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悟道
花瓣滋味古怪，酸甜中又带了几分苦涩，许宣想起真姨娘和父亲，内心也如舌尖般五味交迭，忍住眼泪，才渐渐地咽了下去。
许宣心中一暖，又是打动又是感激，想到本身各式防备算计，他却始终对本身热诚以待，又不免有些忸捏。当下笑了笑，道：“多谢重阳兄。”摘下花瓣，一片片地在嘴里细细嚼烂.
反倒王重阳评脉探查后，绝望之色溢于言表，挠了挠头，道：“许兄，北海想必另有很多‘沉梦花’，我们一日不可，就两日，两日不可，就三日……总能将你经脉修复……”为免蛇圣女叱骂，又补上道：“等你经脉修复，我也就能遵守师命，持续和你分个高低了。”
他昂首望着漫天炫舞的极光，动机飞转：“既是如此，我又何必拘泥于经脉、八极，来循导真气？只需感到这无序流转的极光，让身材回到六合太初时的‘浑沌’状况便是！”当下深吸一口气，凝神冥思。
但是知易行难，以他眼下的修为，真想要随便改换“八极”，让真气无脉而行，谈何轻易？
是以他目睹这极光奇景，触类旁通，不经意间，竟悟创出今后威震天下的“浑沌一炁诀”来！而同处极光之下的王重阳、蛇圣女，当然资质卓绝，却没有他这番境遇，未能有此顿悟。也算是映证了“因果相成，祸福相倚”这八个字。
许宣定了定神，又几次默念着那句“六合无常，万物无形，道在此中矣”，暗想：“女娲娘娘以‘共工’撞断不周山为节点，分出了‘天赋八极’与‘后天八极’。但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六合历经了百劫、千劫，在‘天赋八极’之前，又焉知有没有‘先天赋八极’或‘先先天赋八极’？独一稳定的，只是充满于六合之间的阴阳五行之炁罢了。”
见他安然无恙，王重阳松了口长气，取出一株长近三尺的七色奇花，笑道：“许兄，幸亏你的神鹰为我带路，才在十几里外的冰洋下挖得这株‘沉梦花’。圣女说，此花能够修复经脉，养复元炁，你且尝尝。如果不敷，明日我再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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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宣刚吃过“沉梦花”，精力奕奕，持续逆炼元炁。此时极光尽消，能感到到的只要风雪、巨浪、火山底下的岩浆，进境大转迟缓。但他已开端悟出了“浑沌一炁诀”，明白只要本身持之以恒，迟早能将体内的五行真气逐步逆炼为浑沌元炁，是以倒也并不焦急。
许宣运气调息了半晌，未觉有甚奇效，微觉懊丧。幸亏他得悟大道，喜不自胜，也不在乎一时之进退得失。
蛇圣女嘲笑道：“痴人说梦。”目睹连“沉梦花”也修复不了许宣的经脉，对他的厌恨之心也消了大半，倒也懒得再挖苦叱骂了。
蛇圣女没好气地截口喝道：“够啦！这臭小子心狠手辣，一有机遇就会毫不踌躇地杀了你。你这芋脑筋袋不听我的话，终有一日要悔怨！”
他咬紧牙关，悄悄悔怨：“如果我早从林灵素那儿学来‘百衲之术’便好了，即便被真气震碎脏腑，好歹还能换来新的，总能熬到出头之日。”但转念一想，此时身处北海绝地，那里去找可供脏腑与躯身的替死鬼？就算下毒手将王重阳杀了，也未见得能撑上多久。
顷刻间豁然开畅，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精力大振，当下凝神聚意，双手指诀变幻，以“六十四式阴阳指”感到极光气流，驭使体内五行真气交撞相抵。固然仍不时感到阵阵剧痛，但比起先前那生不如死的景况，却已有如云泥之别了。
暴风吼怒，雪花乱舞，一片片地扑落在他的头上、身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过未几时，他便成了一尊银装素裹的雪人，然后又垂垂与罅洞四周的冰雪融为一体，看不出半点陈迹。
王重阳在冰洋中穿巡了这么久，也有些精疲力竭，当下吃了半条生鱼，倚着石壁冥坐调息，不过半晌，便酣沉地睡着了。
“沉梦花”长在极其酷寒的海底，二十年才开一次花，花瓣乃是疏浚经络、补养气血的圣品。“仁济堂”数十年来统共也只购得两株，全都被真姨娘熬为药汤，喂入许宣肚里了。
神智陡醒，忽想，是了，极光五色变幻，必然是由北海的五行之炁荡漾而成。我修行了半年多的“嫁衣神功”与“阴阳指”，早已风俗了“天人交感”，因时因地循转真气。经脉俱断，体内积存的五行真气无处可去，感到到空中胡窜飞舞的极光，天然就随之四周乱闯起来。
