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与君共无涯 - 第217话
待至巳午瓜代,弄无悯同无忧婉谢袁不鹿午膳之邀,齐齐起家,正待告别之时,无忧却再返身,凝眉开目,柔声询道:“不鹿先生,小女子素奇神仙之事,得见足下,三生之幸。“稍顿,垂眉嫣然:”倒不知吾佳耦淹留在此,可会令不鹿先生生了愁烦?“
弄无悯闻声拱手,沉声应道:“多得先生体恤。无悯同内人,因求药而入海,逢霾曀而迷航,展转十数日,方至此地,若言不惶不郁,绝非真相。”
“此处,倒是与那平常村舍分歧。”无忧心下悄悄计算,见岛民在前,侧身抬臂,恭迎敬候;无忧未几游移,紧随弄无悯足踵,垂眉鱼贯。
“吾等拜别,他日再探。”
“如果如此,其究竟如何查知五百岁前登岛之人不过借了凡夫皮相?”
无忧闻言,心下一惊,轻声嗟矜:“先生蒙受,实在盘曲。”
袁不鹿面上一紧,眨眉数回,频蹙厉色:“忘归负固,亦有神佑,想那凶兽有所忌讳,未有现身。”
无忧一扫弄无悯,又再巧笑,朝袁不鹿柔道:“先生何出此言。小女子初闻恶兽,心下惶惑,反失了礼数,乞先生无怪方是。”
“若非居于此地,久得仙风雨露,吾等岂可延年保寿,不死不消?虽未得挟太山而超北海之能,然千岁万寿,总非登天之难。”
无忧同弄无悯相视失容,心下俱是暗道:此兽,莫非便是角蟾?
无忧不怒反笑,抬臂踮足,两臂勾缠弄无悯脖颈,贴面戏谑:“昨夜夫君唇寒,无忧便以热眼暖之;现下无忧齿冷,夫君耳郭弥赤,定是耳热......”
袁不鹿闻弄无悯淡言,稍一抬臂,缓缓挥个两回,沉声接道:“老朽本日乏了,如果贤伉俪不弃,倒可同岛民叙上一叙。”
袁不鹿闻无忧之言,兴味盎然,摇眉不止:“断不敢同昆仑比肩!”话音初落,倒是满面得意,好不畅快。
袁不鹿稍一沉吟,眼目一空,缓道:“似龙似虺,似兕似虎......”
“这般说来,忘归便是海上蓬壶,欲世层城?“
无忧鼓腮,长呼口气,心下嘲道:“似百物,便是百物不似!正自思忖,闻袁不鹿抬声陡道:“老朽唯记其巨齿獠牙,齿根齿尖俱利,彻札若透纸!”
“吾乃忘归第一人;厥后岛人,三五隔月而至;不消两年,殊途同归。”袁不鹿立时应道:“虽得长生,吾心下反怨,如果早个卅年至此,吾便可常保须发全乌之貌。”
无忧目珠一转,感腕上一热,已为弄无悯轻扯而外。
“如果贤伉俪前来寻药求仙,倒可遂愿。“袁不鹿稍顿,将那茶盏搁了,轻声接道:”岛内珍奇,岂止那血莲妙音、龙凤箫鱼?“
袁不鹿眉关一攒,身子稍今后倚,思忖半晌,方再启唇:”吾等至此,七百岁余。“
第二日,辰时。
缓行半刻,经抄手游廊,无忧见身前开阔,乃一莲池。无忧细辨,又见昨日滴血莲花,忆着夜里弄无悯之言,无忧心下一紧,暗道:无悯言及,滴血莲花可引天龙;此池少不过五亩,稍一近前,便感阵阵寒气,想是池深水冷......如此,难道恰是豢龙之地?边行边思,失神之际,已至正堂。
弄无悯阖目摇眉,笑意掩亦不掩,单臂稍一使力,便将无忧扯于背上,随其轻啮耳缘,启睑放脚,直往村上庾家。(未完待续。)
弄无悯双足一顿,挑眉笑道:“小君足智,袁不鹿之言,可见忽略?”
“哦?”弄无悯同无忧递个眼风,勾唇笑应。
弄无悯稍一侧目,随之询道:”凶兽何样?“
袁不鹿摇眉朗笑,缓缓摆手应道:“想来贤伉俪初至忘归,心下不免疑惧,老朽鄙人,特来解惑。”
弄无悯含笑未应,二人放脚,缓缓而行;待返村舍外,弄无悯留步,矫首遐观,懒声笑道:“却不知那庾氏女但是烹龙炮凤,待吾登门?”
“未知不鹿先生邀吾同内人前来,所谓何事?”弄无悯目睑一抬一坠,尤显淡然。
袁不鹿立时解意,眼目一冷,哼道:“那二人,名为伉俪,却非伉俪;皮为凡夫,实无血肉......“短叹再三,袁不鹿终是起家背对,缓道:”并非吾决计驱之,二人所行,实难为岛民所容......“
无忧闻声,点头不迭,正待挽了弄无悯一臂,却又陡地欠身施揖,抬头楚楚:“昨日小女子尚记得,不鹿先生言及五百岁前,忘返来客,倒不知其乃何人,现下那边?”
三人交言,把盏尽欢。
弄无悯闻言,亦是弓手倾身,缓道:“此兽残暴性命以自快,恐非善类;不知先生于忘归安身以后,可曾再遭虐待?”
少待一刻,袁不鹿见弄无悯同无忧未应,面上不间不界,挠头接道:“老朽一把年事,这般不知满足,徒生笑料......”
进了早膳,弄无悯同无忧便为岛民引着,往忘归上一处堂院;七转八弯,诸人方至。无忧立足结眉,见此院七进,碧瓦朱甍,煞是气度。
弄无悯稍一扬眉,同无忧切口二三;无忧解意,扺掌赞到:“忘归果是宝地!”
“先生所历,倒亦应了否极泰来之意。”弄无悯唇角浅抬,啜了半口茶汤,再道:”岛上余人,不鹿先生可知来源?“
无忧迟疑,舒肩抬头,沉吟一刻,方道:“想来,除却长生,岛人并无不凡;如果如此,袁不鹿难查夫君魔气,倒是道理当中......然,.....”无忧拖个尾腔,侧身倚上弄无悯膀臂,目华明灭无定。
无忧同弄无悯见袁不鹿取座正位,探手扬眉,表示二人入坐;无忧眼风一扫弄无悯,又朝袁不鹿盈盈欠身,这便取座,定定直了脊背。
无忧心下冷哼一声,闻袁不鹿沉声接道:“吾之故乡,远在万里,家中世代渔猎为事,虽无口腹之忧,亦无长生之望。待吾垂老迈,恰逢喜寿之年,为一凶兽所掳,衔至海内,遇雷落水;本想身故神灭,未料不救获免,昏沉一月,方知流落此处。“
袁不鹿捻须不该,挑眉瞧瞧无忧,见其面现忧怖愁苦,不似假作,这刚正身,缓捡了身侧一盏,啜饮半刻,咂嘴喝茶。
“倒不知不鹿先生同诸位岛民何时至此,缘何至此?”
无忧唇角勾抬,同弄无悯把臂并行,相视见笑。
“夫君,现下何往?”初出府院,无忧娇声询道。
袁不鹿闻声见喜,仰身朗笑。
“此话怎讲!”袁不鹿沾沾而喜,立时应道:“忘归虽为吾等所建,然此处乃天赐洞府,岂是吾等可把持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