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第370章 第三七〇章 何风能如枕边风（上）
如果换作之前太后当政的时候，上官婉儿但是朝野高低炙手可热的红人，执掌圣旨那个不看她神采？别说是他赵道生，只怕是太子李贤她都不会放在眼中。
听到他承认了下来，赵道生一双颀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深深一躬道：“道生有一请，还望陆待诏能够同意。”
上官婉儿笑言道：“非是婉儿，而为翰林院棋待诏陆瑾所作，婉儿感觉好听，刚才便偶然弹唱，没想到倒是惊扰到赵郎你了？”
陆瑾所唱的这首词乃后代词帝李煜所作，面对上官婉儿的扣问，他天然不能将后代之人姓名透露而出，只得点头言道：“是我有感陈后主国破家亡后的狼狈伤感，所作之词。
但是现在情势倒转，跟着天后失势东宫崛起，朝廷的风向已经完完整全窜改了，想必上官婉儿也是识时务者为豪杰，晓得眼下朝廷乃是由太子做主，也明白他乃是太子的密切亲信，是以这段时候才经常打仗交好。
琴声叮咚清脆如同走马驼铃，悠悠荡荡舒舒缓缓直趋胸臆，站定聆听半响，赵道生不由面露沉醉之色，情不自禁地顺着琴音走了畴昔，但是令他千万没有想到的是，这片美好琴声竟是从上官婉儿的公事房内飘出来的。
正在赵道生大感奋发之际，又是一阵好像天籁之音的歌声从房内飘出，如同那黄莺出谷清脆啼鸣，空灵婉转直让民气生沉浸，女声跟着琴音悄悄唱和道：“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江山。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兵戈……”
赵道生虽则不善乐律，然跟从李贤这么多年，对于曲词也算是耳濡目染，天然听得出吵嘴，当即认识到此曲非论是乐谱还是歌词，都能够算得上绝品，没想到上官婉儿竟然有如此优良乐律之才，岂不成以与苏令宾一较高低？
陆瑾浅笑言道：“鄙人恰是陆瑾，赵郎有礼了。”
上官婉儿心知赵道生已经中计，心内止不住大喜，面上倒是浅笑如初地言道：“现在尚未放衙，陆待诏应当还在翰林院内，赵郎不如先坐下歇息，婉儿这就去找他过来。”
环顾屋内，只见身着一件湖水蓝短襦的上官婉儿正端坐琴案以后，双手操琴低吟浅唱，仿佛乐在此中，目睹赵道生入内，琴声戛但是止，上官婉儿起家浅笑道：“咦？是赵郎来了么？”
陆瑾口中的陈后主名为叔宝，乃南朝陈国亡国之君，在位时大建宫室，糊口豪侈，不睬朝政，日夜与妃嫔、文臣游宴，制作艳词，乃驰名的风骚天子，厥后隋军南下时，陈叔宝自恃长江天险，不觉得然。被隋军攻入建康，陈叔宝与张丽华躲于宫内枯井被擒，陈朝也宣布灭亡，与后代李煜到也有几分类似之处。
陆瑾笑道：“赵郎但言无妨。”
念及苏令宾，赵道生心头止不住一热，站定想了想，他俄然认识到了甚么，仿佛一只发情的公牛般刹时冲动亢奋了起来，仓猝排闼而入。
“陆瑾？”赵道生喃喃一句，模糊感觉这个名字仿佛有些熟谙，迫不及待地说道，“不知这陆瑾现在那边？上官娘子，本郎君想与他一见。”
想想也对，或许也只要那如苏令宾普通斑斓的上官婉儿，纤部下能够弹出如许美好之乐，有佳曲必有才子，信哉斯言！
上官婉儿盈盈一笑，出门而去。
不知就这般练了都少遍，上官婉儿微感熟谙，这才停下来笑言道：“七郎，此曲仿佛与《秦王破阵乐》此中一段有些类似，然又不尽不异，显得更加出类拔萃，不知你筹办将此曲冠以何名？”
如果别人，赵道生或许会不屑一顾，然上官婉儿乃是绝色才子，午后无事前去见见，也算非常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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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东风另有些料峭，赵道生披着那件毫无半根杂毛的貂裘出得东宫，哼唱着青楼听来的不着名小调，悠哉悠哉地向着翰林院而来。
赵道生点点头，待到上官婉儿关门而退以后，这才问道：“时才道生闻声上官学士操琴而歌，曲调美好歌词上品，听闻乃待诏你所作，不知可有其事？”
及至回神，上官婉儿欣喜不已地问道：“七郎，这首词当真是你刚才随便而作？莫非是从那边得来的？”
赵道生落空了昔日的风采翩翩不慌不忙，也不答话，就这般仓促步到琴案之前，直视上官婉儿焦心言道：“上官娘子，这首曲子是你作的？”
待到陆瑾跟从上官婉儿到来的时候，赵道生正茫然地坐在案前发楞，及至听闻脚步声响，他这才站了起来，拱手言道：“中间便是陆待诏？”
陆瑾以此为词曲来源，倒是非常贴切。
陆瑾悠然笑答道：“那首《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是为鄙人新作，倒是让赵郎你见笑了。”
陆瑾所唱这首词本名《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而这《破阵子》的词牌恰是唐朝教坊从《秦王破阵乐》中提取而出，略加窜改传唱后代，想了想，陆瑾决定还是不改其名，笑道：“既然婉儿以为与《秦王破阵乐》类似，那此曲就名为《破阵子》吧。”
上官婉儿没想到本身随便说出的话，竟然成为陆瑾付与这首词曲名字的由来，一时之间芳心不由一甜，风情万种地橫了他一眼，这才垂首琴案，又是细心地弹唱了起来。
上官婉儿笑了笑，言道：“想必赵郎是有闲事与陆待诏筹议，那婉儿就不打搅你们，先出去等候。”
赵道生这才规复了几分安闲，拱手道：“有劳上官娘子，多谢。”
收支院内，赵道生也不待通传，径直走向上官婉儿的公事房，谁料还未走至门边，一阵动听动听的琴音已是飘入了赵道生的耳畔。
上官婉儿兀自回味半响，蓦地旋身落座在琴案之前，吃紧一抖衣袖，双手已是抚上了琴弦，美好琴音顿时在房内飘零不止。
俄然接到上官婉儿的邀约，赵道生很有些料想以外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