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黄泉劫指,万鬼焚命帖
林隐在骨骼碎裂声中咧嘴笑道:";老子最不缺的就是赌命!";
三具鬼火骷髅俄然炸成碎片。林隐呕出大口黑血,发明那些飞散的骨片全数嵌进了本身筋脉。姬无月抚过他胸口的焦痕低笑:";偷来的阴兵总要还债,接下来的路你得背着这三份因果走。";
刀身震颤。林隐虎口裂开,混着朱砂的血涂满刀柄。煞气暴增的刹时,他顺着捆尸索反向突袭,刀刃贯入比来的黑袍人胸腔——却像捅进泥沼般虚空,黑袍下涌出大团蛆虫,每只蛆背上都闪现张惊骇的人脸。
残躯被冥河淹没。姬无月拽着他跃出血浪时,西边天涯竟真的出现妖异的赤红色,像悬了只淌血的眸子。
回应他的是轿内飞出的千张纸钱。每张纸钱落地收缩成无面纸人,纸枢纽里卡着碎骨,挥动的双臂带着腥风。最要命的是纸人额前贴着的黄符,符咒上的蛇形纹路与玉坠印记产生共鸣,林隐的右手俄然不受控地抓向本身心口。
空中俄然凸起。冥河倒灌构成的旋涡中伸出百条锁链,锁头铸成厉鬼张口状咬向他的四肢。姬无月踩着他肩膀跃入旋涡中间,掌心亮起的血符照亮水底——堆积如山的尸骨中心,八十一盏青铜灯围成莲花阵,灯芯燃烧的竟是各家祖祠供奉的长明火!
铜钉离体的顷刻,统统纸人齐声惨嚎。面具人轿辇猛地倾斜,轿帘后伸出只充满尸斑的手,指尖凝集的阴雷直劈林隐百会穴。姬无月甩出红线缠住那截手腕,拽出的刹时,林隐瞥见对方小臂内侧的莲花烙——与拍卖场黑袍人身上的纹样完整不异!
面具人屈指叩轿,空中俄然垂落三十三道铁钩。钩尖吊挂的油纸灯笼映出青州城街景,每个灯笼里都锁着个挣扎的生魂。林隐右眼灼痛,看清这些灵魂命线末端都系着玄溟府那座续命鼎,最边角的灯笼里伸直着个婴儿大小的黑影——像极了他青铜棺中的残魂!
灯笼俄然齐灭。面具人扬袖撒出把骨粉,燃烧的灯笼腾起幽绿鬼火,火舌猖獗舔舐灵魂。林隐暴喝劈向轿辇,刀刃却被青铜面具折射的寒光震碎,碎片倒飞刺入肩膀的刹时,他窥见面具内部刻着的生辰八字——与他在祠堂见过的家主命牌完整符合!
";拿十万生魂点天灯,好大的手笔。";姬无月双掌合十,周身浮起赤色八卦,";小棺材,你的命火要被人拿去填灯芯了。";
";天机宫的莲生印!";姬无月扯断红线暴退,";他们要把酆都鬼蜮接引到阳间!";
仿佛印证她的话,冥河俄然改道冲塌界碑。河水中浮起具青铜棺椁,棺盖滑开的顷刻,整片苍穹都被赤色侵染。林隐的右眼仿佛被人捅进烧红的铁签,剧痛中他瞥见棺内躺着具与本身面貌不异的男尸,尸身胸口插着的桃木剑刻有篆文——恰是他父亲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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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支白骨箭破空钉入他上中下丹田。箭尾燃起幽蓝鬼火,体内暴走的煞气俄然如臂使指。林隐抓住鬼火凝成的长鞭甩向青铜棺,鞭梢扫过男尸脖颈时,面具人俄然收回撕心裂肺的惨嚎——那具尸身竟与他神魂相连!
";哭丧婆开道,鬼门十三关。";姬无月旋身甩出八张黄符贴在林隐脊背,";鬼域瘴沾身,灵魂会被烙上来世的奴印。";
为首的黑袍人扬起张惨白帖子:";阎王要你半夜死——";
";坎离换位,走巽宫!";姬无月的声音穿透鬼哭。林隐腾挪时后颈寒毛倒竖,本来站立的空中突刺出七根槐木钉,钉头缀着的铜铃摇出勾魂调。黑袍人袖中甩出的捆尸索缠上刀刃,绳索上串着的铜钱俄然暴起,每个钱孔都钻出条青鳞长舌。
黑袍人齐声嘲笑。第二封帖子展开时,血雨滂湃而下,每滴雨珠里都裹着颗眸子子。林隐抡刀劈开雨帘,刀刃划过眸子的触感令他作呕——那些眼球瞳孔深处刻着《百葬图》残纹,清楚是炼制阵胆时的活祭品!
