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不仁
王重阳固然也早知有望，听他这般说，仍鼻中一酸，几乎涌出泪来。转头望着那金光灿灿的冰湖，怅惘苍茫，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刘真人经脉未愈，难以走动，我还是留在这里助他疗复一段光阴。”心中却怀着一丝幸运，暗想：“或许那孽兽藏在湖底，等你们走了，重又现身亦未可知。”
听他这般一说，王重阳耳颊更加烧烫起来，大感忸捏，苦笑道：“小子无德无能，又无夙慧，岂敢担刘真人如此赞誉？我守在这里，倒不但是为了……为了小青女人，而是因为这连番大劫，全由我而起。如果不是当年我误信李师师妖言，就不会将小青女人当作女娲转世，搅得蓬莱大乱，她与李元君母女也不至枉死，青龙、玄武、白虎天然也就不会解开封印，祸乱人间了。现在大错铸成，我只好尽力挽救，先从降伏浑沌做起，再设法将其他凶兽一一封印，还天下承平。”
王重阳点头谢辞，道：“这儿天寒地冻，他们留着也是白白捱苦，还是随太子早日返京。你无需担忧我们，等刘真人伤势病愈，我自会……”原想说“我自会跟着南下”，但忽想人海茫茫，除了许宣与刘德仁，竟一无所识，天下之大，更不知将欲何往，不由得喉头梗堵，吐不出话来。
刘德仁微微一笑，闭上眼，道：“六合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王官人，你如故意求道，就当废除‘情’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存亡拜别，一如四时更替，方能与万物异化，和六合共寿。”
明天在要你命三千、呆呆马、山与海三大盟主带领下，神门各路英豪簇拥而起，高歌大进，将《云海》直接顶到了“QQ浏览月票榜”总榜第7、仙侠类月票榜第一的位置，的确如史诗般绚丽！鞠躬感激～～敬爱的兄弟姐妹们，让我们持续这场古迹与欢乐之旅！
感激晚晚、柒柒（彩虹）、弦月洋葱圣骑士的半舵赏与9张月票，感激苍梧之渊的连环赏与2张月票，楚湘竹的2张月票、白小的2张月票！感激芸芸、梅杰辅弼、楽、木小君、神马都是浮云、心悦……的打赏和月票！
逝者已矣。父母已死，白素贞与小青也离他而去，在这个天下上，现在独一能让他魂牵梦萦的，或许只剩下这个纯真爽快、热烈如火的金国少女，只剩下这双泪水盈凝、灿烂如星的眼睛了。她若也死了，本身便真的生无所恋，唯有称心恩仇，用手中这柄锈迹斑斑的柴刀，斩灭全部天下！
如这天出月落，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两人几近寻遍了半个贝海尔湖，连湖底的每一块岩石、每一处罅隙都已烂熟于心。众金兵虽心有怨怼，却涓滴不敢假以色彩，只能战战兢兢地跟着他们展转迁徙，从南岸到了湖心，又从湖心到了东岸，却一无所获。倒是刘德仁的伤势一日比一日好转，在王重阳、许宣的瓜代输气下，奇经八脉已好了大半，只是真炁仍只规复了一成，难以行走。
刘德仁淡淡一笑，又闭上了眼睛，道：“贫道数十年来阅人无数，王官人天赋高绝，可谓百年罕见的武学奇才，但若论我所见过的最聪明的三小我，王官人并不在其内，反倒是济安太子能够排在第二。”
感狠恶云狂奇异的16张月票！感激苏幕遮的威武双舵赏与13张月票，kisaki妃妃（孤夜）的富丽舵半赏与10张月票！
*************
众金兵在这荒寒北海呆了近两月，早已度日如年，归心似箭，闻言无不欢声雷动，抢先清算出发。唯有那海冬青对王重阳很有几分眷恋，在他头顶回旋了数圈，又冲落肩头，倨傲地连啄了他额头三下，方振翅朝许宣追去。
许宣原盼着他与刘德仁能同回上京，共同对于李师师，闻言微觉绝望，勉强一笑，道：“也好。我也劝刘真人几次回上京疗养，他闲云野鹤之身，不肯感化尘凡。既如此，我让蒲察左古多带六十人留守此地，渔猎鉴戒，也好有个照顾。”
他割下衣帛，将柴刀层层捆好，背在身后，起家对王重阳道：“六合八极，相隔数万里，那孽畜既不在此处，必然已从海窍逃到了别地。我们持续刻舟求剑，也没甚么用了。重阳兄，你是愿随我回上京，找李师师和她的虎伥报仇，还是受李元君临终之托，南下大宋，寻觅允真的孪生姐妹李秋晴？”
这天凌晨，看着晓星渐沉，红日初升，许宣翻覆了几日的心也终究落定，吐了一口长气，对着那冰湖冷静许愿：“小青姐姐，等我杀尽仇敌，了尽恩仇，再为你上天上天搜索孽畜。就算拼得一死，也要挖出你的骨骸，带回蜀山安葬。你此生修不成仙，望来生能转世为人，与我在西湖重见……”念到最后一句，忍不住翻涌的哀痛，泪水又倏然恍惚了视野。