汁液入喉，肚腹如割，渐渐又转为炽热如烧的感受，在这冰寒彻骨的风雪里，暖洋洋地格外温馨。但他经脉尽毁，单凭一株“沉梦花”，实在是杯水车薪。
极光乱舞，将他体内的五行真气诱激得横冲直撞，几次刚进入天人合一的空冥状况，当即又被生生疼醒。
许宣想到前些日子与他比斗时的称心，也不由热血荡漾，笑道：“好，等我好了，我们先合力将这‘玄武’封镇了，然后再斗上七天七夜，或者干脆一起从北海斗回临安，不分出胜负，誓不罢休。”
又想，六合有八极，和人体一一对应。如果真有一个“贼老天”，这宇宙万物就是他的身材，极光岂不就是奔窜乱闯的五行真气？那么这贼老天是不是也正和本身一样，饱受着脏腑剧震的痛苦呢？忍不住又觉风趣，想要大笑出声。
而后两个多月，许宣每日还是盘坐在罅洞里，凝神感到漫天极光，一点点地逆炼体内庞杂淆乱的五行真气。
但是此花原就极其奇怪，又耐不得半点温热，火山发作后，周遭数十里的冰洋水温上升，“沉梦花”无不枯死，要想找到存活的，就获得更酷寒严格的深海渊底去搜索。开初隔上三五日，还能找回一朵，越今后越难找着，常常过上八九天，才气幸运掘回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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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如此时许宣修为尚浅，虽悟出了“以无脉之身，逆炼浑沌元炁”的妙理，却还没法一蹴而就，只能循序渐进，感到极光炁流，渐渐地炼化体内的五行真气。
心中又是一震：“我真真傻了！既要让身材回到‘浑沌’状况，又何必‘五行真气’！道生浑沌，浑沌生阴阳，阴阳生五行……我只需设法用‘五行生克’冲抵真气，将它逆炼回‘阴阳二炁’，再逆炼回‘浑沌元炁’，不便能够消绝真气岔乱冲克之苦了么？”
他聪明绝顶，入门修行固然不过半年多的时候，却接连得葛长庚、林灵素、李少微、楚青红等顶尖妙手悉心指导，习得了“翠虚金丹大法”、“阴阳五雷诀”、“两仪电剑”、“盗丹大法”、“阴阳指”……等无上心法。特别那“宇宙即我心，我心即宇宙”更让他醍醐灌顶，深谙“天人交感”之道，固然招式窘蹙，真气与思悟却已达到了颇高的境地。
许宣骇怖当中，俄然闪过一个不成思议的动机：莫非体内真气竟是与六合感到，跟着极光一齐舞动？
又不知过了多久，忽听远处传来海冬青的呀呀尖啼，过未几时，王重阳便跟着海冬青一齐跃上了山顶。
王重阳除了打坐调息外，大半的时候都在火山湖里打捞李师师残留之物，或和海冬青一道寻觅“沉梦花”，帮忙许宣疗伤。
如此又过了半晌，极光终究消逝了，他却浑然不觉，持续闭目端坐，仿佛已与宇宙异化，在浩大虚空以外，俯视着本身材内的日月星斗，以及那生生不息、飞旋乱舞的灿艳极光……
俄然想起小时翻过的各种医书，忖道：“人间万物都有五行属性，相克相生。人体内，心属火，肾属水，肺属金，肝胆属木，脾胃属土……经脉也不例外。经脉无缺时，体内的真气循脉而行，天然伤不到脏腑。但现在经脉尽毁，真气又极尽庞杂，就像各股大水，没法节制。若能操纵五行生克之道，让这些真气相互冲抵就好了……”
忽而又想起那句“北斗十万年而一新，日月百亿年而殆尽。六合无常，万物无形，道在此中矣”，心内苦笑：“许宣啊许宣，贼老天的‘八极’都能分出‘天赋’、‘后天’，就算他有经脉、脏腑，也能无常无形，随便改换，岂是你这一介凡胎所能比拟？如果你学得了林灵素的‘百衲大法’倒也罢了……”
一时候悲喜交叉，啼笑皆非。又有谁能推测，他好不轻易修成的“天人交感”之法，不但没有助他成仙得道，反累得他丧命于此！想要张口吼骂“贼老天”，却牙关乱震，连气也吸不顺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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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蓦地一震，灵光电闪。是了！“六合无常，万物无形，道在此中矣”，天道即人道，既然贼老天能够不依循经络，能够随便改换“八极”，能够让极光在体内肆意乱舞，本身又为何不能！一念及此，热血如沸，连剧痛都感受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