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宫计

第16章 故人

太后见他仅是扯破了衣袖,听到有好吃的便一副乐呵呵的模样,也不像是受了甚么罪,方才心安下来。又见还躺在地上的阿沅,一张俏脸疼得惨白,便问她:“你如何样了?”

这四皇爷本就是因她一句“藕粉圆子”才一冲动不慎摔落的,红萼惊骇太后追责,惴惴地瞟了她一眼,见太后只一心顾着靖屿,才道:“做好了叫人摆在宫里呢,四郎跟奴婢归去就吃得着了。”

绮玥嘟嘴道:“可不是我在想,是四哥的菩萨姐姐在思凡。那曲里如何唱的来着。”她假装抖起了水袖,尖着嗓子念白道:“工夫易过催人老,孤负芳华美少年。”

靖屿道:“为甚么要医我?我又没病!我的力量比牛还大,我,我还会爬树,还会用饭,吃好多好多饭……”他说着说着也想不起来还会甚么了,帮衬着挠头,把发髻都挠散了。

靖屿被废出宫那年,靖弈年方四岁,却也清清楚楚记得这个刻薄和睦的兄长。靖弈又道:“这是玥儿,你的五妹,她出世的时候,你已经不在宫里了。不过她也常常听我和母妃提及你,也都惦记取你。”

太后赶紧上前检察,:“屿儿,如何样?有没有摔到那里!”

待他前脚刚走,绮玥神奥秘秘地跑到阿沅身边,问她:“你可知这卫大人是谁?”

“多谢太后体贴,奴婢……无碍……”阿沅勉强撑坐起来,想着本身这副身子近几个月真是屡遭培植。先是被迫喝下毒酒,厥后又几乎被火烧,然后又被公主抽了鞭子,又被本身剜去了胎记,这会儿又做了人肉垫子。旧伤未去,新伤又添,当真是流年倒霉,阿弥陀佛!

太后抽了下嘴角,不置可否。却见靖屿在一边瞪大了眼睛正打量着阿沅,想了好一会儿道:“这个姐姐,我仿佛见过的。”

“那卫瀚又是谁?”

“哎呀,全天下女子最想嫁的两小我,你竟然都不晓得!”绮玥用非常的目光看着她,稍稍有些不耐,“江南的卫瀚,北方的淳于乐疏,大周齐名的两位绝世公子。”

太后神采煞白,惊呼道:“屿儿!”

他喜孜孜地盯着阿沅道:“好,好!菩萨姐姐!”

阿沅点头,一个带兵的将领,与她何干?

饶是他再如何尽力回想,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缺,只好瞅着他们,无辜地摇点头。靖弈见他完整不记得人事,也不复昔日神采,鼻子一酸,道:“多亏皇兄将你找了返来,四哥你放心,宫中多得是神医圣手,总有一日会医好你的。”

绮玥哈哈大笑道:“是不是见了我八哥,看他漂亮萧洒,便想入非非了!”

靖屿非常笃定地说:“见过就是见过。”

阿沅回过神来,忙道:“没,没甚么。”

先前阿沅也是见过天子的,印象中靖祯和这兄弟二人完整分歧。她再细心想,却如何也想不起靖祯的面貌来,只能恍惚地记起在仁德殿庑房门口,阿谁天水绿的背影……

靖弈正想又说甚么,刚巧此时小琳子出去了,捎了话道:“郡王爷,太后说新晋的京畿营副统领卫大人来了,请您畴昔一下。”靖弈撇撇嘴:“那我先畴昔一趟,转头再来看四哥。”

靖屿痴痴地看着阿沅,出了半晌神,口中喃喃念着“女菩萨”、“见过”之类的词。红萼转念一想,便低声道:“兰妃把这个义妹留在您身边,奴婢看她牙尖嘴利的,摆布也是惹得您心烦。俗话说眼不见为净,恰好她又合了四郎的眼缘,不如由了她去服侍四郎,太后瞧着如何?”

她将碗箸搁下,本想退到一边不打搅他们兄妹相聚,只听靖屿喊住了她:“姐姐别走。”说着还伸手要去拉她,阿沅无法,只好留下。这些天两人相处,固然他不通世事,言行老练,在她面前倒也算得上非常乖觉。是以仅仅是照顾他用饭睡觉这些小事,亦谈不上费心吃力。

阿沅红了脸退到一边,向珣郡王和长公主行了礼。绮玥先前是来过的,靖弈倒是头一回过来——他常日里住在宫内里的珣郡王府,偶尔有事才进宫一次。阿沅想着这兄弟几个,感慨真是一人一个模样,不说都不晓得他们会是亲兄弟。难怪都说,龙生九子,各个分歧!