而后几日，许宣、王重阳深切冰湖数百丈，找遍了周遭十几里，就连那凶恶非常的冷热旋涡，两人也轮番下探到了极深处，除了悬浮飞转的冰尸，始终未见浑沌踪迹。
王重阳听了倒是心折口服，道：“太子殿下七窍小巧，悟性的确远胜于我。刘真人将他排在第二，却不知第一的是谁？是林灵素，还是……还是李师师？”
“雄库鲁，不管你要不要我，不管你回不返来，我都已经是你的老婆啦，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喜好上别人……我要你记着，那一颗星星，就是我。”
王重阳一愣，不知他所言何意。
刘德仁道：“你猜得不错，在我内心排为第一聪明人的，便是现在搅得天下大乱的李师师。十八年前我曾与她有过一次会面，当时她楚楚不幸，将一身神通埋没得滴水不漏，但她偶然间闪现的霸术，已让贫道不寒而栗。”
许宣知他虽谦恭暖和，内心却颇固执，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语还休，又回身恭恭敬敬地向刘德仁行了拜礼，领军告别。
许宣终究垂垂断绝了念想，悲怒日甚。憩息打坐时，抚着那柄柴刀，除了默念刀诀，逆炼浑沌元炁，就是想着父母，想着白素贞与小青，想着葛长庚、铁9、王6、洗琴、完颜阿勒锦、罗荒漠众猎户……等统统遭劫枉死的人。越想越是仇恨，仿佛更与共工戚戚相感，柴刀也跟着在他手心嗡嗡乱震，仿佛在随他一齐嘶吼、悲哭。
刘德仁点头道：“‘不仁’并非‘无情’，而是看破存亡，顺时应势，而后与六合共存。如果修道只是为了‘无情’，那又何必生而为人？只需化作草木便是了。所谓修道，是修‘无情’、‘不仁’之表，炼‘有情’、‘大仁’之心。你宅心仁厚，心胸慈悲，恰是我辈中人。假以光阴，必有大成。”
王重阳挥手遥遥道别，满心难过，望着众骑垂垂消逝在西边林海雪原之间，才收回击来。
刘德仁道：“修武便是修道，道表情地终究决定了武学之境。如果没有向道之心，就算当真修成了‘天人合一’的境地，也不过是神通泛博的邪魔罢了。”展开双眼，精光灼灼地凝睇着王重阳，道：“王官人，自古邪不堪正，求道之路，不在仙山洞府，而问诸心。你与济安太子的别离之路，也不在这里，而在彼处。”
下一章12月23日凌晨0点01分更新。如果你喜好本书，欢迎插手我们的行列！
*********
但是即便是她，现在也命悬完颜亮之手，存亡未卜。每念及此，方涌起的一丝酸楚与甜美又立即被气愤和恐忧所代替，恨不能立即拔身而起，返回上京。
许宣想起畴前听家中门客说过的太古逸闻，暗呼糟糕：“贝海尔湖既是泰初时不周山的地点，那湖底的冷暖水流想必便是传说中‘大荒八极’之一的‘寒暑海窍’了，若真如此，浑沌兽只怕早已从那海窍中逃脱，遁到了万里以外！”当下跃起家，命众金兵重新架好弩车、炮台，和王重阳再次入湖，寻觅那凶兽踪迹。
暴风鼓励，冷彻骨髓，他体内的真炁跟着汹汹起伏，心却冰冷如这无底无边的贝海尔湖。只要当他抬开端，瞥见漫天灿烂的星斗时，才会想起完颜苏里歌弯弓搭箭、转过甚时那凝着泪光的笑靥，感到一丝甜美的和顺与暖意。
王重阳心中大震，冷静念了几遍“真正的‘大道’，是与六合万物同心，化‘无情’为‘有情’，视‘不仁’为‘大仁’，才气真正修成‘宇宙即我，我即宇宙’之境”，竟似茅塞顿开，连“天赋神功”中一些玄奥难明的要诀，也刹时豁然贯穿了。
许宣又是愤恨又是绝望，更加笃定浑沌已从海窍逃遁到了别处。王重阳却仍不断念，除了用饭、打坐，为刘德仁输气疗伤，剩下的时候全都用于沉潜冰湖，四周找寻。
刘德仁道：“你有此心，更申明我所言非虚。佛教分小乘、大乘，我辈修道中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只是求小我的长生不老，哪怕真与六条约寿，也只是修成了‘小道’，真正的‘大道’，是与六合万物同心，化‘无情’为‘有情’，视‘不仁’为‘大仁’，才气真正修成‘宇宙即我，我即宇宙’之境。”
王重阳脸上一烫，知他大要在说本身与许宣的惜别，实则在劝戒他放下对小青的执念，所幸此时蛇圣女的元神甜睡未醒，不然必然又是一顿絮干脆叨的挖苦斥骂了。想到“存亡拜别，一如四时更替”，越觉难过，黯然道：“真人说的是，只是我凡心俗质，纵有求道之心，也难以隔断悲喜，修成‘无情’之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