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明珠

54|2.15|

七娘子有些烦躁,娇小的身子在榻上滚来滚去,半晌不得入眠。厥后掀了锦被起家下榻,趿拉上高缦履,随便披了件外衫就走到了窗边。推开窗棂子朝外看,满目景色美不堪收。

她从骇怪中回过了神,本来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安稳几分,也不再挣扎了,只是合着眸子软软地依偎在男人怀里,娇柔的唇舌热忱而又略微笨拙地逢迎他的讨取。

又想起此前许士恺说的默写,七女人抚了抚额,顿觉头顶乌云密布愁云暗澹,甚么欣欣然的情感都没了,整小我成了颗被霜打了的小茄子。

“嗯。”萧衍点头,黑眸灼灼含笑,“你问。”

“唔……”

明珠心道那是天然,本身好歹是重活过一世的人,这一世的事固然和上一辈子有些分歧,但大抵的轨迹倒是分歧的。

蓦地,明珠惊醒了过来,水雾满盈的眸儿惊诧地瞪大。那双幽深的黑眸近在天涯,只是早已不复昔日的清冷冷酷,只余一片澎湃浓烈的暗潮,仿佛刹时就要将她淹没。

七娘子的确都想骂人了,他一向抱着她又亲又啃的,那里像是要说闲事的模样,真是!她挣了半天挣不开,最后只能无可何如地放弃,涨红着小脸气味不稳道:“这几日你如许忙,但是新政出了甚么岔子?”

宫中时有传召,七王也变得更加繁忙。接连两日忙于朝政,乃至连太学馆中的课业都由五王萧穆代授。

这些光阴因着天葵,萧衍对她的束缚实在有些多,不准这不准那,动不动还得被他压在床上亲来啃去,她又羞又恼,偏生拿他无可何如。好轻易能从他的别院里搬出,天然是明珠求之不得的事。

明珠内心有些不安,由着曲觞将本身扶到榻上躺下,秀眉微蹙自言自语道:“又是传召,不知所为何事。”

自从七娘子身子不适住进别院,七王便特地命了几个心灵手巧的丫环来贴身服侍,不管白日早晨,均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是以曲觞夜里就歇在外间的小榻上,以便赵七娘子随时调派。

肃亲王虽交战八方铁血疆场,骨子里倒是个文雅的人。这处别院不是他的端庄寓所,却也安插得格外高雅。暮色沉沉,卖力掌灯的小子撑起长杆,顺次将檐廊下的五连珠羊角大宫灯点亮,院中的花树盛放着,火光一映,洁白的花瓣染上几丝迟重的金。

天葵甫毕,她便要同兄姊同窗们一道进学,思及此,明珠本来晴好一片的表情突然多了几片乌云――太学馆中收的门生都是高门以后,权贵们望子成龙,是以博士们对门生的要求也格外刻薄,课业夙来沉重至极。便是常日,明珠的脑瓜子也不大吃得消,现在倒好,一落落下好几天,补起来更是难上加难了。

从熟谙她至今,他总能在她身上发明很多不测之喜。一个年纪悄悄的小女人,却能设想粉碎太子与赵氏嫡长女的姻亲,现在又能如此一针见血地点明新政之争的关键,的确是冰雪聪明。

被人一语道中苦衷,她窘得想直接钻被子里去,又感觉扭扭捏捏太矫情,只好捂着小嘴干咳了一声,非常正色道:“阿谁,我听闻这几日殿下非常繁忙,只是随口问问。”

明珠敏感地瑟缩了一下,羞得整小我都快起火了,忙忙躲闪着道:“这几日朝中事件繁忙,我担忧太子他们又给你添费事呢……我有话要问你呢!”

闻言,七王舔吻她脖子的行动一顿,黑眸抬起看向她,里头幽泉普通深不见底。寂静半晌后,他唇角微扬,“我的宝宝对朝堂之事倒是晓得得很多。”

模糊约约间,她感遭到有人在摸本身的脸。那触感温热,指掌间结着一层薄而硬的茧,从她的额角一起缓缓下移,顺次抚摩太小巧尖俏的鼻头,柔滑乌黑的面庞,最后落在嫣红柔嫩的唇瓣上,含混地摆布滑动。

背上的小衫被盗汗尽数湿透,睡梦中,明珠眉头舒展,小小的身子在软榻上伸直成一团,额角的碎发黏腻地贴在光亮如玉的额头上,两只小手攥紧了锦被,骨节处的赤色流失了,模糊发白。

她皱紧了小眉,两只小手从被子底下伸出,抵在一副硬邦邦的胸膛上。紧接着,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纤细的两只雪腕,往上一折举过甚顶,轻而易举压抑了她的推拒和抵挡。

明珠常日性子活泼,可贵能静下心来赏识美景,干脆搬了个杌子放到窗棂下,百无聊赖,托腮而坐,晶亮的美眸遥遥张望,纤白的指尖如削葱根,悄悄点在粉雕玉琢的颊上,指甲盖粉白得近乎透明。

她抿唇一笑,道:“娘子想殿下了?”

