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知错
后宫中的女子,皆是属于他的,向来只要他丢弃萧瑟她们。
可棠贵妃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
教出来的孩子,也跟她一样不成气候,当着众臣的面,把他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不......非要说谁对谁错,那也是我的错。是我在这深宫当中住久了,受尽恩宠丢失了本心,差点忘了,皇后娘娘才是皇上明媒正娶,举案齐眉共度平生的老婆。”
在后宫,最想置贵妃于死地的,非皇后莫属。
“朕便让你尝尝,甚么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喜新上前扶住天子,“皇上,龙辇来了。”
见她神采淡然,没有回话,天子下不来台,神采蓦地阴沉。
声音极尽和顺,“真都雅。”
她神采安静,“我不过是皇上肆意玩弄的一颗棋子,皇上天然是想杀便杀。”
俄然。
蒋嬷嬷朝门外看了一眼,低声道,“启禀皇上,定国侯府的凶信,是听雨从椒房殿探听来的。”
天子龙目一寒,“她是眷棠宫的宫女,为何会去皇后的椒房殿?”
蒋嬷嬷笑着开口,“娘娘,烬王殿下一早就来看您了,奴婢见皇上在这,才让他去隔间等着。”
她们筹议了一夜,定下了这个以进为退的应对之策。
她走到天子面前,裣衽施礼,“臣妾,谢皇上顾恤。”
听雨被人拖走的告饶声也传进了殿内。
“母妃。”
“娘娘,这但是天大的恩宠!”蒋嬷嬷悄悄捏住她的手,用力攥紧。
天子声音蓦地凌厉,吓得听雨脚步一顿。
寝殿内俄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刺耳响声。
“罢了,既然太医说你该安息,那便好好歇着吧,烬儿三今后要去北境,你别再说些乱七八糟的事,让他用心。”
天子将妆案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如一头暴怒的兽瞪着棠贵妃,气得满身颤栗。
“奴婢已经叮咛青嫔,让她这段时候不要到眷棠宫来了。”
这些年,他第一次在气愤中直呼她的名字。
“大声点,朕听不见。”
他话落回身,大步朝门外走去。门口不远处,听雨一脸殷勤迎了上来。
是啊……
听雨愣了一下,刹时反应过来,尖声哭喊,“皇上,奴婢没有冲撞娘娘啊!奴婢是冤枉的!”
天子阴沉的目光扫过一旁立着的蒋嬷嬷。
“你的确猖獗!”
“常日里多劝劝你主子。”天子拾阶而下,俄然想起甚么,看着棠贵妃又道。
天子深吁了口气,“你是在指责朕做错了事?”
固然有些冒险,但总算也是达成目标了。
俄然,隔间内传来一个熟谙的声音。
听雨被内侍一起拖了出去,声音逐步消逝在走廊里。
昨夜之事事关严峻,谁那么大胆,敢到她面前教唆是非?
“另有一件事,早上,定国侯当着众臣的面亲手奉上兵符,朕收了。”
见她不语,他又意味深长靠近她耳际,轻声承诺着,“今后,只要你好好的,定国侯府天然也会好好的。”
“如许的成果,不就是你一向心心念念的吗?”
“皇上?”
棠贵妃双目通红,喉咙一片酸涩,哽咽着声音道,“臣妾知错。”
还未深问,就听门口传来蒋嬷嬷的哭声。
他如何就漏算了皇后?
忍了十六年,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
“你做得很好。”
棠贵妃转过甚,就见祁烬从隔间的窗户翻出去。
听雨是他指派到眷棠宫盯着贵妃的,莫非,还能被皇后拉拢了去?
而后,只要再悄悄教唆诽谤,让他对贵妃互生怨怼,便能给她致命一击。
趁便将这盆脏水泼到椒房殿去,最好能让他们伉俪俩窝里反,谁也没空到眷棠宫来嚯嚯她家主子。
便是要统统人都感觉,落井下石至贵妃病重的人,只要听雨。
天子内心格登一声,连皇后有份参与的事,她也晓得了?
