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落妃余影

梓桐整小我都几近伏地，却仍旧颤抖着说出了那四个字：“一模一样。”

风过，树影摇摆，影影悼悼的梅树带着清寒之气，抖落几片花瓣，不偏不倚，正落入他桌前玉杯。

兀自斟饮了几杯，倒是兴趣缺缺。

尚未溶化洁净的积雪之地，一素服女子伏地而卧，嘤咛之声，便是出处她口。

梓桐闻声，亦微微颤抖了一下，末端，倒是打着哭腔道：“皇上，她……她长得像落妃娘娘。”

不过是酒后幻像罢了。

陪侍在侧的梓桐终究看不下去，出声劝道：“皇上，您对落妃娘娘的密意厚意，娘娘泉下有知，定然欣喜不已，只是，娘娘生前那般看重皇上的龙体，还望皇上看在娘娘的份上，兀要再为娘娘的仙逝而伤怀，想来，落妃娘娘，也是会心疼皇上的。”

半晌失落，他瞬即规复，他赋性薄凉，又怎会为一些幻象过量伤怀？

悠然回席，却找不回方才意境，将手中玉杯置于桌前，萧翊不欲再饮，只是双眼余光却瞥见梓桐仓促而来，且面色生异。

言罢，举杯痛饮，倒是连那杯中梅花，也一兼并入了腹中。

萧翊薄淡的寒眸微微一动，人，却已是缓缓踱了畴昔……

酒后微熏，萧翊单手支额，月下假寐，模糊约约间，仿佛又看到落妃身影，他倏然起家，追了畴昔：“落儿，落儿。”

不再靠近，萧翊只是木然回身。

“皇上，奴婢大胆，想请皇上亲身看看。”

别离为鸾凤殿，栖梧殿，兰陵殿，翱翔殿，琦轩殿，承欢殿。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忧国忧民，乃您的本分，落妃娘娘会明白您的。”梓桐由衷地说着，她本是落妃侍女，落妃归天以后，萧翊便收她在侧，这些年来，也算是诸多提携。

呈现在栖梧殿的女人，不管是何目标，在他萧翊的心中，唯有一死，方足以解恨。

女人？

他本就醉得不深，颠末方才一番早已酒醒，这栖梧殿，早已空废多时，除他以外，又如何会有外人侵入？

这多年来，能得他看中的唯有一个落妃，但恰好又是无缘白头，怎叫他不遗憾？

以是她的主子仙逝后，梓桐便对萧翊非常的忠心。

抿唇淡笑，那笑意竟淡得让人看不逼真，最是孤单帝王心，清楚处于万花当中，却又仿佛在无人之境，个个想爬上他的龙床，却无人进得了他的内心。

本想劝其回宫歇息，可梓桐更明白多说无益，倒也不再罗嗦，只委身退下，留他一人平静自处。

“谁？”

“皇上，皇上，她，他的长相……”

梓桐并未昂首，只是双肩耸动，微颤声音当中已有惧意。

“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值得朕亲身去看？”

嘤咛之声，细细绵绵，但却并不因他的怒喝而止，萧翊凤眸微凛，朝声音传来之处，缓缓靠近。

此中，鸾凤为主宫，为天子萧决所居，栖梧为中宫，为皇后所居，琦轩为正宫，为太后为居。萧翊，为大周第九顺位天子，因其并未立后，是以，栖梧殿这几年来一向都无人居住。

彻夜，他并偶然情做一些无谓之事，是以，对梓桐说话的口气，也变得非常冷冽。

梓桐不是浅显的宫人，她是落妃的贴身侍女，能让她说出这四个字的女子。

萧翊冷冷酷淡的瞥了她一眼，不耐道：“长相甚么？有话直说。”

但每逢月朔十五，萧翊都会抽暇来栖梧殿坐坐，又到十五，恰是月圆之时，萧翊独坐殿外，喝酒望月，本来飞扬放肆的神情，现在衬着月色，倒有几分苦楚之意。

“痛……”

举杯，兀自打量了一阵，感慨般的收回一声轻叹：“落儿，朕觉得这世上唯你偏疼雪夜望梅，却未曾想，这世上倒也另有痴人。”

正欲抽身拜别，耳边却又传来女子嘤咛之声。

梅林簌簌，复又飘落几瓣花儿，只见满天如雾，星如晶石，全部栖梧殿一派仙气环绕般美伦美焕，只是，又哪来落妃身影？

萧翊茫然失落，也只要在栖梧殿内，他才会换上本身的实在本貌，对本身的心境毫不讳饰。

一模一样？

细若蚊蝇般的声线，带着些凄绝苦痛，虽轻若无语，但萧翊却听得真逼真切。

“有多像？”

“是，皇上。”

唤了梓桐出来，是死是活，交于她手便可，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面对如许的环境，梓桐自会晓得如何措置。

“梓桐，你真的感觉落儿不会怪朕？”

萧翊的声音，仿佛更加冰冷了，眸中不屑之意越来越浓烈。

全部宸宫，分六大殿。

梓桐颤抖着嘴唇，似冲动，但更似惊骇。

微微抿唇，萧翊似笑非笑：“梓桐，你去吧，朕，想伶仃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