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亲大坑
三弟才十三岁,又是那般放浪形骸的性子,让这孩子迎娶一个年长他三岁的异国公主为妻,指不定他会在新婚之夜作出甚么惊世骇俗的行动来。
对此,在龙床上咳个没停的老天子只白眼一翻,冷哼数声。
就是!要不是考虑到半路上能够找机遇开溜,她打死也不会承诺父皇,来当这劳什子的和亲公主的!
群臣想想,也对,这看得见、吃不着,可不打击人吗?
用脚指头想都晓得,定是那些恬不知耻的东赞人搞的鬼!
长此以往,南蜀的百姓们自是怨声载道:你们这群家伙,嘴里吃的是咱老百姓上缴的粮食,手上花的是咱老百姓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到头来,咱老百姓出了事,你却半点儿不顶用,还胳膊肘朝外拐,这算个劳什子的官爷?!特别是这一回,别人都骑到我们头上来了,你们却还是无所作为,这类只会吃饷银不会保安然的官兵,要来何为?!
第一次,她借端出恭,揣着金银金饰想要遁走,被他亲身给捉了归去;第二次,她谎称沐浴,趁着谁也不敢随便入内的良机,换了男装偷偷从窗户上跳下,被他接了个满怀;第三次,她狠心打晕了一个小婢女,扒了对方的衣裳给自个儿换上,一个劲儿地埋低脑袋往外走,被他冷不丁冒出的一声呼喊给吓得崴了脚。
“咳咳……你说……你说,蜀国的太子要娶我当侧妃?”肖涵玉顾不得洒了一手的茶水,含着咳出的眼泪,难以置信地看向身侧的侍女。
对此,南蜀百姓几近无不称道:都说赞国人刁钻霸道、偏帮护短,如此民风下教养出来的公主,那铁定是个上房揭瓦的主――太子殿下何其大气、何其良善!没把兄弟推动火坑,更没把任何一个臣子用作挡箭牌,而是亲力亲为,亲手拿下那想来极不好惹的公主!这般气度,这般风致,这般精力,的确可谓万民之表率!
这个蓝莫知,是嫌她还不敷不利吗?!
哼,他这不肖的大儿子,也肯立侧妃了?呵呵,他还觉得,这不孝子筹办叫他厉家绝后呢!
是啊,那群蛮横人想挑事,想通过策动战役来打劫他国的地盘,但是,他不乐意啊!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被人占了便宜,乃至攻进皇城来,威胁到他和美人们的安危,那可如何是好?
东赞的天子半辈子庸庸碌碌,所求之事,不过是美人相伴、歌舞升平,幸亏他虽脆弱无能,但到底还是个讲事理的人,传闻此番闹剧是他们家的子民先行挑起的,心知那群刁民赋性的赞帝也是一阵心虚。
约莫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因吧,他手底下的人,鲜有朝三暮4、妻妾成群的,大多都是神驰着平生一世一双人的好男儿。
为甚么!?为甚么她完美无缺的打算,到了这姓蓝的跟前却并没有甚么卵用!?
被他传召的朝中官员既为“亲信”,天然是早将顶头下属的心机摸了个透――皇上要“以和为贵”,那简朴,我们东赞国多的是美人儿,找两个有着沉鱼落雁之貌的女子,给南蜀的天子送去,再让使臣说上几句好话,想来那一样不喜战事的蜀帝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动静传到蜀国,才赶返来没几天并已动手措置此事的太子――厉无刃,就突地眉角一跳。
对对对!开溜,开溜!事到现在,她更不能不走了!谁要留下来去嫁给阿谁甚么南蜀太子,谁就是这天底下的头号大傻瓜!
孰料,一臣子话音刚落,摸着胡子浅笑的赞帝就面色一改:不对啊,南边的阿谁,传闻已经病得连爬都爬不起来了,你给他送俩美人,这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刺激他吗?
罢了罢了,你们爱咋地咋地吧,别给上头添费事就成。
偶然间,厉无刃本就不错的名声又爬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大众们气愤了!整日游手好闲的官差们见势不妙,干脆大手一挥,任其自生自灭。
固然,蜀、赞两国的一国之君虽未出兵,却有边关的公众自发抱团,短兵相接,还一下死了一百多小我――这跟打了场小仗有何别离?
厉无刃不想难堪那些跟着他出世入死的弟兄们,身为一国太子,他终究痛定思痛,作了一个大义凛然的决定。
绯雪越说越小声,肖涵玉则是越听越把眸子子瞪得大大的。
如此一思,真是甚好甚好。
倒不是觉着这东赞国的天子脆弱有为,实在是……对方就这么把一名娇滴滴的公主送过来,他要把人往哪儿搁?
