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送君行(1)
明兰想了想，就道：“不如我请沈家女眷来吃茶，到时嫂嫂和大姐姐也来，我们非论婚事，只说谈笑笑，全当串门走亲？”
过了半响，顾廷烨摸摸老婆的脑袋，谨慎翼翼的：“你觉着本身……聪明？”
所幸崔妈妈心直，几次以后就跟明兰通盘托出；明兰二话不说拍了团哥儿又Q又胖的小屁股一顿，并勒令不准挑食；小瘦子当场泪奔，缩在床角负气不睬明兰，早晨还跟父亲连哭带比划的告状（终究无果）——他诚恳？哼哼。
“怎会怎会，夫人是大智若愚。”顾廷烨一脸笑的正大光亮。
次日，明兰修书一封，在里头将张氏所说的不添减半分，仔细心细的传达了一遍，以盛紘之夺目自会揣摩利弊，无需多说甚么。
明兰从速道：“侯爷还是拉倒吧，你去说，爹爹就是不乐意，也难说个不字。婚姻之事，总要两家都心甘甘心才完竣，我省的，侯爷就不必担忧这事了。”
他抚上老婆微凸的肚皮，又揉揉团子的脑袋——小家伙占了父母的枕头，小肚皮一起一伏，直打小呼噜，顾廷烨满眼垂怜的看了会儿，叹道：“大家都有姻缘，不知我们这个，将来会讨甚么样的媳妇？”
明兰听出丈夫表示同意，也能了解。比如凭某家儿子的真本领，只能考到天下前十的大学，现下排名第四的黉舍提出保送，最后家长决定保险一点，接管算了。
潜台词，长栋排行最小，生母最卑，将来家属分拨资本财帛时，免不了会薄些，本就是武家出身，倘若再是个母老虎的性子，将来难道闹翻天，重蹈河东府复辙。
明兰横眼：“你觉着我笨？”
他没再说下去，明兰已都明白了，伉俪俩默了半晌，顾廷烨打起精力，笑道：“八字没一撇的事，皇上还没开口呢。你半个字也别提，就当不知这件事。”
“……话是没错，但是……”她还是觉着不当，将心比心，哪怕将来团哥儿资质平平，她也但愿儿子娶个贤惠合心的老婆就好，而非为了繁华去尚主。
明兰倒吸一口冷气，不敢置信道：“这话怎能胡说？”莫非邹家常常提示？
明兰替他接上道：“不过现在韩家，外无得力男丁在朝，内又家宅不宁，国舅爷瞧不上。”说着，她掩袖轻笑了下。没想国舅同道已碰过这么多壁了，非嫡不要，非丰度出众不要，非爵主一脉不要，非家世清正不要，那的确很难挑。
明兰蹙眉，思疑的看着男人，总感觉这家伙话中有话，不怀美意。
可贵伉俪定见相反，顾廷烨耐烦解释道，“话虽如此，但是……唉，沈兄想聘辅国公的嫡女，可老公爷只愿出个侄女；瞧上汝阳侯的四女人，可说来讲去，只肯给个庶女；又有说姚阁老的老闺女好，谁知他家老太太不乐意，还闹的病了一场；韩国公府倒风雅，开口就是世子嫡长女，不过……”
顾廷烨摸摸老婆鬓边柔嫩的细发，柔声道：“我晓得你的意义，换做我，也不肯团哥儿尚主。”老婆是在照居家过日子的通例思路在考虑，可沈家景象还能算普通么。
明兰天然点头应了，顾廷烨又道：“四弟长栋那事，我倒感觉好。老沈叔一家都是慎重的，从没出错误。你现在身子重，不如我去与岳父说？”
顾廷烨叹道：“那会儿孩子们才多大点，加上沈兄请罪不迭，我瞧皇上并未放在心上（邹夫人又不是为他死的），然两位皇子如何想，就未可知了。”
这天陪顾廷烨吃过晚餐，明兰打发丫环婆子下去，从速转述白日里张氏的话，顾廷烨听后先啧啧称奇，“沈兄也怪了，常常与我说时，防张氏夫人跟甚么似的，这类触及皇家之事，既还没个定论，却也说了。”
一日日大了，团哥儿性子逐步闪现，她深觉这小瘦子是个腹黑的主——给他剥个蛋，他会啃掉喜好的蛋白，然后笑的天真天真，把蛋黄塞进乐呵呵的崔妈妈嘴里，等明兰返来，只见一桌蛋壳，甚么也没发觉。
