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本真
许宣道：“很好。与他同押的牢房里有多少死囚？”
郑虎听得内心突突狂跳，忙问是甚么证据。许宣微微一笑，道：“天然是充足让他抄家灭门的人证物证。郑大人现在先别忙问，等过上几日，我让姐夫传话给你时，你再带足弟兄，赶往仁美坊南掌柜的藏娇金屋，就知端的了。”
左思右想，一时计穷。到了将近半夜时，他抵不住困乏，伏在白素贞身边昏昏睡着了。方甫交睫，忽听她尖声大呼，顿时惊醒。只见她浑身衣裳尽被汗水渗入，蹙着眉，不竭地点头挣扎，似是正做着梦魇。忙抵住她的掌心，输导真炁。
本来打算带着她直闯金山寺，不管那大悲和尚解不解得开苦情花之毒，都可乘机潜入慈寿塔下盗取神棺。现在恰好被法海撞破白素贞的身份，虽幸运暂未现出蛇形，却已露了行迹，此时再带着她冒然奉上门，岂不真成了自投坎阱？
李公甫干笑两声，道：“都是些杀人越货、盗窃奸骗的惯犯。”许宣点头道：“妙极了！我要你现在就赶往牢房，悄悄将法海放了。”
三人更是面面相觑，不明其意。
许娇容道：“这药丸叫‘本真丹’，又叫‘僵尸丸’，相传是上古九尾妖狐所创。当年苗帝蚩尤被黄帝碎尸后，九尾妖狐为了让他重生，上天上天，找了九十九种奇花异草炼成此药。可惜少了最首要的一味‘还魂草’，毕竟还是没有起死复生之效，九尾狐悲伤之下，将炼成的几百颗‘本真丹’全吞入肚里，就此变成了一个石人”
许宣又取出几张十万贯的会子递给胡三书，道：“明日中午之前，你要设法打通统统死囚的家眷；再叫上弟兄们，备好棺材和大船，将这些家眷一起载往金山寺，动静弄得越大越好。”
许宣奇道：“是谁？”
许宣道：“恰是。。。等我动静传到时，郑大人记得带上最忠心的弟兄上门，最好再邀上几个熟谙的和尚和羽士，人越多越好。”
白素贞双眸定定地凝睇着火线，黑暗中，有如两簇腾跃的火焰，闪过羞愤、惊骇、悲怒、怅惘诸种神采，梦话似的道：“阿谁和尚将我困在山洞里，害得我差点形神俱灭的，就是阿谁和尚！”
李公甫道：“郑虎一心凑趣少主，岂敢让他走脱？早叮咛弟兄们将那贼秃套上大枷、铁锁，押在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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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贞狠恶地挣扎着，胸脯急剧起伏，大呼一声，坐起家来，睁大双眼。许宣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抚。她双颊潮热，浑身颤栗，似是惊怒到了顶点，咬牙道：“是他！”
“仁美坊？”郑虎一怔，顿时觉悟，“你是说南宝棠小粉头住的院子？”
许娇容脸上微现内疚之色，道：“实不相瞒，我们拿这丹丸，是做些瞒天过海的唬人买卖的。少主想必也听过‘湘西赶尸’的奇闻了？实在那些僵尸都不是真的僵尸，只是吃了这‘僵尸丸’后形如死尸的活人罢啦。苗地自古匪寇浩繁，截镖之事层出不穷。开初我们只是借‘赶尸’掩人耳目，帮商贾运送些值钱的货色，厥后我曾爷爷干脆本身贩运私盐，发了大财。可惜财引祸来，到了我爹这一代，被眼红的族人秘报官府，差点儿落了个满门抄斩。我逃到海被骗了水贼，留着这丹丸，深思着哪天碰到大难，还可借此装死，躲上一劫。”
许宣偶然应对，只摇了点头。三人相互使了使眼色，许娇容轻咳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葫芦，道：“少主，奴家有一物，或可暂保白娘子无碍。”
他弹指震开门闩，胡三书谨慎翼翼地推开一条裂缝，伸头探脑了半晌，方与李公甫、许娇容一起侧身挤了出去，摸了摸鼻子，嗫嚅道：“少主，白白娘子如何了？”
许宣点头道：“本来如此。这么说来，那狗官家也是你不共戴天的仇敌了。”回味着“装死”二字，脑海里闪过一个极其大胆的打算，左掌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家道：“有了！”
许宣扣腕探察，刚放松的心又吊了起来。她的脉象忽强忽弱，忽快忽慢，心跳也随之非常搏动，比起此前，真炁更是逆行乱转，古怪到了顶点。想起她所说，苦情花之毒因人而异，也不知她体内的异象，究竟是受了金钵打击的原因，还是与她修行的真炁有关。
第304章 本真
正胡思乱想，忽听门窗“咄咄”轻响，胡三书低声唤道：“少主？少主？”
许宣方甫接过，便觉异香扑鼻，将葫芦嘴往掌心摇了摇，滚落几颗紫红色的丹丸，凉丝丝的香气从鼻息直贯头顶。
(本章完)
回到房里，白素贞兀自昏倒不醒，烛光摇摆，脸容更加酡红鲜艳，有如春睡海棠。
许宣道：“既然这丹丸不能起死复生，你们又为何世代秘传？”
目睹这厮兴冲冲地去了，浑然不知已掉入了他构设的连环毒计里，许宣大感畅快，这一日的焦炙烦怒总算消了些许。
白素贞却似仍沉浸在梦魇里未曾复苏，不住地打着寒噤，点头挣扎。转眼之间，她双眸中的光焰又已暗淡了下来，变得浮泛而迷乱，浑身烫如火烧。
