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碎无棱

第88章 摘得一双红豆子

“是了。”白轻墨也放下碗,用丝绢擦净了嘴,道,“既然武林大会不消操心,我本日也没甚忙的,崆峒派的事情我让雪升去措置了,我们分开了这么久,上面的人也将事情样样办得非常安妥,委实合我情意。”

白轻墨莞尔一笑:“多谢。”

“有过之而无不及。”兰箫语气诚心。

白轻墨站起家来,捋平了裙上的皱褶,道:“本日先不谈这些事了。你来了这儿好久,想是早就猎奇这池中莲花为何长年不谢,竟然还本事着性子到现在也没问出来,我将你佩服得紧。”

“罢了,临时不穷究这些了。”兰箫道,“半个月后就是武林大会,重头戏便是武林盟主之位的争夺,你可知有哪些人会参选?”

“武林大会不偏袒任何一方,吵嘴两道都会有很多人上场。黑道很多门派被乾坤盟获咎了,必定会上场挑衅,但到底不敷为虑。”白轻墨轻抿了一口淡酒,道,“我们要在乎的还是白道。韩子龙是无庸置疑的,临风山庄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遇。剩下几大门派如清闲门大弟子欧阳晓能够也会冲一冲,四大世产业中,祈无芳会去玩两把,白家必然会让白洛云与白清城都上场,但白洛云武功远远不如白清城,但后者偶然武林盟主之位,不会使出尽力。排名第四的欧阳家遵还是例也会派上几小我去,就算不能到手,也要趁此机遇露一露脸。陈家本来不太参与门派纷争,在以往的武林大会上也仅仅是作为上宾坐在一旁观战罢了,但是本日凌晨,陈鹏飞来我这儿的时候,瞧他的口风,倒像是成心参选似的。”

他传闻之时也极其惊奇,而后又哭笑不得,他自以为也是个比较抉剔的人了,谁知白轻墨竟然抉剔得如许,这那里是忌讳,的确是怪癖,倒也难为沉月宫的一干下人了。

竟然因为如许的小事被面前此人讽刺,白轻墨咬牙道:“当日晓得定会与你对上,我那里敢喝酒,早就着了折阙将壶中换成了茶水,确确是半滴酒液都没沾的。”

“是了,毕竟是个女子,但是临风山庄的二蜜斯与倾云楼的风琉月也都是名闹天下的奇女子,人家不也都海量得很么。”言语间抬出了韩雨微与风琉月,意欲激她一激,兰箫见白轻墨的神采愈发欠都雅,戏谑地朝她举杯,暖和隧道:“唔,我倒没有甚么旁的意义,我只是未推测你竟还将本身当作一个女子罢了。江湖上很多人都说沉月宫主心狠手辣杀伐判定,保不同内心住着的是一个男人呢。”然后仰脖将杯中酒饮尽,倒悬酒盏,涓滴不剩。

“好了,我晓得了。”看着白轻墨那似是在思忖着计算的模样,兰箫终究忍无可忍地打断,缓了缓神,抬眼看向她,无法道,“白宫主公然热忱好客,但是对我碧落教老是有一些成见的么?”

他探过身去,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撩至耳后,眼中闪着奇特的光,问道:“你究竟多少岁了?”

脚下俄然触上一方实地。

“唔,这我倒要想想……”白轻墨换了个姿式靠着,看着劈面的兰箫,眼中掠过一丝笑意,“除了我沉月宫上高低下的数十名内门宫人,另有祁无芳、凌昭云、风琉月、宇文熙和,说不定另有单飞……”

兰箫抚额:“是白宫主朱紫多忘事。”言下之意:好男反面女斗,我早在华清州就同你提过这事了,你本身一向没放在心上……

白轻墨扬起下颌一笑。

白轻墨瞪了他一眼,晓得他想的定然不是甚么好东西。

流风晓得,这时候的本身绝对不能转头,只一心想着从速把这两位祖宗送到亭子上去,然后本身就能立即撤手溜走。这么一想便顿时感遭到动力无穷,因而更加握紧了竹篙,愈发卖力地机器普通地动动手臂撑船,乃至没考虑到碧落教主那一派赏花的好兴趣,在广漠的莲池中朝着湖心亭劈波斩浪地进步。