“找个傻点的。”明兰老神定定。
沈从兴曾带宗子上校场历练，几番试下来，不管顿时地上的技艺，还是排兵布阵，那大哥儿当算中上之流——重视，是国舅老爹在场，一干老兄弟凑趣恭维。
听了这话，明兰也不诧异，实在本日言谈间，她就模糊觉出张氏对其夫并不如何敬爱，只迷惑喃喃着：“国舅爷如何想起这出呢？我朝常例，驸马不是不能议政么？”
柳氏道：“老爷说，这门婚事，只说家世倒是极好，沈家能瞧上栋哥儿，也是四弟的福分，只恐那女人自小生善于边地，脾气强了些。”
言下之意，对这桩婚事并不看好。
明兰轻拧了下儿子的小手，叹道：“侯爷放心罢，这小子精着呢。”
“也许是沈兄想多了。不过至公主和两位皇子是一母同胞，夙来兄妹情分深厚……”
看老婆笑的滑头，顾廷烨也觉着把兄弟苦逼，叹笑道：“能挑的就那么些，沈兄也是心高气傲的，不肯拿赐婚来压人，皇后娘娘心疼兄弟，这才提了尚主。沈兄细心想，觉着不错。一来，公主是主子，大家都得敬着，反无甚可闹；二来，驸马虽无缘朝政，可哪个能包管老子豪杰儿豪杰，安知儿子定有作为，干脆安保尊荣，何尝不好。”
待柳氏走后，明兰心下暗笑，也不知这几日盛紘走甚么门路去查探过了，想来还感觉对劲。如此想着，便给张氏去了封信。第二日，张氏令人来讲，统统只请明兰安排，只是这阵变天，沈老婶子感了风寒，大夫说还需将养些日子。
明兰倏然展颜：“那就好，我就怕侯爷说这也好那也好，转头给团哥儿也求位公主返来。”想了想，又笑道，“我总感觉国舅爷操心过分，实则沈家乃皇亲，将来大皇子继位，拉拔表兄弟一把，便是不尚主，哪个又敢骄易沈家了？”
明显是远亲表兄弟，却不见如何热络，前阵子张氏难产风波，天子迁怒皇后，又斥了皇子学业，皇后也许不会晤怪，但两个皇子呢？沈从兴想来也有此疑虑，才非要给儿子找个靠谱的岳家，就算将来天子不关照，宦海也有人看拂。
他思忖半刻，便道：“皇后仁厚，常耳提面命后代服膺邹夫人的恩典，要宠遇沈家表弟妹。这也还罢了，皇上刚即位那几年，沈家孩儿常进宫与皇子一道读书玩耍。也不知哪个嚼舌头的，小小孩儿竟然敢与皇子争论，还道甚么‘我娘是为皇后姑母死的’……”
秋意渐浓，夜里寒气特别重，崔妈妈挑个天日阴沉的日子，将嘉禧居几进屋子都烧起地龙来，明兰就逗着儿子在暖烘烘的炕上滚来滚去。
顾廷烨又望了眼团子，道：“倘着这小子是个诚恳的，他媳妇又傻，岂不糟糕？”
顾廷烨沉默，有件事他一向没说，没想到明兰这么灵敏，本身发觉出来了。
顾廷烨吓了一大跳：“这是为何？”
家里有个公主媳妇，不管将来朝政如何，儿子本领如何，总不会有人欺上门来，安稳繁华老是有的——以上是沈从兴的考虑，末端，顾廷烨加上一句：“反正现下瞧不出资质，也许沈家大哥儿就是纳福安适的福分。”
三四今后，柳氏上门来见明兰，满面笑容，另带了好些山鲜海货，说是娘家兄弟从外头带来的，酬酢亲热几句后，姑嫂俩点入正题。
本来两个孩子都还小，两家也都不急，明兰就去信好生安抚，切莫焦急，好好养病；实在沈家那头也担忧，怕风寒没好利索，明兰又有孕，转头有个不好，反功德变好事了。
明兰当真道：“婆媳相处，贵在一张一弛。我这般聪明，再找个千巧百精的，难道见天儿斗心眼？”
柳氏正有此意，当下笑道：“mm肯如许，我就放心了。老爷也是这个意义，没的那边看过四弟了，我们却连人家是圆是扁都不知。再说，有大姐姐在旁参详，就更稳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