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心冷（二）
苏妃换了素净些的宫装，暴露一脸忧愁哀戚的神采，去了延禧宫。
此时，大皇子跪在文华殿外。秦妃去了寿宁宫。乔皇后母子在椒房殿里说话。延禧宫里只要一堆宫人和几个太医，大皇子妃和双目通红的静安公主守着昏倒不醒的孟贵妃。
大皇子妃还想说甚么，静安公主已经起家去了文华殿。大皇子妃无法之下，只得住了嘴。
苏妃内心嘲笑一声，口中却道：“不消担忧，皇上夙来爱重贵妃，心疼大皇子。很快就会来延禧宫了。”
杨宫人满额盗汗，面庞痛苦得扭曲，叫唤声愈发凄厉。
静安公主常日里和顺少言，此时抿紧嘴角，分外倔强：“我要去见父皇。”
大皇子妃点点头：“只要孩子安然出世，重重有赏。”
接生嬷嬷低着头，恭声答道：“早产确切伤害。杨宫人胎位又不太正，要试着将胎位盘正了，不然就会难产。奴婢们必然经心极力。”
大皇子妃颤抖的双手俄然稳住了，迈步进了产房里。
苏妃看热烈不嫌事大，张口拥戴道：“公主一片孝心，皇上见了公主，必然会心软。公主去一趟文华殿也好。”
可现在，孟贵妃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省。杨宫人早产，如果在出产时出了甚么不测，只要孩子活下来……
乔皇后晓得此过后，对大皇子妃说道：“这里有本宫，你不必在这儿守着了，去产房那边看看。杨宫人固然卑贱，怀的倒是天家骨肉。这一胎安然顺利，大皇子也有子嗣了。”
大皇子妃梁氏和静安公主起家向苏妃施礼。
就在此时，一个宫人神采镇静地来禀报：“启禀大皇子妃娘娘，杨宫人听闻贵妃娘娘出事，受了惊吓，现在嚷着肚子疼。”
杨宫人一向在寝室里安胎，这几个月来，底子没在人前露过面。
大皇子妃内心重重一跳，垂下头：“母后说的是，儿媳这就去。”
几个年长的宫人在一旁服侍着，两个五旬摆布的老嬷嬷在嘶喊不已的杨宫人身边。一个为杨宫人按压高高隆起的肚子，另一个将剪子纱布等物放进热水里烫洁净。
心中暗自窃喜的人，毫不止秦妃一个。
静安公主哭了一夜，眼睛又红又肿。此时忽地张口道：“我要去文华殿，求父皇来救母妃。”
身后的宫人几近小跑着才追上。
就别去添乱了。
大皇子妃又不傻，岂能看不出苏妃的悄悄得意，内心忍不住呸了一声。
苏妃一来，宫人们战战兢兢地施礼，几位太医也格外恭谨。
独一可惜的是，那些刺客不顶用，没将陆明玉一刀刺死。还让陆明玉好好地在陆府里安胎，没能来个两败俱伤。
周院使低声应是，假装没瞥到苏妃眼底的幸灾乐祸。
在她小产以后缠绵病榻的那一段光阴，她不知在暗中谩骂过多少回，盼着孟贵妃不利遭殃。直至这一日真的来了，她才霍然发明，孟贵妃是遮在大皇子府上空的大树。这棵大树如果然的倒了，大皇子府也会随之摇摇欲坠。
苏妃又看向大皇子妃，问道：“如何就你一小我在这儿？大皇子去了那边？”
永嘉帝昨日就没露面，明天就更不会来了。
苏妃越想越是镇静，张口叮咛宫人：“找一件素色的宫装来。”
大要工夫还是要做的。
她向来都不喜好孟贵妃这个婆婆。
去求永嘉帝来延禧宫了吧！
延禧宫是孟贵妃的地盘，她这个做儿媳的，别说伸手，想密查些动静都不轻易。这半年来，杨宫人安安稳稳地在宫里养胎。不出不测，生了子嗣，也会养在延禧宫里。
最好是孟贵妃死了，永嘉帝肉痛之下，迁怒乔皇后和二皇子。终究得利的，可不就是她们母子了？
现在，大皇子妃不去想别的，只盼着孟贵妃能睁眼醒来。只要人没死，便有翻身的那一天。
务必保住孩子……
大皇子妃一惊，出言禁止：“大皇子殿下已经去了，公主就别去了，在这儿守着母妃。说不定，母妃很快就睁眼醒了。”
大皇子妃将双手缩在袖中，讳饰住不知是严峻还是冲动的颤抖，法度越来越快。
然后，深深看了大皇子妃一眼：“早产最是凶恶，你去坐镇，务必保住孩子。”
就像孟贵妃向来不待见她一样。
……
苏妃谨慎节制着内心的愉悦之情，故作忧愁地叹了一声：“你们几个好生照顾贵妃娘娘。”
周院使眉头紧皱，低声答道：“回苏妃娘娘，贵妃娘娘临时还没醒。”
孟贵妃存亡不知，这等时候，杨宫人又早产，的确是屋漏又逢连夜雨。延禧宫里乱成了一团。
大皇子妃神采黯然，低低地应道：“殿下去了文华殿。”
身在宫中，身为太医，自保的最大原则就是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不该想的别想。
宫里世人，一个个都瞧不上她。现在看看又如何？孟贵妃自发得得天子宠嬖，就敢伸名片杀陆明玉，现在闹到他杀的境地，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苏妃这两日更是畅快。
两个嬷嬷下认识地对视一眼，齐声应下。
一起上，大皇子妃看似平静，实则心跳如擂鼓。
延禧宫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宫人们民气惶惑，动静便传进杨宫人耳中。杨宫人怀着八个月的身孕，这一惊吓，竟然就发作早产了。
幸亏乔皇后很快来了。
大皇子妃走上前，扫了一眼，问阿谁筹办接生的嬷嬷：“杨宫人尚未足日便早产，是不是有些凶恶？”
大皇子妃既惊又急，立即命令：“延禧宫里早就备了产房，立即令人将杨宫人扶进产房，再去叫宫中的接生嬷嬷来。”
苏妃很有些“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得意，淡淡道：“都平身。”然后问周院使：“贵妃娘娘醒了吗？”
只说孩子，没提杨宫人。
早产最是凶恶……
到了产房外，杨宫人凄厉的哭喊声传进耳中。
乔皇后俄然说这两句话，是甚么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