暗香沁人,碧波泛动,莲池四周环山,构成了一个天然的蓄水池,幽雅悠远,天然雕饰。池中芙蕖盛开,如同隆冬之景,不远处的断崖上,一挂瀑布飞流直下,传来隆隆的水声。一叶小舟缓缓漂泊在万顷莲池当中,无涯持着一柄竹篙撑着船,船头扒开半人高的莲花。水面上荷叶倒是未几,莲花倒是一朵挨着一朵。与平常处所普通时令的荷花分歧,在这莲池当中,有含苞待放的花蕊,有盛放鲜艳的成花,另有周边花瓣早已脱落的翠色莲蓬,各色风情融为一体,就连吹拂着花海的秋风,现在也感受不出一丝萧索之意。置身于这广漠的莲池中,竟让人恍然生出四时融会于身侧的感受。

兰箫假装没听懂她的话,收回击,唇角衔着笑意,闲闲道:“倘若天下男人都是生得我这副模样,那你们这些女子可不都得……丢了灵魂么?”

兰箫将盏中酒饮尽,见白轻墨杯中还剩下了一半,神采希奇地问道:“这酒竟如许的淡?”

“你当我是傻子,明知本身不能喝还会被人灌酒么?”

将酒壶一推,本身这边还剩下半杯美酒的酒盏往他那边一送,白轻墨斜眼看他,道:“既然你如许能喝,不如都将他们都喝了,也免得放在我面前,碍事的很。”

“除了不吃辣,倒也没甚特别的忌讳,平常菜色都能吃。”

一面吃着,白轻墨道:“你平时吃食都有甚么爱好?说出来,我好记取。”

白轻墨掩口一笑。

兰箫笑出声来:“如许不能喝酒,那你常日里与旁人应酬,莫非都是喝茶的不成?”

在本日之前,兰箫一向觉得这句话是描述夏天的。

站在船头背对着二人撑船的流风已经对这类不太普通的对话完整免疫,头顶的芙蕖发冠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浑身高低气味非常沉寂,仿佛底子没闻声任何言语,只要那双乌黑的眼睛才气表达出此人随时都能笑出来的心机状况,但为了本身的小命着想,他现在只能目不斜视心无旁骛地撑船。

白轻墨挑起秀眉:“碧落教主日理万机,那里有闲心来本宫这处赏花。”言下之意:你本身不厚着脸皮求我带你来看,眼下晓得了那么多人来过,却反来怪我?

兰箫点点头:“此处平静天然,不为外物所扰,你倒是会享用。”

语罢,二人同时提气跃起,点着脚下的莲花,一蓝一紫两道身影,从湖面上飞掠而过。

屈起手肘,懒懒地撑着脑袋,白轻墨闭目养神,听得兰箫一句赞,微微展开眼睛,话中自带三分笑意,道:“比起你那千顷兰园,如何?”

“很好。”白轻墨淡淡道,“兰教主,看来是你碧落教中的座使一个个都心性太高,不晓得如何才是对主子的忠心。是否需求本宫帮你调/教一番?”

白轻墨走了几步走畴昔,扒开洞窟之前的藤蔓,冲兰箫歪了歪头,道:“走,出来看看,奥妙就在里头。”

白轻墨面色僵了一僵,诚恳承认:“那又如何?”

白轻墨道:“我们又不去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有甚么好筹办的,我只盼在那贺云山大将狼人灭尽,趁便搅一搅临风山庄那一池水,看看内里究竟藏了些甚么奥妙。”

兰箫笑道:“他们竟晓得要将崆峒派的掌门令先拿到手,实在不错。这桩事办得挺好,今后你也能放些手,将事情丢给他们做了,本身好生歇着罢。”

白轻墨将酒杯放下,淡淡“嗯”了一声。

白轻墨抬眼,凉凉地瞟了他一眼,然后持续用饭。

“要说最喜好的,净水白鱼和莲子银耳羹,这两样最得我钟爱。”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能喝多少?”

