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虎魄
第346章 虎魄
第二人旋即冲到，待要伸手劈夺，被她云袖一扫，翻身飞退。但见那人裘衣辫发，须髯如火，竟是被囚禁地牢后不翼而飞的耶律大石。
碧虚如洗, 天湖金光粼粼, 本来遮天蔽日的不老树倾斜半矩，树干撞抵在西面的绝壁上，石壁霹雷崩塌，接连不竭地朝两侧伸展，乱石滚滚，如瀑布崩泄。
两道人影掠上树梢，一左一右，一红一绿，恰是鹤鹿双仙。
不竭有人尖叫着坠落湖中，或被游弋的鲨群撕咬掠取，或被伸出湖面的食人花裹卷，刹时便只剩下残肢片肉，血污汩汩。
许宣暗想：“敖知名早知有‘六合棺’，畴昔几十年来，说不定已试过千次、万次，却为何一向被困在慈恩塔下？我们明知李师师、耶律大石要来解印白虎，盗走翎图，使尽解数，却只能徒呼何如。莫非真的‘统统过往，皆不成改’，命定劫数，永难逃除？”
数十条沙鱼嗅到血腥，当即四周八方缓慢游去。树干上的食人花也纷繁伸开素净多彩的“花瓣”，有如群蛇乱舞，探入湖中。
有人叫道：“那魔头死啦！”喝彩方起，不死树俄然“嘎啦啦”巨响，偌大的树干又往下倾斜了几分，接着“砰砰”连声，狠恶摇震。白虎挣扎狂吼，连同柙笼，一起被忘情草拽到了间隔湖面不敷一丈处。
世人喝彩如沸，叫道：“周遭六合，一寸工夫！周遭六合，一寸工夫！”
接着“隆隆”狂震, 整座山仿佛都要坍塌了, 顶壁不竭地崩裂、砸落。王重阳更不游移, 背起许宣, 拉着素晴，风驰电掣般朝裂洞外冲去。
一人尖声叫道：“忘情草！它被忘情草藤缠住了！”
抢先那人白衣胜雪，艳光四射，恰是李师师。她闪电般跃至白虎颈背，素手反卷，立即将插在它头顶的伏羲牙拔了出来。
忘情草根植处的树干，原已被许宣的“裂天刀”劈斫了四尺多深，再遭铜门如此重劈，顿时又“格啦啦”裂开七八丈，树冠一沉，摇摇欲坠。
他的语气听似轻松, 却带着彻骨的杀气，眼中更是寒意森森，全无笑意。素晴与他视野相触,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低眉合十, 第一次感到这曾让她梦萦魂牵的少年已变得如此陌生。
话音未落，空中俄然闪过两抹极淡的青光红芒，敖知名“哇”地喷出一道血箭，松开伏羲牙，握着铁棍飞跌出数十丈远。
慧真道了声“阿弥陀佛”, 欲语还休。就在此时, 火线又传来“轰”地一声剧震，土石飞炸, 万千道刺目标阳光透过滚滚烟尘直射而入，照得洞内殷红万点，霞光乱舞。
许宣大凛，叫道：“这厮要夺走白虎灵魂了！重阳兄，你我”
天旋地转，统统统统俄然加快坠落。惊呼、惨叫、抽泣伴跟着狠恶的撞击与轰鸣，在三人耳边极速掠过。
那魔头翻身倒勾，蝙蝠般挂在树枝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奸笑道：“好一个‘周遭六合，一寸工夫’！只可惜两位仙姑的性命，和这株不老树息息相干。树在人在，树死人亡。树都快倒了，你们还剩得了几寸工夫？”翻身疾冲，铁棍气浪飚卷，将嵌在柙笼上的圆形铜门腾空拔起，“轰”地劈入忘情草根部。
又听慧真师太叹了口气，道：“昨日之因，本日之果；人缘未去，业孽安消？即使我们有六合棺在，囚住李师师、拦住敖知名，只怕也困不住赵师师、钱师师，阻不了孙知名、李知名。”
世人齐声惊呼，鹤仙子大怒，喝道：“狂贼猖獗！本日若不杀你，誓不为人！”倏忽一闪，与鹿仙子双双消逝不见。
王重阳道：“比及那凶兽破柙而出，天崩地裂，小青女人也就随之不见了。我和素晴师太瞥见人影，一起追到这里，不想却遇见了殿下。”
鹤鹿双仙神采大变，清叱着直冲水底。隔着滚滚波澜，瞧不清三人激斗的景象，只模糊瞥见炫光点点，如流萤乱舞。
许宣心中一动，此时世人都在屏息张望，恰是篡夺伏羲牙的绝好机会。正待提示王重阳，空中风影疾闪，四人已抢先冲向白虎。
混乱中, 只听地动山摇，白虎狂烈而痛苦地吼怒着，异化着此起彼伏的尖叫与惊呼：“白虎出来啦！不死树就要倒啦！”
许宣、王重阳虽已切身领教了这“端方合璧、周遭六合”的神威，此时遥遥旁观，仍不免怵然心惊，如何也想不出破解之道。
深吸一口气，摇摇摆晃地站起家，笑道：“改不改得了，先试了再说。此次改不了，就下次；下次再改不了，就下下次白虎尚且有破柙的一天, 何况你我？就算我粉身碎骨, 也定要摆脱贼老天的桎梏。”
波澜沸涌，鲜血翻滚，鹤鹿双仙御风凝立，四下扫望，却始终不见敖知名出来。