蒋嬷嬷点头,“这个老奴就不晓得了。”
棠贵妃闭了闭眼,抬眸时已敛去眼底的倔强。
直到殿外温馨下来,蒋嬷嬷阖上了大门,棠贵妃还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不轻易在他身边布下的这颗棋,不能就这么废了。
“奴婢没有去椒房殿!奴婢是冤枉的啊皇上……”
她闭眼,任由眼泪滚落。
他倒是想看看,皇后和祁衡究竟筹算干甚么!
“好好照顾本身,别再使小性子,朕他日再来看你。”
“摆驾椒房殿。”
“皇上开恩,娘娘本日听闻昨夜定国老侯爷薨逝,又被故意人言语激将,一时难过,吐了好多血,太医说娘娘积郁成疾,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
“是主子教得好。”蒋嬷嬷不骄不躁,恭声点头。
“将这个冲撞了贵妃的贱婢拖下去,杖毙。”
从话中嗅到不平常,天子微微蹙眉,“好端端的,又提皇后做甚么!”
我的好主子。
忍不住想起祁衡本日在朝堂之上的模样,天子眼底闪过一抹讨厌。
而面前的女人,是第一个敢将他弃如敝履的!
“朕说话,你没闻声?”
看着棠贵妃决然的神采,天子内心愈发必定本身的猜想。
“本身的主子不好生服侍,椒房殿倒去得勤奋。”天子冷冷睇了她一眼,仿佛方才在棠贵妃跟前积累的肝火,都在这一刹时迸发,杀意凛冽。
“朕是天子,朕想要的东西,非论多难,都能获得,还用不着爱妃替朕分忧。”
破裂的纱布四散飘落在地,与满地的混乱混在一起。
棠贵妃一把扯掉脸上面纱,用力撕烂,宣泄似的往上一扔。
“昨夜,皇上与皇后演的这出戏何其出色,也叫我认清了本身。今后,只能在冷宫遥祝皇上和皇后娘娘事事顺利,安然快意。”
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颌,用力往上抬起。
“烬儿若能将北境瘟疫的差事办好,你的颜颜,说不定真能唤你一声母妃,今后承欢膝下,其乐融融。”
“臣妾,知错!”
棠贵妃红唇紧抿,长袖之下,指甲盖深深陷进肉里,锥心的刺痛几近要袒护不住她心底脱缰的恨意。
她用力的吸气又呼出,竭尽尽力停歇着心中澎湃的恨意。
定是皇后拉拢了听雨,操纵听雨将动静送进眷棠宫,才让夙来聪明的她发觉端倪,看破昨晚的布局……
固然离得远。
天子盯着她的眼睛,沉声开口,“既然晓得朕心疼你,便收起你那一身的利刺,像方才那样违逆的话,朕不想再听到第二次。”
见天子黑沉着转过脸来,蒋嬷嬷大着胆量走进寝殿,扑通一声跪倒在天子跟前。
“本日另有谁来过?”天子声音含愠。
蒋嬷嬷立即接口,“皇上说的是,娘娘心疼三殿下,定不谦让他身在北境还挂记宫中事件。请皇上放心。”
咽了咽口水,他蹙眉解释,“朕与皇后不过是虚以委蛇,你又是如何晓得......”
棠贵妃身材微僵。
“慕青,你真当朕不敢杀了你!?”
“来人!”
“拖下去!”
他迎着棠贵妃颤抖的目光,暴露对劲的笑。
这个成事不敷败露不足的蠢婆娘!
“皇上,奴婢送您。”
“不然......”
闻言,天子眼底冷意敛去,执起挂在架子上的面纱,亲身为她蒙上。
“娘娘......您可别如许了!”
若让皇上晓得青嫔暗中将定国侯府的动静送出去,定不会留她。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卫服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