“你在想甚么呢?”绮玥特长在她面前晃了晃。

又过了几日,她正在长宁宫中服侍靖屿进膳,小琳子仓促从外头跑出去:“阿沅女人,珣郡王和五长公主来看四皇爷了。”

阿沅道:“奴婢只是个下人,能在四皇爷身边奉侍,是奴婢的福分。”她这话倒是说得诚恳诚意,比起在太后身边心惊胆战地过日子,跟着傻子混吃混喝的糊口的确是好太多了。

中间人亦是吓得个个呆立当场,只见身边一道绿影闪过,向那摔落的身子直扑畴昔。

绮玥一口茶笑得喷了出来,阿沅脸红到了耳根子上面,也不知作何解释。多亏了靖弈上前替她得救:“四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八弟啊,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都是八哥说与我听的,八哥说选驸马要趁早!”绮玥笑道:“你是不是也想去瞧瞧这位卫公子?”还不等她答复,长公主就牵起阿沅的手:“走,本公主这就带你去看看。”

阿沅忙道:“没甚么。”

“江南道龙骧大将军卫奉安的儿子啊。”绮玥猎奇地问,“你畴前跟在兰妃身边没听过么?听我七哥说,兰妃在江南住过几年,这个卫瀚但是江南第一美女呢。”

“哎哟!”

那靖屿固然是小童心性,毕竟也是身长八尺的男儿,加上摔落的力道实足,便将阿沅重重地压在了身下,不能转动。阿沅痛得直抽寒气,只觉胸前一片生疼,几近被生生压断了几根肋骨。

阿沅脑中轰然一响:江南道……姓卫……翩翩公子……她蓦地想起那日在云台宫读书,《小山词》里掉落的那枚浣花笺,“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署名不恰是一个“卫”字!

阿沅还是点头,心想这小丫头在深宫里长大,如何晓得这么多事情。

宜秋上前扶了她,笑道:“方才太后还问她主子是谁,这下可不看出来了。奴婢瞧这女人,对太后也是一片忠心呐。”

红萼嗤笑道:“难不成是她长得像庙里的菩萨,大家都见过?”

红萼在一旁插嘴问:“四郎那里疼?”

绮玥道:“当然了,天下另有几个姓淳于的。淳于氏虽出身贫寒,倒是个诗书世家,至公子淳于乐疏前年考上了状元。至于他家的女儿,就是我皇嫂啦。”

太后道:“那就这么定了,摆布哀家身边也不缺人。阿沅,你今后遍跟着四皇爷,服侍他饮食起居吧。”

阿沅心中一喜,一颗大石这才落下。这一步棋,总算是走对了。有个傻瓜皇爷傍身,她临时是不消整天如履薄冰,担忧本身小命不保了。

靖弈微微点头,细心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芙蓉面水波眼,稍稍低垂着头,更觉落落动听。他道:“多亏有你照顾四哥,传闻你还是皇兄妃子的义妹,也是委曲你了。”

靖弈点头叹道:“你都是那里听来的这些戏文本子,要让母妃晓得了,非罚你面壁三日不成。”

靖弈一拳头悄悄打在绮玥额头上:“小女人家的,都在想些甚么。”

“长公主曲解了。”阿沅可不想再惹出甚么费事,仓猝诚惶诚恐地收回了手,又道,“奴婢还得服侍四皇爷呢。”再一转头看,哪另有人要她奉侍,那靖屿早就酒足饭饱,歪在榻上会周公去了。

这靖屿虽是神采有些呆怔,倒也看得出他之前风骚超脱的边幅。特别此人刮净了胡子后,才让人感慨,真真是肤白如玉、貌似琼花,活脱脱一副男生女相。老八靖弈倒是个身材黑瘦精干的少年,五官表面如雕镂般清楚,却又不失精美,举止间也不拘末节,很有些魏晋之风。

靖屿却翻了个身子,自个一股脑儿站了起来,有些不欢畅地说:“疼。”

靖屿看他们兄妹俩谈笑,也听不大明白,就昂首问阿沅:“菩萨姐姐,甚么是思凡?”

绮玥非常讶异:“南卫瀚北乐疏你没传闻过吗?”

两人正拉扯着,靖弈和绮玥便进了屋。一看这二人架式,靖弈发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四哥的菩萨姐姐了。”

绮玥笑呵呵地来拽住她的衣袖:“好啦,走吧!”

绮玥笑道:“上回大闹仁德殿,母妃气得罚了我五日不准出门,只许在宫里陪着她念佛经。如许比起来,面壁三日又有何惧?”

阿沅揣摩着这两个名字,卫瀚是从未传闻,不过淳于……那不是当今皇后的姓氏么?她试着问道:“淳于氏……是皇后娘娘家的亲戚吗?”

红萼问:“四郎在宫里的时候,这女人还不会走路呢,您那里见过?”

太后听了感觉甚是有理,点了点头,对靖屿说:“好啦,既然屿儿喜好,母后便将这个宫女赐给你,好不好?”

他踟躇斯须,忽地一拍脑门,道:“对了,就是你,你说有藕粉圆子的!快端来给我吃!”

阿沅见状忙捉了他的手放下来,好言哄道:“四皇爷甚么都会,珣郡王和长公主是逗你玩儿呢。”又对靖弈说:“郡王爷还是别提抱病的事儿了,他最怕喝药,一提看太医吃药便要发疯。赶上不好的时候,半天也劝不返来。”

“卫瀚幼年有为,文韬武略,不到三十岁就做了京畿营的副统领。他爹爹又是助我七哥即位的大功臣,以是七哥特别看重他……”绮玥自言自语,忽觉她神采有异,不由问道,“喂,你如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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