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大抄家（下）
赵信的阐发有理有据，又有那几名船事情证，看来徐文爵真的是想来一出御船沉江的戏码，只不过百密一疏，因为一个小马脚而满盘皆输。
说罢他回身面向狱墙盘腿坐下，口中喃喃念叨：“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燃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顾，要留明净在人间！”
“启奏陛下，臣已奉旨率神策军封闭、弹压京营，确保无一人出营。随后臣派人去领受新江口海军，并未遭到禁止。臣还在新江口找到了失落的那几名船工。他们供称，徐贼以借调他们去补葺船只的名义把他们骗去新江口，实则是为了在船上做些手脚，确保陛下检阅海军时御船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淹没。”
朱慈烺悄悄听着东厂提督刘传宗和锦衣卫批示使赵信的奏报。
“呸！”
钱谦益一屁股坐倒在地，神情怅惘的自语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钱谦益还欲辩论，却被那锦衣卫校尉打断道：“是，我是厂卫鹰犬，但你口中的厂卫鹰犬也晓得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如许的‘东林大儒’莫非不明白？烈皇时钦办逆案，我只觉得魏忠贤可爱，阉党一除就能四海靖平。现在我才明白我错了，比起魏忠贤，比起阉党，你们这些满口仁义品德的东林伪君子才是真的可爱！你方才有一句话说对了，你的名字必定会在史乘上大书特书，不过却不是名留青史，而是遗臭万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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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里走徐文爵越是震惊。
保国公张国弼，隆平侯张拱日，怀宁侯孙维城，安远侯柳祚昌，永昌侯徐宏爵，定远侯邓文囿，项城伯常应俊，大兴伯邹存义，宁晋伯刘允极，南和伯方一元，东宁伯焦兰梦，安城伯张国才，洛中伯黄九鼎，成安伯郭祚永全在诏狱中......
“放你娘的罗圈屁！”那锦衣卫校尉却涓滴不给东林党魁面子，调侃道：“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吗？陛下乃先帝嫡宗子，克承大统理所该当。陛下即位今后轻赋税，练新军，命官军光复山东，时候筹办着北伐东虏，规复神京。这哪一点不是明君所为？而你们呢？陛下让你们捐出一些银两助饷，你们便一个个哭起穷来，仿佛都是家徒四壁的败落户。实际呢？你们哪个身家不是十几、几十万两？这些银钱若不是贪墨来的，莫非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拟旨，谋反逆案首恶钱谦益、徐文爵凌迟正法，其他涉案文武一概满门抄斩，财产抄没入内帑，首级吊挂在南都城门示众！”
“这件事你办的不错。”
“老夫......”
......
此人不是东林党魁钱谦益倒是谁！
“禀陛下，奴婢已命人将其尽数抄家，亲眷亦投入诏狱，听候陛下发落。”
说罢以后那锦衣卫校尉又狠狠的朝钱谦益啐了一口，继而扬长而去。
赵信赶紧道；“禀陛下，据那几名船工说，徐贼要求凿穿船底后船只不能当即淹没，而必须在驶入江中半个时候后下沉，如此才会显得很天然，他们也轻易洗脱罪名。如果纯真凿穿船底天然很轻易，但要达到以上要求，对凿船之人的技术要求极其严格，凿的重了狠了则船会快速淹没，凿的轻了缓了则船不易淹没。非造制船只多年的龙江船厂老船工不成。徐贼就是筹算等陛下驾临新江口登船时再命截留的船工脱手。届时这些底舱中的船工跟着御船一起沉入江底，天然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徐贼真是打的好算盘！想必他也觉得不会有人在乎几个船工的失落，却不料此中一名船工的族弟是个血性之人，竟然上应天府衙鸣冤。若非如此锦衣卫和东厂的人真不会重视到此獠的异动。干脆彼苍有眼，庇佑陛下，将此獠的罪过透露。”
朱慈烺长长吐出一口气。
“刘伴伴，你说说看，逆犯都缉拿的如何了？”
谋逆在任何朝代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禀奏皇爷，触及谋逆大案之人，除了左都御史王铎惧罪自缢外，已尽数投入诏狱，听候皇爷发落。”
把这些吃里扒外，狼心狗行的逆臣处决后，不但能够起到震慑朝野的感化，还能够借机安插亲信。毕竟朝廷之上一个萝卜一个坑，总不能直接剥夺这些老东西的官位。
徐文爵又向前走了几步，在一单间牢房中看到了一个非常熟谙的面孔，不由得惊呼出声。
此次因为要由赵信率领神策军弹压京营，锦衣卫方面的权势也由刘传宗一并变更，这让刘寺人畅快不已。现在他天然急不成耐的向天子请功。在他看来办好这件过后他在天子心目中的职位又会高上几分。
一名锦衣卫校尉冲钱谦益啐了一口浓痰，斥骂道：“你这老贼暗害弑君，竟然还美意思念于少保的诗，真是脸都不要了。”
现在东林、勋臣谋逆，朱慈烺固然痛心疾首，但换个角度想想也是一件功德。
稍顿了顿，那锦衣卫校尉接道：“陛下仁德，并没有让你们把贪污的银分身部捐出，你们倒好反而生出弑君的设法。你们儒家不是最喜好夸大三纲五常吗？莫非不晓得君为臣纲的事理？还是你感觉刺杀了陛下，再立一个天子便是？你这等目无君父的逆臣贼子，大家得而诛之！”
“钱先生，你如何也在！”
朱慈烺又转向刘传宗质询道。
朱慈烺微微点头。
......
钱谦益蓦地回身，歇斯底里的狂吼道：“厂卫鹰犬，你懂甚么？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老夫以杀身成仁，为的是天下百姓！老夫固然身故，但可让天下人看到这暴君的真脸孔，他们便会起来抗争！百年今后，老夫亦会青史留名！”
乾清宫。
......
现在他们本身找死，那就怨不得朱慈烺了。
朱慈烺蹙眉道：“凿穿船底，他的人就不能做吗？为何又要从龙江船厂借调船工，平白惹人思疑？”
钱谦益先是一怔，随即惨淡笑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魏国公请便吧。”
朱慈烺微微点头，赞成道：“涉案人的宅邸可都抄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