白轻墨心底麻了一麻,嗔了一声:“愈发没个端庄。”

白轻墨指了指洞窟之前的阿谁蒲团,道:“那便是我常日里练功的处所。”

崇高而不过分雍容,淡雅而不过分素净。

白轻墨弯了弯唇角,转过身走到亭子边沿,脚边便是色彩明丽的出水芙蓉,向着不远处的一座山头一指,道:“瞥见那瀑布了么?”

流风早就一身的盗汗,巴不得离他们二人远点儿,此时得了叮咛,更是恨不得撒开腿就发挥轻功奔出去,因而便载了本来在亭中服侍的宫人们,撑起船往岸边去了。

宫主大人,您今儿个表情当真不是普通的好啊……

“问过了。”兰箫道,“毒后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内心放着的事情多得很。像她如许的人,连本身的亲生儿子都不肯意多谈,还会和我们讲些甚么呢?”

脑门上一大滴汗滑落下来,被点到名的流风被身后这俩祖宗弄得提心吊胆,连头都没敢回,就那么老诚恳实地撑着船,生硬地答道:“影门高低皆乃宫主亲卫,谨遵宫主叮咛,部属绝无半句牢骚。”

裙裾拂过脚边荷花,白轻墨将鬓发撩至耳后,弯起唇角,星眸中点点笑意,对兰箫道:“走,畴昔看看。”

斜靠在船舷上,兰箫打量着四周奇景,脸上满满的都是赞叹之情:“当真妙极。”

兰箫道:“以往见你后院处的瀑布,便已感觉非常风趣致,却未推测这前面还别有洞天。但现在看来,那前边儿一挂瀑布也仅仅是风趣致罢了了。你这天下第一的莲池,委实比我碧落教中的兰园要高超很多。”

兰箫道:“这些事情已是五十年前留下来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要查也不轻易,何不去问问岑柳?”

好久没同他这般说话,白轻墨嘴角弯了弯,忍住了一瞬,看了兰箫一眼,最后还是忍俊不由。

流风将船靠着亭下的台阶停着,本来想先下船引自家宫主下台阶,却见兰箫先他一步跨了上去,然后非常天然地向白轻墨伸脱手,后者也非常天然地将手搭上去,微微一拖,便将她带上了亭子。

“说的不错。”兰箫吃得差未几了,放下筷子,微微一笑,道,“反正我们此番作壁上观,只要包管韩子龙的位置就好,其他的,不在算计以内。”

兰箫止了笑,道:“没甚么。”说完又不由得微微莞尔。

高高的山岳上,一挂乌黑色的水瀑从山顶泻下,气势恢宏,跟着山岳的陡势分为三段,一段比一段长,一段比一段气势大,在阳光下泛着银光,落入上面的水潭当中,隆隆的水声隔着这老远的间隔也能听得见,给这广袤静雅的莲池增加了一缕新鲜的气味。

“十八了,如何?”

兰箫笑着绕开了话题,道:“此番武林大会,百里丞艳定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你可做好筹办了?”

桌上酒菜早已摆放安妥,二人就着桌边坐下来,兰箫给两盏酒杯斟满了酒,看着桌劈面的女子,浅笑举杯:“固然晚了点,但是还是祝你顺利冲破。”

折阙说,他们家宫主辣的平淡的都能吃,只不过忌讳却挺多,海鲜除了蟹,其他的都不吃,吃蟹也只吃蟹肉,不吃蟹黄,吃月饼和包子时只吃皮儿不吃馅儿,吃鱼只吃鱼肚那一块,其他的一点都不碰,另有很多她一时候想不起来,有些就连他们宫主本身都记不得了,就她和流风以及宫中的厨子倒是都记得清楚的。