姬无月扎进脚底的银簪炸起一团鬼火时,西南边的烽火已经拧成九条吊颈索。林隐喉管里呛出的血沫带着尸臭味,落地竟长出半寸长的白毛——这是被酆都瘴气腐蚀的征象。
十丈外的界碑在血雾中轰然倾圮,裂开的缺口涌出茶青色冥河,河面漂着几百盏纸扎的引魂灯。灯光扫过处,黄土路上闪现密密麻麻的尸斑,有穿寿衣的老妪跪在斑痕中叩拜,额头撞地声像极了钉棺材板的闷响。
姬无月俄然扯开衣衿,她胸口的百鬼夜行图绽出青光。三只撑伞的骷髅鬼闪现半空,伞骨翻折成弦月弓:";借你三魂七魄中的贪嗔痴,敢赌么?";
";老匹夫!";他徒手掰断插入骨缝的刀刃残片,";拿子孙后代填阵眼,玄溟家也配称道指正宗?";
姬无月腾空画符的手指破开血雾:";地煞冲宫,断阴脉!";
林隐趁机咬碎舌尖,浓血喷在失控的右臂。黑气蒸腾中,他不测发明纸人枢纽处嵌着青铜钉——与鬼市见到的尸傀同源。灵光乍现间,他抠出肩头的刀刃碎片刺入纸人天灵盖,扭转挑出枚刻满咒文的铜钉。
林隐的长鞭卷起尸骨掷向莲花阵。扑灭的尸油触到灯焰轰然爆燃,面具人的轿辇在火浪中四分五裂。青铜棺内的男尸俄然暴起,十指如钩刺向他双眼,却被斜窜出来的鬼火骷髅咬住咽喉。
";你输了。";姬无月在火雨中抛来件东西,";这是你家传的镇魂钉。";
";本来续命鼎里熬的是你的灵魂。";林隐发狠绞紧长鞭,";那就让玄溟老祖宗亲眼看着阴宅崩塌!";
";焚命帖都请出来了。";她屈指弹飞扑来的剜心虫,";看来本日要尝鲜的不但是恶鬼——";刀锋破空劈断三根勾魂链,斩落的铁环掉进冥河,竟化作白骨鱼群溯流而上。
";往生蛆!";姬无月掷出银簪钉穿蛆群,";天机宫竟把枉死城罪妇炼成鬼蛊!";
林隐接住的青铜钉沾满铜绿,钉身浮刻的星图与玉坠印记完美符合。当钉子扎入男尸眉心时,苍穹俄然降下紫雷,劈散的云雾中暴露玄溟府的方向——续命鼎上空回旋的孽龙命线正寸寸断裂。
";天机宫好算计!";他眸子充血,反手将碎符拍进天突穴。阴冷的符咒与玉坠煞气碰撞,在丹田炸出团冰火交叉的旋涡。远处烽火中传来铁链拖地声,十八道黑影踏着尸斑逼近,每人腰间挂着串用头骨磨成的算盘。
";逆伦弑亲的天煞命...";面具人的声音像砂纸打磨头骨,";不枉我玄溟野生你二十年。";
棺中尸身俄然坐起。男尸眼眶里涌出黑水,在空中凝成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个字都牵动林隐的筋骨。玉坠印记俄然发冷,他体内煞气落空节制般涌向青铜棺,皮肤开端排泄墨汁般的污血。
话音未折,冥河掀起三丈高的浪。浪头拍碎引魂灯,飞溅的碎纸片竟是渗入人血的催命符!林隐翻身滚过半截断碑,右手抓向碎符的顷刻,忽见符纸后背闪现生辰八字——满是未及弱冠的少年命格,最上方的名字鲜明是他暴毙多年的长兄!
冥河退潮后的河床上散落着无数命牌碎片。林隐顺手捡起一片,瞥见上面模糊闪现陌生孩童的生辰——来岁春分的日子,满城的桃树俄然在他右眼中开出了血花。
被蛆虫沾到的皮肉敏捷腐败。林隐撕下块燃烧的衣袖燎烤伤口,焦糊味中俄然嗅到丝腥檀——烽火深处飘来顶猩红肩舆,轿帘被阴风掀起时,暴露张充满符咒的青铜面具。
面具人在火中化为灰烬前,最后吐出的话让林隐浑身发冷:";你觉得天机宫只要青州的命?荧惑守心的时候快到了,三百童男童女的祭品正在...";
拖长的尾音激起万鬼哭嚎。林隐右眼刺痛,看清帖子上的朱砂字在爬动,每个笔划都是条剜心虫,正对着他眉心跃跃欲试。姬无月俄然咬破食指往他唇上一抹,腥甜炸开时,玉坠腾起黑雾凝成柄三尖两刃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