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潘鱼终比目 - 第101话

天九洞内，与洞四无异，并无它物，独一棺椁。

“知日宫弟子，白开题！”弄无悯一声刚落，便见面前缠斗两男皆停了行动，齐齐往二人瞧来。

无忧见其敛眉，笑容难慰，便也上前，眼风初及，难抑惊怖：“开题师兄？“

白开题闻言，埋首于胸。无忧见其身微颤，已是哽咽。

二人对视，各自感喟。

无忧欣然，不知以是。

“若此，何故与吾知日宫弟子为敌？“

弄无悯一怔，佯怒道：“投身火内，倒不见惶然。“

弄无悯无忧闻言，更觉云雾当中，不明就里。无忧正待启唇详询，却闻一声，如鸣佩环，如奏落珠，心往乐之。

弄无悯轻叹，阖目驭气，携无忧直破洞四壁顶，若快马入阵，直入天九。

无忧见状，不由喃喃：“胭脂......胭脂姐姐，何故在此？”

此时二人，自脖颈下，尽为黄土所掩，而那土泥，飞扬不止，落得头面尽是。无忧不住吐口内石泥，啐道：“这般下去，莫不要将吾活埋于此？”

无忧闻二人所言，心下大动：白鸩竟也在此！

“开题......开题师兄！”无忧见状，惊悲俱生，泪盈连珠。

弄无悯刚待启唇，陡地抬手，噤声表示。无忧立耳，辩白一刻，轻道：“上有打斗声！”

不过一刻，果如无忧所言，黄土溺毙。无忧闭目，心下暗道：如此，恐要死去活来八次，方可至顶，却不知何人擅启天胁洞，令吾遭遇丧乱，若得下落，必当报偿。一念出，感暗中两手为一温热所围，稍一后撤，闻弄无悯密音道：“弹指即过。”

弄无悯凝眉，缓道：“同效愚城？“

此时，白开题白鸩对视一眼，恶怒再生，二人几是同时，脱口斥道：“夺妻之恨，不成消解！”

“再进，或，暂退？”

“白鸩兄长，救无忧于水火，视同再造；“一言未尽，便见白鸩见礼摆手，”开题师兄，助无忧于微时，好像亲兄。“

无忧含笑，母指缓移，摩挲弄无悯手掌。一瞬，四围大热，到处明火。无忧心道：洞四，天七，成火。其焰熊熊。无忧这方见弄无悯腮上尽红，笑不及掩。

弄无悯抬眉，见无忧宽裕，进退狼狈，反是怡然一笑，并不言语。

二人这方凝神，环顾四下，不由皆是一惊：洞四无它，独一棺椁尔。

弄无悯身形一闪，四合为一。四火龙首尾相衔，绕弄无悯无忧奔驰，数圈以后，仅见金光大盛，骤风陡起，无忧闻一脆响，稍必然睛，四下腐败。

“无忧师妹！”

无忧暗笑：授受不亲，宫主不知礼也。一念出，又闻弄无悯密音，倒似洞然其意：“把握六合，轮次阴阳。无悯以手渡之，同执大象，天下可往。”

弄无悯嘴角一颤，“为何？”

弄无悯心知无忧以那日焚其木椅之事调笑，两耳尽赤，轻道：“当真不分尊卑，非论长幼。“言罢，单臂一挥，洞内明火已熄。

无忧见洞内气象，瞠目忘言，难出一语。

“无忧蜜斯！”

弄无悯闻言，稍行两步立于无忧身前，广袖再挥。无忧闻一巨声，探头一望，其盖已去。

一人见弄无悯身至，吃紧跪倒，恭道：“白开题叩见宫主！“

弄无悯稍一点头，再揽无忧，金光乍灭，天九洞再陷阴暗。

“现在，唯前行，方解惑。查前后，晓因果，如证吾知日宫弟子当真为人害命，吾必得奸凶，亡其身，灭其魂，以告亡灵。“言罢，弄无悯轻握无忧手腕，稍一侧目，另一手弹指而出，陡见面前棺椁壁现火痕，其状为圆，其径寸三。无忧不及有疑，扼腕切齿：“吞血噬肉，恨不得解！”

无忧回身，轻唤弄无悯道：“二人皆是漂亮不拘之人，各种原委，必有曲解。”

弄无悯稍一阖目，轻道：“何故至此？可知家中老父挂牵，幼妹泪面！“

无忧稍一上前，目眦几裂，难辨真伪：见此二位皆着白衫，脸孔无异，凹凸无差。

“听卸甲提及，闲散性子，四海为家。“

弄无悯锁眉，半晌不语，后携无忧撤退数步，独自驭气，又将棺盖归位。

弄无悯少怒，不欲多留，轻道：“以火制金。”话音即落，已是阖目，瞬化四影，分立四方，将无忧团绕于内。后四影同操日君诀，各伸两臂，陡见四火龙自指尖出，迅往四壁，几番吞吐，不过盏茶工夫，四围金壁尽化。

弄无悯眼风一扫，见另一人呆立侧旁，斥道：“洞内仙妖之气皆为所抑，然尔周身鸩毒高文，恐非善类。”

弄无悯心知无忧所惑，稍一上前，绕此棺一圈，细细观赏，方道：“非也。无火痕。”

无忧大骇，惊道：“无悯，莫非你我奔挣多时，并未得脱，仍于洞底？“

弄无悯闻言，不见有应，再启棺盖，得观其内，半晌不语。

二人徐行上前，防备再三。终见那棺内一躯，着红色。面庞栩栩，似寤寐中，不忍惊之。

无忧笑道：“习之常之，身至如归。”稍顿，接道：“待回宫，若无悯有需，我便日日往怀橘宫存候。断不敢劳宫主尊驾再往敛光居。”

无忧闻言，亦有此疑，侧目瞧瞧白鸩，眉语三分，再见白开题跪地，已是上前，将其轻搀。

“此棺但是幻相？”

无忧这方反应，上前低眉，和婉轻道：“无悯，此为白鸩。之前无忧为蟹妖所制，白兄亲至，解吾困急！”稍顿，又道：“其与卸甲乃是旧友。”

弄无悯闻言，心下稍动，二人斯须已至洞三。

“兄长，无忧。”二人抬眼，惊见一女素白衣裙，唇红若火，林下之风，见之失色。此女自上缓缓而降，足不沾地，半晌已至弄无悯身前，盈盈失礼，轻道：“二位前来，胭脂本该倒履相迎。”

天九成金，弄无悯无忧初入，置身金炉。

天五生土。

“或此棺为真，此尸为幻。无悯曾言，此洞通天，自明你我来意，便幻开题师兄若此，迷之乱之，令吾自败。”

“若宫主多往几次，恐我敛光居上无桌无椅无榻，徒四壁立。”

斯须之间，已至三灾洞。

“此棺，与无忧洞二所见同。”

无忧还未得暇思忖刚才所现，便感气滞更甚，身不得移。

弄无悯闻言，点头轻道：“初时幻象，吾皆有查，然此物，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