兰箫浅笑不语,凉凉地瞟了一眼船头撑船的船夫那生硬的身躯,目光再转到白轻墨脸上,笑得温润没有一丝炊火气。

亭中只剩下白轻墨与兰箫二人。

白轻墨讶异地挑了挑眉,却收到了对方非常朴拙的笑容,只好不语。在她的印象里,面前这男人,非论是口舌之争还是真功实斗,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情愿认输的。

见兰箫目光望过来,白轻墨指了指瀑布,前者立决计会,再次提起真气,冒着噼里啪啦的水花,直接穿过厚重的水帘。

二人停了下来。

兰箫一笑,也跟着站起来,腰间白玉笛在阳光下掠过一抹匀润的光芒:“你迟早会说,我焦急也没用。”

“是本年十仲春满十八?”

兰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端莲香沁人,洗濯肺腑,带着清爽的水的气味,不由赞道:“公然是天下第一的莲池,真真乃奇景也。”

听得此言,兰箫看着白轻墨那落在他眼中十别离扭的神情,终究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白轻墨道:“那你怎的不去问北堂寻?第一个警告我们阔别临风山庄的,但是阿谁小子。”

兰箫挑起眉毛,神采有些好笑:“你竟不会喝酒?”

飞瀑势大,水花四溅,银练上面没有莲花荷叶发展,老远便能瞧见潭水清澈见底,上面的鹅卵石被打磨得光滑非常,水声震耳欲聋。

此人的一举一动皆是赤/裸/裸的嘲笑,白轻墨看得愈发心头冒火,但是毕竟是在江湖中翻来滚去了这么多年的人,这等程度的激将法,除了将她怄一怄,在她身上却还没甚大的感化。

兰箫不接酒杯,笑着看她,道:“不过几日不见,竟变得如许爱耍性子,莫非冲破了《莲心诀》第八重,不但是功力火候掌控不准,连脾气也变得如许不耐,稍稍一点便燃了,委实不是你沉月宫主的风采么。”他见她咬了咬牙,笑道,“罢了,赶了半日的路,也委实有些饿了,便先尝尝你沉月宫中庖厨的技术如何。”

固然只是两人吃食,但是菜品却涓滴没有怠慢。荤素齐备,鲜汤滋补,白米饭坚固苦涩,让人食指大动。

白轻墨侧卧在舟中,仰开端笑了笑:“影门本就是本宫直属亲卫,卖力本宫身边统统大小事件。折阙为沉月宫暗影即影门门主,但她一个女子,做这撑船的活计如何看也不太好,能者多劳,便由副门主来了。不过……”说着淡淡扬声,“流风,连兰教主都这么说了,你是否亦感觉本宫屈才了?”

兰箫浅笑:“碧落教弹丸之地,怎比得上沉月宫中人才济济,几位护法更是个个全才。”

白轻墨被他闹得莫名其妙,听了最后一句话才晓得他要说甚么,只见他眼中蕴着点点促狭的笑意,面上缓缓浮起两片不太较着的红晕,一把将他的手拍下去,咬牙切齿道:“男人都是你这副模样的么?”

兰箫止住了笑,脸上还是一片浓浓的嘲弄之意:“那上回乾坤盟百年大会之时,在临风山庄的晚宴上,你喝的莫非不是酒?”

见兰箫的目光带着点扣问的意味看过来,白轻墨晓得他是想着她与碧霄山之间的那一点干系,觉得她晓得点甚么,但本身固然与碧霄山有那么点沾亲带故的干系,但毕竟不是碧霄派养大的,对那种隐世门派的体味到底未几,因而摇了点头,道:“这我倒是不甚清楚,你何不去问问柳非烟?”

兰箫朝着她所指的方向看畴昔。

白轻墨笑了笑:“说的也是。”

“陈家的家底在几年前我便查过了,仿佛并无甚么异状,一样是武林世家,影响力不如白家,买卖也不如祁家做得大,气力又确确比欧阳家要高上那么一点儿,排在第三倒是没甚错的。”兰箫道,“也许是家中一些不敷为外人道的事情窜改了重视罢,就目前来讲,倒是没甚可重视的。”

“嗯,倒还都是听过的菜品。”白轻墨微微点头,未再说话。

“嗯,十仲春初二。”白轻墨点了点头,道,“问这个做甚么?”