三人吓了一跳，许宣容光抖擞，好像顷刻换了一小我，扬眉道：“公甫，法海现在还关押在衙门里吗？”
许宣内心突突剧跳，灵光霍闪：“是了！昨夜在灵峰山上撞见法海时，他自称在那边清修，难不成他早已发明了‘六合棺’，一向藏在山洞里潜修奥义？他去而复返，发觉‘六合棺’被挪动后，莫非又追循我们穿越的线路，来到了妓馆楼底，将神棺偷偷移走？而后又在灵峰山守株待兔，等我自行现身，再一起跟随到了此处？他口口声声说要助我降妖除魔，是不是早已猜出了‘刺客’就是白姐姐，借机前来查验真假？难怪这厮先前撞见白姐姐，二话不说，就用金钵逼她现出原身，定是恐怕白姐姐说出真相，杀人灭口。”
李公甫抢道：“少主放心，娇容本是苗人，这丹丸乃是她祖祖辈辈独门秘传，现在除了她爹，全天下就只要我”被许娇容狠狠地瞪了一眼，又咳嗽一声，道：“就只要我们这几小我晓得啦。”
“法海？”许宣大吃一惊，“你是说将你困在灵峰山山洞、困在那六合棺里的，便是金山寺的法海？”
郑虎虽仍不知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但见他如此胸有成竹，也不由精力大振，平增了几分信心，拱手道：“多谢许神医！郑某这就去好生筹办，等待神医动静！”
许宣“啊”了一声，大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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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宣低声道：“郑大人放心，我既敢出这主张，自有掌控帮你拿到南掌柜谋叛反叛的证据。等郑大人将这证据亮出来，再找几个大理寺、刑部、御史台的高官作为与普安郡王勾搭谋乱的叛党，其别人还敢吱声么？比及当时，郑大人立下平叛除乱的第一大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别说大理寺、刑部了，只怕更大的官儿见了大人都得毕恭毕敬。”
越想越感觉符合道理，盗汗冒了一身。又想：“他做贼心虚，既已失手，又有众公差和街坊做证人，一时半刻多数也不敢再上门挑衅了。若只是暗中拆台，我又何惧之有？”
许宣嘴角暴露一丝嘲笑，将洛原君那盒藏了数十支毒针的银匣递与他，淡淡道：“你放走法海以后，再用这些银针扎入那些死囚的头顶，确保一个活口也别留。如果有衙役撞见，也全都一并号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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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虎定了定神，点头道：“许神医此计虽妙，但大宋毕竟还是个讲国法的处所，就算我将南宝棠下狱，给他戴个刺杀谋反的罪名，也得有证人、证据才是。更何况此案若牵涉到普安郡王，不等我酷刑拷问，南宝棠早被移交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了。这三司里与普安郡王交好的高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我这不是这不是拿着鸡蛋碰石头，自寻死路么！”
许娇容忙道：“这丹丸虽不能叫人起死复生，却能让民气跳呼吸全无，好像僵尸。白娘子忽冷忽热，全因体内阴阳两种真炁激化而至，吃了‘本真丹’，气血停滞，即使解不了情花之毒，也总能延缓上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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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甫想了想，道：“已经定了极刑，只等秋后问斩的约有二十一人，另有十几个正在乞鞫。”许宣道：“这些人可都是罪大恶极、死不敷惜的暴徒？”
许宣心中一动，道：“这‘本真丹’你从那里得来？有几人晓得？”
一念及此，心神稍定。但如何也想不明白，法海当初究竟是如何找到了‘六合棺’，又为何要将白素贞囚困在那山洞当中？可惜白素贞影象全失，不然或可操纵此中细节，反杀法海一个措手不及，威胁他交入迷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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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李公甫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