刀丢在了地上。
因着陈子明所部在广场上的冲杀，城头上的叛军早已没了救兵，本来就是在苦苦挣扎着，再被孙宽所部这么一冲，顿时便吃不住劲了，苦战不过一炷半香的时候，贺兰楚石战死，其部大半非命当场，小部分不管不顾地跳下了城头，不是摔死便是摔得个半身不遂，偌大的关城上再无一名叛军的存在。
“皇上驾到，皇上驾到！”
太宗并未叫起，而是面色寂然地发问了一句道。
太子正自怒骂宣泄中，冷不丁见陈子明奔腾而来，顿时便被吓坏了，不管不顾地一伸手，拽住了侯君集的战袍，一迭声地求救着。
太宗摆布推了一下，将靠过来的盾牌全都推到了一旁，而后运足了中气地高呼道：“朕已在此，尔等跪地投降者，既往不咎，敢顽抗者，一概诛灭三族，再不早降，休怪朕无情了！”
太宗并未有甚虚言的废话，将手中的横刀一横，递到了孙宽的面前，声线阴冷地发问了一句道。
“本宫，本宫，唉……”
城头上三呼万岁之声一起，本来就被陈子明率部杀得个狼狈不堪的众叛军将士们自是更没了再战的勇气，一开端是汉王府侍卫们最早跪倒在地，很快，东宫卫士们也都跟着跪了下来，未几会，还站着的除了陈子明所率的三百余众以外，就只要侯君集领着百余太子的死忠还堆积在太子所乘的战车旁。
“太子殿下，还请自重。”
打又打不过陈子明，逃也无处可逃，恰好又没有他杀的勇气，到了此时，太子除了软瘫在地以外，也真没啥旁的路可选了的……
此一番冲杀下来，虽说都累得个够呛，可毕竟是大胜之势，世民气底里满满的皆是豪情，自是不惧再战，狂呼着便又跟着陈子明一道向回冲杀了去。
要杀太子，那不过只是一刀之事罢了，但是陈子明却并未这么做了去，乃至未曾脱手拿人，反倒是后退了小半步，一拱手，面无神采地劝喻了一句道。
面对着跪满了一地的将士，太宗并未叫起，而是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陛下，城下贼军犹在，您……”
“陛下圣明，我等降了！”
“好叫陛下得知，是刑部尚书陈曦率部曲来援，正与叛匪厮杀不竭。”
“城头贼子可都清除了？”
“关外杀声不竭，是何人领军来援？”
“无妨，朕但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戋戋叛军罢了，当得甚事，走，随朕上城去！”
太宗嘉许地伸手拍了拍孙宽的肩头，而后么，也不等孙宽谢恩，便即大步走到了城碟处，毫无顾忌地探出了身去，缓慢地打量了一下广场上的乱战，借助着广场上闪动着的火把之亮光，公然瞧见陈子明正率部来往冲杀个不断，眼神里立马暴露了几分的慈爱之色。
孙宽本来正筹办叩首谢恩呢，却没想到太宗竟然就这么施施然地走到了城碟处，顿时便慌了神，赶快嘶吼着下了令。
听得太宗有问，常何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快恭谨地应对道。
“盾刀手，庇护陛下！”
“杀，杀，杀！”
“唉……”
“铛！”
面对着兵败如山倒的结局，太子已是有若赌输红了眼的赌徒，不但不认栽，反倒是跳着脚，放声痛骂着，可惜不管他如何骂，那些个跪倒在地的叛军官兵也不肯再为其死战了的。
眼瞅着侯君集都已降了，跟从在侧的东宫卫士们也就没了抵当到底的勇气，纷繁丢下了手中的兵刃，尽皆低头沮丧地跪在了地上。
“尔等，尔等……，好啊，陈曦，你个狗贼，安敢坏我大事，本宫与你拼了！”
宿卫军官兵的战役力是不可，可个顶个都是眼力价实足的主儿，听得太宗这般发话，自是紧着便全都高呼了起来，万岁之声就此响彻云霄。
侯君集倒是未曾破口痛骂，也未曾跪下告饶，仅仅只是寥寂地昂首看了看已然暴露了鱼肚白的夜空，尽是无法地长叹了口气。
关城下的叛军虽已被陈子明冲乱，可已然上了关城的叛军却兀自跟宿卫军厮杀个不断，因地形所限，没能轮到上城作战的数千宿卫军将士只能是无法地在关城火线集结着，正自惶惑然间，却听喝道声大气中，一溜火把从内禁深处迤逦而来，抢先一人身着明黄朝服，手提横刀，鲜明是太宗亲身赶到了。
不等常何将进谏之言说完，太宗已是一摆手，以不容置疑的口气下了令，而后么，也没管常何作何反应，大踏步便沿着城门楼旁的梯道登上了城门楼。
“此，朕之佩刀也，今就授于尔，着尔率五百懦夫上城，将胆敢顽抗之叛匪全都绞杀当场，尔能够办获得否？”
听得孙宽有令，几名盾刀手赶快跑上了前去，试图用广大的盾牌将太宗庇护起来。
“官阶最高者出列！”
一听在外头浴血厮杀的人是陈子明，太宗的心立马便安了下来，也没再往下诘问，而是一挥手，豪气实足地下了令。
陈子明先前率部冲杀之际，但是没少自报家门，对此，常何虽在苦战中，倒是听得清楚非常，此际应对起来，也自不会有甚游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