半晌,他唇边仍有未尽的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石桌劈面静坐的女子,手中握着酒杯,缓缓扭转着。

白轻墨指了指兰箫手中的酒杯,道:“算作是你手中这般浓淡的,喝上一壶便要醉了。”

兰箫看着她的脸庞,那乌黑的星眸中闪动着点点轻和的亮光,红唇上翘,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轻巧得仿佛不涉尘凡不染俗世,总算是有一些平常桃李之年的女子的活泼神态来。银铃般的笑声跟着淡淡的波纹泛动开来,在微微的冷风中蹿入扭捏的莲花当中,让民气神一荡。

“就没有甚么特别喜好吃的么?”

兰箫四下打量着这立足之处,身后是争喧飞瀑,脚下一方约莫六尺宽的圆形石台,四周被瀑布围着,打磨得非常光滑圆润,倘若在外头,底子就瞧不出来这里头的花样。一样被瀑布挡住的,除了这一方石台,另有山壁上,那一个被精密的藤蔓讳饰住的洞窟。

兰箫看着她,高低打量着,叹道:“好小……”说着又捏了捏她的胳膊,“还如许的瘦。我如何就……”

“你该早领我来看一看的。”兰箫语气中有些遗憾和可惜,“也不知在我之前,已经有多少人见过这天下第一的莲池了。”

兰箫望了望她,再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想起前不久听折阙提及她的爱好,不由得微微一笑,低下头去喝汤掩了笑意。

流风脑门上汗如雨下,冒死想减少本身的存在感,只能听着身后那两位祖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些个让人肉紧的话一字不漏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然后正对着火线坐着的兰箫仿佛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却让他蓦地浑身生硬,只感觉背后仿佛有一阵冷风钻进了衣领,凉意顺着脊椎窜到脑筋里,让人不由到手一抖。

“你这倒是提示我了。”兰箫沉吟道,“岑柳之前对我们说过他要找北堂寻,固然他们在碧落教时并没有停止甚么密谈之类,但我还是思疑,明宗和碧霄山之间仿佛存在一点联络。”

白轻墨见男人脸上那极少见的调侃普通的神情,只感觉内心冒出一丝火来,狠狠地瞪了一眼畴昔:“有甚大不了的,也没见多少女子那般能喝酒的么?”

公然,是作为“外人”被嫌弃了么……

修习多年的轻功,固然是如许广大的湖面,运起功来亦是涓滴不吃力,足尖轻点,留下一株莲花茎蕊轻颤。一眼看去,与那那号称“轻功天下第一”的神偷单飞比拟,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从湖心亭出离,二人掠过大半个湖面,离那一处瀑布越来越近,只觉一阵清冷的水雾劈面而来。

白轻墨昂首便见他仿佛在笑,扬了扬眉:“笑甚么?”

兰箫瞥了一面前头身躯生硬如木头的流风背影,淡淡道:“堂堂沉月宫影门副门主,在你这里就只能做船夫么?”倘若他没有记错,上回在华清州也是此人伴随她一块儿泛舟湖上的。

白轻墨转过身来,淡淡叮咛:“退下罢。”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身边服侍的下人们都被早已支走,没有小舟可乘,兰箫见白轻墨涓滴没有叫人过来的意义,反而脚尖微微踮起,笑了笑道:“走罢。”

莲池中的轻风淡淡地吹来,穿过亭子,带来清和的莲花香气。

琉璃瓦,红朱漆,亭子约莫有十个平的面积,鹄立在水面上,四周有三级石阶供人上亭,亭柱子之间用朱红的木凳连着,亭子中心放着一案石桌,四周置着四张石凳,固然没甚装潢,但是在这广漠的莲花池中心,也是大气非常气度自如,若再多些甚么枝节,便显得缀余花梢,毫无这点睛一笔的妙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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