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落枕（辛）

公然，廖焕生刚走到门口，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这位先生，不要忙走，代价我们再筹议筹议。廖焕生和店老板没聊代价，倒是对鹿传霖此人的平生功劳聊了好久，乃至两人厥后都感慨，世事弄人，天命难违啊。店老板最后两千块收了这东西，还叮嘱廖焕生，有好东西尽能够送到这里来，没东西卖也能够过来谈天喝茶。

廖焕生惊奇地看了我一眼，说道：“老常我见你第一面就感觉不是凡人，你说的不错，即便是和鉴定的东西有关的，在梦里也会碰上一些很邪异的事。”

廖焕生摇了点头，把针筒翻开，内里内胆的鹿字给伴计看了，渐渐给他讲了关于清末最后一名顾命大臣鹿传霖平生的跌宕起伏，以及他在洋务活动、农业技术改进和教诲扶植方面的成绩，并奉告伴计这东西他能够确认是鹿家当年嫁小女时专门打造的一套嫁奁，固然款式比较浅显，但天底下带“鹿”字的就这一套，从代价上讲，天然不是普通清末银饰所能比的。

廖焕生人实在，给文物估客看东西，并不收取甚么报酬，只是要求在他那边放上一晚。也向来做不会明显是真的，说成假的，趁机低价买进的事。是甚么，就给甚么价，只要有的赚，就脱手，没甚么贪念。时候长了，圈里的人也都风俗了他这个看似很不公允的要求，更堆集下了诚信的名声。而廖焕生也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丰富的文玩知识，但他从未把这个当作本身的主业，虽也有很多人找他合作，但他压根没有这方面的兴趣，都直言回绝了。

廖焕生或许是因为是教员，又做过研讨事情的启事，非常长于总结，他把这段时候做的梦归纳为了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和本来的梦差未几，他进入了那件器物所处的年代，也碰到了和这器物相干的人，但他发明，很多梦由本来的彩色，纷繁变成了吵嘴，像看一部老电影一样，到厥后，连声音也听不见了。

很快，廖焕生进入了第四阶段，这个阶段正如我猜想的，他开端梦见一些与鉴定的东西完整无关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大多数都暗淡而可骇，有血腥的殛毙，有令人惊骇的邪神，有一望无边的坟冢，有狭小暗中的墓道，另有连续串的诡计与算计，偶然乃至连小我影都没有，只是把他放逐到了荒郊郊野，而廖焕生完整搞不清这梦境呈现的意义到底是甚么，本身又能在这梦境里做甚么。

伴计明显没想到廖焕生能给他讲出这么一大套，有点半信半疑，拿着那两件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咬了咬牙，对廖焕生说最多给一千五，即便是名家之物，还是要看东西本身的代价不是？

在第四阶段呈现后，廖焕生能够感遭到本身乃至没法安排本身的梦境了，就像有很多人在黑暗中盯着他，又像本身的肢体都被牵上了绳索，本身的头顶，一个看不到的处所，不知是谁在用几根细棒，节制着本身的身材。固然，这只呈现在廖焕生的梦境里，但毕竟人生三分之一的时候不再属于本身，这类感受令人绝望。而永久不晓得前面等候本身的是甚么，又不得不被运气推动暗中，这加快着一小我的崩溃。

廖焕生的第一桶金虽只赚到了一千多块，但他在书店里还是享用了一回豪买的快感，并且渐渐通过潘故里那摊主，结识了一批往北京贩古玩的文物估客。而古玩店的老板们他也熟谙了一些。一来二去，古玩估客们都喜好把东西先拿到廖焕生这里，买不买没干系，起码能涨涨知识，增加些见闻。

在这个过程中，廖焕生也摸索到了陶枕托梦的一些特性，比如，要鉴别的东西不要放得太远，不能同时放两件东西，大雨大雪大风的日子不会托梦等等。对于辨别器物的朝代，实在是一件很费事的事，他必须按照修建的款式，当时人的打扮特性，以及一些梦中人的对话来判定。时候一长，他对很多摊儿上常见的东西，用经历辩白的才气越来越强，厥后，反倒很罕用到陶枕了，这些一向持续到了熟谙冯不过，熟谙了我们。

