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金屋贮娇娘 - 第160话
“一二小妖死亡，是为‘害’；万千生灵罹难，是为‘劫’。“
弄无悯踱步上前，两掌轻压弄无悲肩头，二人相对，无一不似。
“无忧之意，吾难窥破。”弄无悯似解苍文心机，轻声缓道：“想是其本性使然，非得一方寥廓不成。随性尽情，受不得宫中拘束。”
“即便无忧入了厌梦，所往不详，然其聪明，自当寻得归路，再返知日。”
“妖灵之需，非吾专有。不然，金乌丹又当如何？”
弄无悯闻声抬眉，见苍文满面迟疑，知其所言乃为自安自勉，便再叹嗟：“依无忧脾气，求得厌梦，岂会临时起意，视汝劝言为儿戏？”
“现现在，若非如此，难见它解。“
弄无悲低呼一声，鼻息稍重。
弄无悲轻咬下唇，却不知弄无悯此言何意。
“遗世独立，总不若并驾齐驱，是也不是？“
苍文唇齿稍张，却不得一言，唯心下暗道：师父所言，切中肯綮。无忧言行，莫不早有筹划，此番得见厌梦，恐是铺谋日久。然其所求，其意在何？
弄无悲这方解意，轻声应和：“无忧便是兄长口中驭马奔驰，六辔如琴之人？”
弄无悲见弄无悯深纳口气，一言未尽，知其愤恨，这便轻声接道：“孰料弄丹尴尬此力，爆体而亡；连同弄墨，亦是如是。尸身所遭之害，愈演愈烈。”
弄无悯徐行上前，轻扶了弄无悲一臂，就势免其礼数，轻道：“当初既以厌梦为遁辞，吾怎好拂意，这便顺水推舟，也省却工夫，免同苍文等人多费唇舌。“稍顿，弄无悯笑靥大开，接道：“若非如此，怎令其依凭厌梦，多为吾摄取妖灵？”
弄无悲闻声，缓落了眉眼，冷静半晌，终是启唇：“兄长依托无忧，终得金乌丹。现下不施以身易身之法，更待何时？”
赤武初时不解其意，反是苍文稍一点头，蹙额应道：“师父但是说，若妖入厌梦，积少成多，妖气聚结，便可辨识约莫方向地点？”
弄无悲返身撤退，踱步背对，沉声缓道：“兄长算无遗策――以青姬操控卸甲，以苍文操控尔是，以弄丹操控赤武，天下以内，何人不平身股掌？”
苍文拱手，立时应道：“徒儿保管妥当。”话音初落，心下陡紧，转目二三，抬声道：“师父所言，莫不是无忧......”
弄无悯立时垂了唇角，侧目缓道：“尔等能够辱行相漫，以诳言相轻；吾方才却以德抱怨，据实相告，无悲若然不信，吾亦无策。”
弄无悯退了半步，眉头微蹙，轻道：“吾自当寻得一劳永逸之法。”
“其倒非一无是处。”弄无悯目珠流盼，朗声笑道：“以其尸身，大做文章，令万斛楼同赤武等人积怨，今后得暇，赤武等人必得鞍前马后，替吾荡平万斛楼！”
“想来，吾这一算，终有所失。”
“若真如此，难道同无悲所愿相悖？恐有愈多无辜受害。”
“尔求速死，吾岂不知？”弄无悯厉声应道，少倾，阖了眼目，长吸缓吐，方放心神，接道：“金乌丹宿于那无知稚女体内，初时多番埋没遁藏，连那宿体亦不成出；后你我合力，终是将其取出，所耗心力，所废功法，孰人可晓？“
“其暗派眼目，埋伏肩山，吾久不作声，皆因其伏而不动。怎想他万斛楼得寸进尺，不知满足，暗令门人于愚城以陷九相害，令吾可贵绾芒泉水，几露魔气，乱吾大计。吾虽手刃那聚尘虎封，然始作俑者，清闲至今，吾气难平！“