鹤鹿双仙的“周遭六合”快逾闪电，无可抵挡，但是到了水里却又完整分歧了。水中阻力重重，二姥本领再大，最多也只能保存十之二三的速率，这魔头外号“九头龙王”，水性极佳，藏在水下撬动树干裂缝，天然胜算大增。一时候又是气恼又是佩服，本身自恃聪明，竟然未能想出此招。
然后这绚丽可骇、好像梦魇的气象, 又被白虎震耳欲聋的狂吼粉碎了。
暴风劈面, 阳光刺眼。天国般惨烈的气象，跟着澄彻如洗的蓝天, 一起扑入他们的视线。
但是那魔头却似生了根般紧贴在它身上, 左手紧攥着插入其头骨的伏羲牙，右手挥扫铁棒，猛击它的肚腹，哈哈大笑。
白虎吃痛狂吼，巨尾横扫，高低腾跃，将四周的枝藤花树、亭台楼阁全都打得粉碎。忽听“格啦啦”一阵脆响，它似被甚么拽住，虚空前扑，双爪乱舞，却如何也进步不得。
虎啸如雷，三人循名誉去, 那只庞大的凶兽已挤开柙笼, 探出半个身躯，在不老树上发疯地腾跃、撞击，想要将骑在颈上的敖知名掀飞。
李师师笑道：“两位师妹，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岂能以下犯上，乱了次序？”只一闪身，从两人间翩然穿过，右袖闪起一道刺目标太极鱼弧光，将耶律大石追劈而至的气刀轰然震碎。
只见光点闪动，似有若无，敖知名挥棍乱扫，似是抵挡不住，大呼一声，趔趄摔入湖中。
世人惊呼方起，第三人、第四人也已双双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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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半晌，炫光渐消，甚么动静也没有了。
世人一凛，俱有所悟。
许宣大为绝望，但猜想小青聪明机变，足可自保，心下稍安。俄然又想，他们既然一向藏身地底，本身与白素贞旳各种卿卿我莪，想必都已落入他们耳中、眼里了，脸上不由一烫。
越想越觉悲沮，如堕寒渊。但面前闪过父亲、真姨娘的慈爱笑容，闪过白素贞脸上湿漉漉的泪痕，闪太小青似嗔似喜的眼睛热血又倏然涌上了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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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草深植于不死树中，坚固非常，白虎被其缠住，比虎兕柙更难摆脱。敖知名大笑道：“贼老天，多谢你助我一臂之力！”左手握紧伏羲牙，猛地朝外一旋。
白虎浑身抽搐，抬头收回绝望的狂吼，银光爆舞，丝丝脉脉地汇入头顶的伏羲牙。
三人高高腾空跃起，那一顷刻, 时候仿佛俄然凝固了。
许宣蓦地觉悟，那魔头用心潜到水中撬动不死树！
当他们避开石雨, 撞碎枝叶, 终究冲上了树冠的最高处，全部花神谷已经在脚基层层坍塌。
刺目标阳光好像道道利剑，穿透上方无边无边的绿荫, 也穿透了满布空中、大大小小的万千碎石。悬浮着的金色灰尘里, 错落有致地镶嵌着无数断木、残花、飞禽、走兽以及姿式不1、神情各别的人们，比来的两个白衣女子, 间隔王重阳的头顶只稀有尺，圆睁的眼睛充满惶恐, 直直地瞪视着他们。
巨蜂乱舞，鹤鸟哀号，环抱巨树的空中楼阁几已毁灭殆尽。
伏羲牙方从白虎脑骨拔出，那孽畜当即悲吼着寂然翻倒，连着囚笼滚入湖中，水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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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又惊又疑，鸦雀无声，唯有那白虎困兽犹斗，吼怒着拖拽柙笼，盘跚上爬。
先前在藏宝窟中，鹤鹿双仙只顾着镇伏白虎，被敖知名杀了个措手不及。后又投鼠忌器，怕砸坏柙笼，放出猛虎，不敢用尽尽力；加上柙笼与藏宝室紧密相贴，腾挪空间极小，难以发挥“周遭六合”的绝学，才让敖知名步步紧逼，迫使白虎震碎山窟，破柙而出。此时到了室外，天遥地广，随便穿掠，任敖知名有通天之能，也难以抵挡。
下方喧声如沸，有人惊叫，有人喝彩。只见白虎的右后脚爪与柙笼上缠绕着三股青绿色的荆藤，绷得笔挺，公然是忘情草。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