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墓兽

第十四章 远山与中山(一)

“俺老孙没读过几天书,不管这些古时候的皇上,俺只说这满清朝廷。现在啊,俺也是百姓反动军的军长,咱百姓反动军是不是孙中山先生的信徒?”

“获咎获咎!远山老弟。今晚我俩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醉方休!”

孙殿英麾下三个师长,个个脸上阴沉,有的翻白眼,有的咧嘴嘲笑,另有的干脆把手放到枪套上了。唯独孙殿英大笑道:“远山老弟,久闻大名!你是晚清爽军大将安重兵之子,‘北洋之龙’王士珍保举你去日本留学,还是日本陆军士官黉舍的高材生,几年前又南下投奔反动党,成了常先生跟前的红人。此次北伐大战,你可杀得我们直鲁联军很惨咧。”

孙殿英拽着齐远山的袖子管说:“冤有头,债有主,满清王朝的总头子是谁?”

半斤白酒下肚,孙殿英已经大舌头了:“有……有句话啊……就是及时行乐……不是说俺要花天酒地,十七八个姨太太,而是握在手里的权力和金子,毫不能华侈了。您看我们脚底下踩着的是甚么?就是天大的权力与金子啊!”

“天然是革满清王朝的命。”

“俺也姓孙!”孙殿英又干一杯,“天然要担当中山先生的反动遗志。俺老孙可不是乱攀亲戚,俺虽出身草泽,但也是忠良以后,俺的先人乃是大明辽东经略孙承宗。”

“慈禧太后!”

“古来如此啊,从秦始皇到武则天……慈禧太后又是一个新版的武则天。”

从春季到夏天,二十八岁的他身为师长,插手过七次战役。与他齐头并进的师长们有薛岳、卫立煌等将来的名将。济南之战,齐远山亲临矢石,攀登城墙,逼得“狗肉将军”张宗昌狼狈逃窜,徒留一首《大风歌》“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回故乡,安得巨鲸兮吞扶桑!”这光阴本出兵济南,大肆搏斗。齐远山发明劈面的日军联队长是在陆军士官黉舍读书时的同窗,便用日语呼喊,但愿对方撤兵,可惜与虎谋皮。不久,齐远山接到不抵当号令,被迫撤兵,留下一城生灵涂炭。百姓反动军绕过济南北上,六月占据北京,改名北平。

面对“麻脸将军”孙殿英,齐远山安闲说出“裁兵”二字,便有一股杀气从大殿四周升腾而起。自“同治复兴”起,清廷任用湘军淮军安定承平天国,埋下尾大不掉的种子。厥后的北洋军阀,官兵只知尽忠将军,却不知尽忠国度,乃至于内战不竭,藩镇盘据,军队如同匪贼强盗,裁兵相称于裁了命根子。

孙殿英与齐远山彻夜喝酒,席间有两个标致的少年勤务兵作陪。麻脸将军先表忠心,拍胸脯说要誓死尽忠百姓当局,情愿做前锋打进山海关,活捉小六子。他又奉求齐远山向常凯申述情,值此危亡之秋,如果等闲裁兵,恐怕会影响同一大业。齐远山满口承诺,奖饰孙殿英是草泽豪杰,国度急缺的栋梁,麾下人马必是将来的国军精锐。

“这还用问吗?姓孙啊。”

慈禧太后陵墓的东配殿,让给齐远山做了寝室。虽是配殿,一样全由黄花梨木构成,梁柱上贴满龙凤呈祥的贴金彩绘,豪华豪侈,自不必说。

“哎呦我的妈呀!远山老弟,您但是说到俺的内心上了!”

“军长中间谬赞了,远山不过是为国度尽忠,为反动办事罢了。”齐远山心想常凯申派他来做这个特派员,跟旧军阀筹议裁兵之事,的确是羊入虎口借刀杀人嘛。但他临危稳定,侃侃而谈,“自古以来,将军的气力取决于麾下兵马,您又是出了名的爱兵如子。如果裁兵,部下弟兄们的生存便成了大题目,远山说的不知在理不在理?”

“中山先生姓啥?”

话说到这个份上,孙殿英干脆挑明:“远山老弟,咱明眼人不说瞎话。不管本事多大的主儿,在这儿喝酒作乐,说不定明天一早,脑袋搬场,粉身碎骨。你说关外的张大帅,半年前还是中华民国的海陆军大元帅,多大的风景呢?还不是一夜之间,就被日本人炸上了天?啥繁华繁华啊,都他娘狗屁!对不住了,老孙俺嘴上没把门的。”

孙殿英笑着摘下帽子,摸了摸半秃的脑门,命令奉上黄金二百两,今晚从县城绑两个黄花闺女给高朋享用。

“嗯,权力与黄金就是划等号的。”齐远山蹬了蹬地上的“金砖”,底下传出瘆人的回应,仿佛慈禧太后也听到了,“这清朝的皇陵,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力,一样藏匿着富可敌国的财宝。”

常凯申没健忘驻扎在东陵的孙殿英,调派齐远山为特派员去观察。齐远山带着一个连的马队出了北平,颠末蓟县到了遵化。沿途俱是战乱后的荒漠,路有遗骨,赤地千里。

“话糙理不糙。”

“对啊!你说这满清天子坏不坏啊,打劫了民脂民膏,既不抵当洋鬼子,又不造福老百姓,反而埋到了地底下,给慈禧太后去阳间享用了,这不是天大的罪孽吗?”

到了东陵,马队连被孙殿英的军队拒之门外。齐远山单身进入陵寝,如同到了鸿门宴。一起走来,他将东陵的驻军环境记在心底。没想到孙殿英接待他的地点,竟在慈禧太后的隆恩殿上,真是君子开阔荡,小人长戚戚。

齐远山心想这年初乱认祖宗的很多,河南人袁世凯也差点认了广东人袁崇焕做祖宗,只能抱拳道:“军长中间公然是英烈以后。”

前几日,常凯申带领百姓当局大员们到了北平,祭奠中山先生棺木。1925年,孙中山在北京去世,而后停灵于香山碧云寺。齐远山插手了祭奠典礼,莫名驰念秦北洋——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好兄弟,不也在碧云寺暂住过一段日子吗?

但是,齐远山话锋一转:“军长中间,您驻军在这东陵,又请我住在慈禧太后的陵墓,怕是另有更大的打算吧?”

“跟俺的祖宗比,俺孙殿英但是忸捏啊!远山老弟,说到反动,中山先生前半辈子都在革谁的命?”

“我这位先人在直隶高阳就义,满门长幼百余人无一投降,全数罹难,崇祯天子也为之堕泪。”

“孙承宗?”齐远山熟读过史乘,当即想起这个名字,“但是镇守辽东,汲引袁崇焕,抵当满清的民族豪杰?”

“将军,您这是在欺侮我吗?齐远山岂是贪财好色之辈!”

“当然!前些日子我还陪常先生在香山碧云寺祭奠中山先生呢。总理临终遗言:战役、斗争、救中国!”齐远山将杯中酒洒在地上,“晚生没齿难忘,誓将斗争毕生。”

齐远山是从徐州踩着尸山血海一起打到北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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