“兄长行事，老是前后相接。神目如电，想来各种暗处活动，兄长无不有查。”弄无悲抬手，缓按双唇，轻声叹道：”无人不成用，无势不成趁，无机不成取，无境不成逆。如此，倒是当真同无忧普通无二。“
弄无悯微叹道：“厌梦安在？”
弄无悯未待其言毕，手掌一立，止其说话。
弄无悯闻声，含笑盈盈，缓抬手上前，食指指肚未布半分力量，轻柔抚上弄无悲脸颊，美目高鼻，薄唇翘颌，连声轻道：”常言‘山辉川媚，全不过韫玉怀珠’，如此描述，你我便是这尘凡珠玉，辉媚四方。“
“兄长又何需以目繁华为意，对其作为耿耿于怀？“
弄无悯漫举右臂，以指背轻击蛙鼓，闻得沉抑鸣声，这方散了笑意，轻道：“无悲早已言及，无忧入了厌梦，早已灭身失形，而其妖灵，为厌梦所纳，已为吾所用。”
一语将落，仙影无踪。(未完待续。)
“非也，非也。”弄无悯亦是踱步，渐行渐远，其音不竭：“吾当锉其锐，而后和其光；皆因吾心早知，天上地下，唯其可立品吾侧，同斯恶，共斯誉，断斯谋，赏斯智。”
“厌梦究竟将入者送往那边，现下无人可知。然吾推想，其或稀有个方位，无忧当在其一；即便并非如此，吾等亦可依循它妖地点，觉得典式，猜想厌梦运转之机。“
“兄长......”弄无悲长叹一声，施一长揖，”何需如此？“
三今后，知日宫。
苍文身子一抖，侧目同赤武换个眼色，恭道：“师父，畴昔十数日，您遍访川岳，驰驱西东，仍未得无忧下落？”
“弄氏四女，皆为吾照母亲生辰，搜索八方所得。原想将金乌丹置于弄丹体内，你我分化元胎，投入其腹，借金乌丹荡清魔性，岂料......“
苍文赤武齐齐点头，不及思忖，二人已是躬身顿首：“徒儿这便往仰日宫，筹划妖属拜山事件。多日以来，前来肩山妖修络绎不断，然宫内正值多事之秋，徒儿未能安守职责，实属不该。“
弄无悯负手而立，同弄无悲对视而笑。
“兄长，无忧安在？”
苍文赤武沉默不语，久伏殿上。弄无悯眼目轻阖，半晌，启唇轻道：“封闭敛光居。”
“兄长莫要打趣。”
弄无悲为其言所引，缓将两手负于身后，以母指轻压另一掌指背，点头不语。
弄无悯沉吟半晌，轻声喃喃：“如果多番尝试，或可得些端绪。”稍顿，独自接道：“如果妖气稍见足些，吾或可凭此断识方位。“
当日入夜，肥遗江底。
“依其脾气，恐兄长行事早败。”
“兄长多以此言相挟，然无悲所忧所患，恐是积少成多、积骨成山。“
弄无悯闻声，倒也未几苛责，抬臂挥手，缓道：“退下吧。”
“如此，现下吾等该当如何？”赤武闻言，愁云直压眉脚。
弄无悯闻听，虽不言语，满面笑意。
赤武已是大骇，垂眉见身侧苍文两把握拳，微战不断。
赤武暗抬手重扯苍文衣袖，摇首表示。
“兄长所言，莫不是便要弃了那以身易身之法？专以厌梦盗灵摄灵，以压魔性？”
弄无哀思怨渐生，沉吟半晌，终是轻道：“兄长，无忧究竟那边？”
“吾不过劳心而治。未曾想无忧一人，却可令吾这胞弟、目繁华、苍文、青姬皆受摆布，当真出奇。”弄无悯摇首轻笑，“吾怎不将无忧好生保藏，以安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