新政推行,朝野表里均受震惊,大越的国力也跟着新政的推行日趋强大。恭熙帝对七王更加重用,如此来去,太子一党的好处天然大大受损。因着这一层启事,萧桓同萧衍更加势如水火,争斗愈发狠恶。

微凉的薄唇狠狠吻住她柔嫩的唇瓣,舌尖含混地舔舐了一圈,描画那美好精美的唇形。然后往里深切,找到她镇静躲闪的粉嫩小舌,湿濡濡地缠着她用力吸吮。她被亲得喘不过气,男人高大沉重的身躯也随之覆上来,粗粝的手指从她微敞的襟口探了出来……

明珠不安地躲了躲,小小的身子在榻上瑟缩了下,但是下一瞬,她的下巴就被苗条而骨节清楚的手指捏住,微微使力,迫使她在睡梦中嘤咛了一声,红艳艳的小嘴微张,冰冷有力的舌头强势钻入。

曲觞面上尽是不解,揣摩了会儿道,“要奴婢陪娘子说会儿话么?”

但是凡事无益有弊,这个事理亘古稳定。

明珠虽知这是个必经的过程,但心中仍不免烦忧。她是个识大抵的人,但年纪悄悄的女孩儿,很多时候明智再感情之下,她心中喜好他爱着他,天然会不时挂念着他,连续几日见不着人影,换做谁内心都不好受吧!

明珠闻言嘴角一抽,暗道实在不妙,被萧衍娇养了些日子,甚么都能令人遐想到身材不适上去,只怕此后,这身娇体弱的名头算是坐实了。她干巴巴笑了下,一面起家一面咕哝道:“不不不,我没甚么大碍的,就是睡不着。”

七女人悠悠叹了声气,小手拉高锦被挡住半张脸,闷声道,“只怕明日我一醒,别人都又不在了。”

明珠乖乖地由他抱着,侧目瞄了眼窗外,见外头还是乌黑一片,又见他一身亲王服冠还未换下,便知他是才从宫里返来。她心疼极了,抬起小手悄悄抚上他的脸颊,嗓音娇娇软软,“殿下辛苦了。”

被七王捧在掌内心养了好几日,七娘子的身子总算洁净,整小我神清气爽,精美灵动的眉眼间满是雀跃同欢乐。

将来大业若成,他御极,他的女人理所当然就是大越皇后。现在看来,他的明珠不但有倾城之貌,另有一颗七巧小巧心,的确很有母范天下的本钱。

这日入夜,戌时的梆子且刚敲过,京中各处都连续上了灯火。太学馆中火光连片,映在未名池中,映照一汪波光泛动,很有几分惶惑如画的况味。

“嗯……”明珠红着小脸点点头,细柔的声音更小了,“托殿下的福,我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呢。”

“……”明珠脸儿一红,暗道还真是一针见血。

七王点头,低柔道:“你离家多日,归去看看也是好的。”说着一顿,清冷的眸光蓦地阴沉了几分,嗓音出口有些意味莫名,“宝宝,此后六王若再对你不恭,不准瞒着我。阿谁混账,我自会替你清算他。”

明珠内心揣着事,迷含混糊地睡不平稳。这夜多梦,光怪陆离的梦境一个接一个,沉浮不竭,时而梦见上一世七王的即位大典,时而梦见兰珠同太子结婚,时而又梦见本身的大婚之夜,被程雪怀用利刃扎进心窝……

他寂静了斯须,然后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腿上,低头亲亲她尖尖红红的小鼻头,嘶哑道:“听曲觞说,你很想我?”

她羞怯不已,两颊飞起两抹娇滴滴的红云,皱眉嘀咕道:“下次再也反面她谈天了。”

一时候,朝中风声鹤唳,就连太子萧桓也束手无策,只能由着新政在大越境内推行开。

好一阵子,萧衍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的唇,她大口大口地吸气呼气,像是被重新放回水里的鱼儿。

丫环干的是服侍人的活计,凡是就寝都浅,没半会儿工夫,明珠便闻声外室传来阵轻巧的脚步声,一清柔温婉的嗓音道:“如何了娘子?”

