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女传:无字悲

第十七章:况复两心同 - 第57话

“痛!”

弄无悯也不言语,又再饮尽一罐,抬眼瞧瞧无忧。无忧惊见弄无悯双眸由红转黑,心中恐急。

弄无悯又再盘膝,试将体内阳力火气导归正道。无忧不敢多言,悄悄站在一旁,两手一扣,指甲已掐进掌心却不自知。

无忧呆立半晌,忙扑至弄无悯身边,“宫主!何故至此?”

“宫主,可有好些?”

弄无悯收神,耳边却听闻清脆撞击之声,心道不好,扭头见那水罐撞翻了一边的阆火觯,其上盖子已落。

“宫主!”无忧难抑雀跃,“还好您安然。”

无忧偷偷再瞥弄无悯一眼,见其眼皮垂下,双手负于身后,嘴唇微微往里一收,又突地放开,眼睛一眨,脸庞稍往摆布扭捏几次。无忧见他无措,倒是添了调笑之心。

“无忧尝读一书,文中有载:有鸟鹓鶵,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恐还需加上一句,‘非宫主不近’。如此,方为鸟中上品。”

到得火龙驹车边,弄无悯已是难控胸中澎湃血气,松了无忧手腕,身子一歪,竟跌在地上,一口鲜血按捺不下,直直喷出。

弄无悯将阆火觯轻置一旁,双掌扶下水罐,抬起便往口中猛灌,待饮尽一罐,往第二罐去时,无忧才发明那罐身竟有一对火红掌印。

弄无悯抬手将阆火觯收归,一手扣住无忧左腕,两人又再化灵而飞。

“隐曜仙尊曾道,切勿取其盖。”再看那阆火觯,其盖一开,立有一股兰烟脱觯而出。弄无悯吃紧上前,伸掌便要将那兰烟捉起,怎料那兰烟如有灵性,四下遁藏,转眼直直朝着无忧而去。

弄无悯淡淡道:“此鸟机灵,断不会将己身置于险境。如此,近不近我,都不那么紧急。”

弄无悯心下更乱,稍一点头,比个剑诀,正欲凝气于指导烟出体,怎奈无忧突地抚心大恸,声嘶力竭:“好痛!无……无悯!痛……”

“我门心法,最忌神乱。心无一物,吐纳安闲。”无忧忽地睁眼,见弄无悯已在身边,面色凝重,话音倒是安静。

无忧一侧头,知那烟气离体,瞬感摆脱;下一刻,却想着弄无悯将兰烟吸入,难道要蒙受一样钝痛,想到此,无忧一手扶上弄无悯手臂,急道:“宫主,那兰烟入体,痛感是否排山而至?”

无忧握住弄无悯手掌,却猛地放开,“宫主,热力彻骨而出,这可如何是好?”

弄无悯收了力,又见无忧痛得打滚,一时竟也束手无策。无忧伸手扯住弄无悯衣摆,求道:“快……快想……体例……”

“不知此乃何物?”

无忧感弄无悯答复了那一贯的宫主脸孔,也未几胶葛,应道:“宫主拯救之恩,无忧结草难报。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倒是宫主莫怨无忧轻渎仙身才好。”

无忧一起借弄无悯神力飞往火龙驹方向,不时转头却难见那金光红火,唯有那只阆火觯跟从;无忧心中忐忑,暗道:既是一家,日君总不会为了个酒具难为了弄无悯去。转念又道:即便难为,总不会取其性命!念及于此,心中更是一阵翻滚,不管几次吐纳,都难以归气入海,无忧顿感气短,脑筋更不腐败。

弄无悯深吸口气,拂下无忧手掌,缓缓退后,而后直起家来,道:“想是此物为日君所出,故阳力太盛,你定难接受;我已将其封于丹田,并以本身灵气包裹,临时无碍。”

“隐曜仙尊对阆火觯非常熟谙,待到得用九墟,以其仙力,定有破解之法。”

无忧见本身反被指责,心道:你堂堂宫主,含沙射影的工夫比我都高。想着,却也不甘失这一城,笑道:“书中教诲,投以瓜桃李,报之英琼瑶。宫主觉得如何?”

弄无悯阖眼,调息几轮,感身上热气不散,急道:“你自马车取两罐水来,我为日君火阳所害,需以水阴抑之。”

弄无悯抬手将无忧推往一边,回道:“无妨。”

无忧这方站起,舔舔嘴唇,一时无言,倒听得弄无悯轻道:“方才行动,确是玷辱斯文,冒昧冲犯,然实为拯救解困,万勿见怪。”

无忧心知弄无悯面皮甚薄,也不好再多言点破,嘴角一勾,心道:明显害臊若此,还能讲出些大事理,当真是知日宫主,不管传道授业扯谎,皆无需腹稿。一边想,一边朝着另一车而去。

“隐曜仙尊并未言明,临行前只是再三叮咛莫要开了阆火觯盖子。”

弄无悯见状已知不妙,两掌推在无忧背上,“我将丹田之气渡你,将此烟导出。”

无忧正要闪躲,却不及那烟气敏捷,口鼻旁一股异香,那兰烟竟入了其身。无忧立着不敢再动,觉胸中炎热,痛感更强,似是有人持燃烧炭火将五脏六腑烤了个遍,又如钝针百枚在体内肆意纷飞。无忧张大双眼,想要呼喊却觉嗓音黯哑。

两人互讲一番冠冕之言,然那口唇打仗,香气缠绕不去,心中泛动恰如水面波纹,越是心急抚平,反倒越添波澜。

无忧闻言,忙往马车而去,转眼已是提了两罐泉水,搁在弄无悯身边。

话音才落,无忧便感后背一阵温热,可那钝痛不减反增,无忧用尽力量想将弄无悯推到一旁,却难以施为,发疯道:“弄……弄无悯,如此……雪上加霜!”

“也不知此兰烟要如何取出重置于觯内。”

无忧感那兰烟在体内四周冲撞,疼痛又甚,热力愈强,恍若为命斧所伐,为鸩毒所戕,不得前程,唯放声高呼,或可用心;脑中间中唯有一名,便又喃喃道:“无悯……无悯……”正唤着,无忧感弄无悯扣着本身双肩,下一瞬,面前一黑,唇上一热,天旋地转起来。

约摸过了一刻,弄无悯睁眼,自感好转,想着需早将阆火觯送交隐曜仙尊,便要起家,入车返程。怎料他实在低估了日君之力,双腿一软,身材一阵扭捏。无忧见状,忙要上前搀扶,情急之下并未留意脚底,一步便踏上中间水罐,人往弄无悯处歪畴昔。弄无悯正身抬臂,一把托住无忧,正逢无忧昂首,弄无悯难避其灼灼目光,见那墨色双眸如有星斗升腾,灿烂无匹。

弄无悯将唇贴上,丹田一紧,体内如同空置,反力将无忧体内烟气吸出。无忧刚感那钝痛消逝,定睛见弄无悯距本身不过一寸,面上感其缓缓吐气,兰香劈面。

弄无悯面色顿红,眼神摆布一扫,却又朗声回道:“如果为了琼琚方投出木瓜,小人行动;如果收了琼琚却当了木瓜,傻人行动;如果心不沉气不静,脑中总想着琼琚木瓜,女人行动。”言罢,弄无悯手一抬,那阆火觯便飞入掌中。他稍一抿嘴,抬眼看看无忧,又道:“恐体内日君之害卷土,我便另乘一车,以近水阴。”言毕,面上又红,负手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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