“老廖，那我就不明白了，听上去，你这也算是机遇偶合，达到了文玩圈里很多人一辈子达不到的境地，说句不好听的，以你这本事，想赚点钱的确太轻易了，睡一觉，做个梦，东西就鉴定出来了，你另有甚么可忧愁的，一宿宿睡不着觉，要跑到老常这儿来忍着？”曹队也是按捺不住这猎奇，开口问道。

廖焕生笑了笑，拿起那两件东西，奉告伴计，古玩的代价不就是看背后的故事吗？有故事的东西不怕找不到识货的买家。说完，收了东西往外走，实在说那话儿的当口，他也是有点踌躇，两件东西已经能多赚七百多块，只是两天时候，多跑两趟罢了，这买卖合算。但直觉奉告他，要挺着，这东西是不愁卖的。

廖焕生喝了一大口茶，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陈述状况中复苏过来，愣了半晌，向我摇了点头，“我媳妇，孩子都试过，放过很多东西，甚么也梦不到。”听完他的话，我点点头，看来跟我想得类似，这陶枕只是一方面，就仿佛是件乐器，关头还是在人，你不晓得弹奏，还是出不了动听的音乐。

廖焕生惊惧的转过身，一个身着素袍，仙风道骨的老羽士，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是廖焕生做了无数梦境以后，第一次被梦中人认出来，一种做贼般的严峻，让他健忘了和老羽士说了甚么，本身又是如何醒转的。可廖焕生总感觉本身熟谙阿谁羽士，但想不起是之前见过，还是很快即将相见，但从那一次以后，他梦里的人，都能够看到他，并能够和他对话交换，在廖焕生尽力去适应这个阶段时，新的题目呈现了。

（视而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成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徼，其下不昧，绳绳兮不成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厥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老子《品德经》）(未完待续。)

廖焕生话一出口，我大抵已经猜到了此中的奥妙，就顺口接了一句：“是不是开端做和要鉴定的东西无关的梦了？”

再到第三阶段，廖焕生开端和本身的梦境有互动，不再是一个旁观者。这个阶段的开端是从一个黄铜香炉开端的。廖焕生在阿谁梦里，进入了一座古刹的大殿，而大殿里空无一人，阿谁黄铜香炉就在供桌上摆着，供桌前的泥像并不是常见的模样，仿佛有九个头，都是呲牙嗔目，有些狰狞，统统的眼睛都仿佛盯着廖焕生，让他有点不寒而栗。廖焕生走到供桌前，细心的看了看那香炉，揣摩着这到底是阿谁朝代呢？俄然，身后一个声音如炸雷般响起，“即来神庙，为何不拜呢？”

而每件东西到了廖焕生这里，他就放在陶枕中间，用陶枕带着本身进入那些逝去的年代。当然，廖焕生也会碰到大量的假货，而在梦里，廖焕生能够等闲地辩白出假货制作的年代，造假的工艺，乃至是制作的地点。没出几个月，廖焕生的名号已经在潘故里垂垂清脆起来，但没人晓得陶枕，没人晓得廖焕生是如何辩白真伪的。

廖焕生苦笑了一声，微微在沙发里直起了身，缓缓说道：“我此人贪念不大，只想过好这一亩三分地的日子，也不想因为这才气招惹些没出处的费事，百恶源贪，这事理我懂。但是比来几个月，我有点不太敢用这陶枕了，如果不是特别好的朋友，鉴定的事儿我都会推掉。”

不得不说，廖焕生的故事是我听过的最为诡异的故事之一，他的陶枕已经变成了近似于灵媒，乃至是玄门的东西，但又没甚么伤害性。我不由打断了他的论述，问道：“这枕头对其别人是否有效，焕生你有没有试过？”

廖焕生出了市场，往前走了几步，随便找了家铺子，排闼出来，把银钗和针筒摆在了伴计面前。伴计看了看东西，又看了看他，奉告廖焕生这银饰应当是清末民初的东西，是纯银的没错，只是如许的格式很浅显，市道上也多，保存的也不是太好，值不了太多钱，两件九百块钱最多了。

到了第二阶段，廖焕生感觉本身的梦非常的冗长，仿佛永久结束不了一样，本身一向在中间看着，冷静的看着，哪怕己经和那器物毫无干系，也醒转不了，本身想摆脱，但愿尽快醒来，但完整没有感化。从这个阶段开端，廖焕生会感觉非常颓废，四肢有力，醒后会感受像一早晨没睡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