萧衍眸中掠过一丝惊奇,低眸俯视她,目光灼灼,“你心机竟如此剔透。”

七女人娇俏的小面庞微微一红,两只小手无认识地绞着衣摆,游移了好半天,终究支支吾吾地憋出一句话来,“……七王殿下返来了么?一整天都没见着别人呢。”

迩来,七王同太子的争斗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究其启事,还得追溯到数月前,萧衍推行新政之事上。

“……”七娘子嘴角一抽,暗道曲觞那丫头也真是的,看着慎重内敛,没想到话这么多,竟然把这类事奉告萧衍!

曲觞畴昔出身卑贱,做的是送往迎来的行当,天然称得上阅人无数。七娘子是个小女人,虽比同龄女子沉稳风雅,但到底还年青,论到心上人这一头,眼角眉梢的心境藏都藏不住,那份牵挂和思念特别动听,倒显得愈发惹人垂怜。

正说着,曲觞打起帘子徐行入内,一眼瞧见七女人坐在窗边,不由惊奇地蹙眉,“这么晚了,娘子如何还不歇息呢?但是身子又有不适?”

怀里的娇娇美眸迷离,乌黑的皮肤出现丝丝浅粉,害羞带嗔,这副撩人的小模样勾得萧衍眸色一深。他扣住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然后轻舔她红嫩的小耳垂,哑声问:“想我甚么?嗯?”

自古以来,欲强国,起首便当思变,一个国度的强大常常要从变.革开端。从当时起,大越朝廷便分别为了两派,以七王党为核心的维新派,以及以□□为核心的保守派,两派之争从最后的夺嫡演变成了对治国之道的辩论,可谓两不相让。恭熙帝附和新政,萧衍本就是杀伐果断之人,掌摄政大权,又占有上风,因再无所顾忌,七天以内便将五名冥顽不灵的保守派重臣连贬数职,雷厉流行,手腕极其倔强。

思忖着,她抱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勾,亮晶晶的眸子定定看着他,“殿下,新政推行到现在,不免会透露些许题目。萧桓他们必然借此机遇大做文章,你不必担忧,因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只要陛下始终支撑新政,那黑的也是白的。你只任由太子他们去皇极殿闹腾,待陛下烦了心,有他们受的。”

曲觞隔得近,只觉得她这话是问本身,不由点头,“奴婢这等身份,这类大事天然是不得而知的。”边说,她伸手提七娘子掖好锦被,唇角勾起个淡淡的笑容,“娘子快睡吧,有甚么猜疑,待明日醒来亲身去问殿下便是。”

她晶亮的眸子里满是满满的倾慕和迷恋,萧衍看着她,只觉满腔垂怜无处消磨。他将她揽得更紧,有力的长臂将她监禁得死死的,薄唇在她的耳垂和脸颊间精密流连,淡淡道:“曲觞说,你明日就要进学,然后回赵府?”

这个模样如何说话啊!

有力的长臂箍紧那把不盈一握的细腰,他埋首在她的颈项间平复呼吸,沉迷地亲吻着那片乌黑泛红的肌理,鼻息间满是她身上甜腻芳香的味道。

发了会儿呆,又顺手抄起一卷书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阅起来。就这么干耗了会儿,她终是有些忍不住了,因轻声朝珠帘火线的外室道:“曲觞,曲觞?”

曲觞知她难为情,也不再嘲弄,只道,“本日晨间宫中来了人,说陛下召七王殿下入宫,说是参议大事。”说着叹了口气,一面扶着七娘子往床榻走,一面道:“殿下的确非常繁忙,连着几日都是朝晨出门,半夜才归。”

七娘子脸儿一红,干咳了两声别过甚,支支吾吾道,“我只是怕殿下烦心,随口胡说的。殿下若感觉有理便听,若感觉在理,左耳进右耳出便是了,何必讽刺我。”

随口胡说?不像。

这些光阴,明珠固然久居太学馆,但对朝堂之事还是多多极少体味一些的。一来有华珠这个热中各种动静的百晓生,二来,她一个太门生,身边同窗全都出身王谢,父兄长辈们大多在朝任高职,大越的贵圈儿不大,朝政之事又与各户息息相干,凡是丁点动静,那动静全都跟长了腿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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