“是啊,是蓝将军特地命人来禀报公主的,传闻……传闻,他已经开端遴选嬷嬷了,说要让嬷嬷好好教诲公主……南蜀宫中的礼节……”
但非论如何,事情是定下了。谍报一起从南蜀的皇城传到东赞的南边小镇上,端着茶盏的肖涵玉一口水喷了出来。
东赞国的天子这就亲身指定了他的第十八个女儿――明宁公主,去完成这个名誉的任务。
亲信们赶快又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想:有了!咱东赞国啥都缺,就是不缺公主。皇上您雨露均沾,恩泽无量,早就令各位娘娘为我皇室诞下二十多位皇子、皇女,不如我们就趁此良机,化兵戈为财宝,变祸事为丧事,将一名姿容得体的公主送去南蜀和亲,修两国永久之好。
天子思忖了一会儿,心道这个别例倒是可行。归君子不是送给那老天子的,随便他是指给他的儿子还是哪个近臣,只要结了姻亲,那南蜀和他们东赞就是哥俩好了,那里还会为了边陲那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闹得不镇静?
怒极之下,南蜀国的百姓们废话不说,直接就抡起锄头和铁锤,与一丘之隔的异国人打作一团。恰好这边关地区鲜人问津,官差们对于“乱民惹事”多是睁只眼、闭只眼,唯有在差点出了性命的时候,才会把肇事者抓起来经验一顿。但是,他们即便要抓,也只能抓本国的人,又不好随随便便把手伸到人家的地盘。
作了一个决然决然的决定,肖涵玉却没法未卜先知,统统的策画在那位年青的蓝将军面前,都是无用的纸老虎。
“公主,公主你谨慎着点儿啊……”一旁的丫环――绯雪见状,赶快抚着自家主子的背脊,替她顺气。
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父皇病重不起的这三年来,他虽对那些老臣们以礼相待,却因政见分歧而渐渐架空了他们的一部分权力,将之移交到一群年青人的手上。对此,老天子几次在病床上怒斥他,却终归是故意有力,眼睁睁看着他一点一点铸成了他自个儿的长城。厉无刃一向觉得,这于他而言是件功德,却千万未曾猜想,有朝一日,这功德也能变成好事。
厉无刃又将朝中年青有为的臣子们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发明这些男人不是心有所属就是毕生不娶,不是伉俪情深就是家有悍妻,然后,他就禁不住感觉,本身如何就撞上了这么一个叫人有磨难言的班子?
不惑之年的东赞帝是一个喜好温馨的美女人,他二话不说,这便遣退了身边的几个嫔妃,而后告急召来了他的亲信大臣们,命他们敏捷寻出对策,处理这桩可大可小的破事儿。
是了,彼苍有眼,何其不公,想那赞国的天子一发一个准,二十几年来,膝下已有近三十个孩儿,但是他们南蜀国呢?父皇的孩子,除却已嫁的长姐、早夭的二姐以及已故的二弟,就只剩下他这个太子另有阿谁少不更事的小弟弟了。
正所谓“我不入天国,谁入天国”,当朝太子将纳东赞国公主为侧妃的消息,这就在皇城表里传了开来。
因而,这就难办了啊!现在放眼望去,他竟然找不到一个适合接管和亲公主的亲信!
别折腾了,就他了。
开初,大师伙儿只是少了鸡鸭、丢了牛羊,可到厥后,连活生生的人都开端不见踪迹,这让一忍再忍的他们终是忍无可忍。
长这么大了,头一回叫右脚绊了左脚,恼羞成怒的明宁公主不干了。
可惜,两国边关的民风向来彪悍,加诸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一次的事件是当真叫人不堪忍耐,是以,在愈演愈烈的肝火灌溉下,浅显的打斗不久便顺理成章地进级成为一场小范围的战役。
这一下,在边陲当官的那些个小吏都急了,不敢再瞒,也不敢再拖,这就屁滚尿流地将此事上报于朝廷。两国的天子本来还一个缠绵病榻、一个纸醉金迷,惊闻此讯,前者急得忙不迭将自个儿用心外放的太子招了返来,后者惊得一不留意从嫔妃的怀里滚到了冰冷的地上。
厉无刃不免头疼。
南蜀边疆迩来不大承平。
随便塞一个吧,人家到底是堂堂公主、金枝玉叶,哪能叫个没权没势没前程的委曲了她?正儿八经为她选一个吧……这悲催的,选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