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出路(为白银大盟“公子WV”加更2/10)
“我耐着性子陪你聊了这么久,不是为体味闷。”
李瑕道:“题字者如果这么打动,临安府何至于一点线索都没有?”
“来来来,我饿了,且边吃边谈……龟鹤莆,置些酒菜,再招两位小娘子坐陪。”
下一刻,李瑕径直在他对座坐了下来,淡淡扫了一眼菜肴,落箸夹了一只虾。
李瑕只一看,就知他也是常熬炼的。
李瑕道:“我思来想去,能做到这一点,且获益最大的就是你。”
“奴家为阿郎与郎君侍酒……”
李瑕宿世见惯了很多大场面,本该更加安静安闲,但毕竟是被某些情感影响了;贾似道城府深沉,涵养极高,从未想过某天会对一个年青人放狠话,自发失态。
“或是丁大全恶迹惹得天怒人怨,某官员激于义愤而题字;或是某官员遭丁大全毒害,豁出性命题字。”
“嗯。”
李瑕又问道:“林子与刘金锁呢?”
她说着,一只小手向李瑕身上摸去。
“这道荔枝白腰子不错,李瑕,且坐下尝尝。”
贾似道淡淡说了一句,执杯饮了酒,又道:“你聪明、沉着,跟着我出息不成限量,入蜀参军或科举仕官,由你。面前两条路,你选。大丈夫行事,切忌柔嫩寡断。但不必急,且吃完这顿酒,你想。”
李瑕道:“我来之前已做好了安排,并非只要你这一条前程。”
贾似道神情一凝。
李瑕却还是很当真地在剥虾吃。
李瑕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
她已决意使出浑身解数,替阿郎拿下这个姣美的小郎君。
李瑕摊开了手,道:“你看,谍报我没带来。”
贾似道笑道:“不错,这才是扳倒谢方叔的杀招,比拟起来,你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官家不在乎谢方叔逼死余玠,官家真正顾忌的还是谢方叔成为史弥远叔侄那等权相。
贾似道竟还在笑,也不知是气,或是激赏。
“阿郎。”龟鹤莆与另两个保护很严峻,赶紧上前相护。
“扳倒了谢、程以后,那等小人物……呵,丁大全留之无用,自是杀了。”
“为何不扳倒丁大全?”
贾似道显得愈发安闲安闲,疏朗豪阔,径直落座,一手挽着宽袖,一手执筷,夹了菜吃了。
“哈哈哈,少年郎不经逗。与你谈笑罢了,绷着脸做甚?”
“小猢狲,小小年纪投奔奸臣,你不要脸……”
贾似道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
“是。你如何晓得?”
“奴家替郎君剥虾,好不好?”
“小郎君但是嫌弃奴家?”小美人儿泫然欲泣,柔声道:“实在奴家……”
“你别说话。”
话虽这般说,贾似道的力量却很大。
后日朝会,谢方叔将反攻丁大全,他会以丁党侵犯姑苏地步一案为切点,结合朝臣弹劾。此事我已有安插。到时我会召你上殿,将谍报呈于御前。你只须奉告官家,是我遣你北上,却遭田奎出售,以后聂仲由潜通蒙古,程元凤欲讳饰此事,联络谢方叔,两相皆欲杀你。”
话到这里,贾似道亲手给李瑕斟了杯酒,道:“并非我不肯承诺你,聂仲由叛投,此为对于程元凤之绝好机遇,且证据确实,不成救;另二人不值得我救,且现在并非对于丁大全之时。”
“信不信又如何。”李瑕道:“宫门上‘阎马丁当’四个字是你派人题的?”
“看来,你心性沉稳,我激不了你。”贾似道饮了杯酒,俄然道:“我若说,我扳倒谢方叔,为的是西南战局,你可托?你我皆知,蒙军已伐蜀……”
“哈哈哈,好少年,我太喜好你了。”贾似道还在笑。
“匕首收了、收了。杀我对谁都没好处。你看,我待你至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且把脖子摆在你面前矣,你随时可杀我。”
贾似道摇了点头,道:“圣眷在彼,不成为。”
说话至此,已有谈崩的趋势。
这是贾似道的宇量,能在争论之时收放自如。
他身边也陪坐着个小美人儿,穿戴粉色纱衣,面庞精美,身材苗条,那细致的皮肤在烛光中显得愈发柔滑。
氛围凝重。
他于两淮间从戎十余年,以军功升迁,绝非浅显文官。
很快,酒菜被搬上堂来。
逼李瑕放弃聂、林、刘三人,就是在剪掉李瑕的傲气,如此才气用他,不然他与程元凤藕断丝连,阿郎用起来不放心。
终究,贾似道抬手一指李瑕,笑骂道:“好你个小猢狲。”
俄然,贾似道摇了点头,大声朗笑,站起家向李瑕走去。
方才李瑕在与贾似道说话,她不敢出声,此时见对座的一男一女已开端密切,她心知到了本身表示的时候。
贾似道说着,摇了点头,又大笑道:“我知你,知你心中有芥蒂……”
但李瑕笑不出来,在经历那些捐躯以后,他还能保持沉着,但毕竟做不到像贾似道那样肆无顾忌地笑,做不到像庙堂诸公般把存亡火伴当作蝼蚁。
两人对视着好半晌没有说话,唯有李瑕身边的小美人儿尽是委曲……
李瑕道:“你我还是谈不拢?”
这一刻,被揽住却还板了臭脸的李瑕,对比开朗大笑的贾似道,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贾似道又是一滞,看了李瑕一会,道:“你剥虾剥得很标致。”
说完,他一只手揽过身边的美人儿逗弄,已不再理睬李瑕。
两个妙龄少女入堂,盈盈一拜,带起一阵香风。
贾似道大笑着,揽住了李瑕的肩,行动浑不像四旬中年,萧洒不羁,倒像是个浪荡子。
宿世此生,李瑕极少有如许气场被人压抑的时候。
侍立在一旁的龟鹤莆明白,这是阿郎在逼压李瑕。
但那只皓腕却被李瑕剥了虾的手捏住,拿开。
同时候,两名保护各逼上一步,不再给李瑕刺杀贾似道的机遇。
李瑕转向贾似道,道:“你既不承诺,后会有期。”
笑罢,不等李瑕应,贾似道一手按在李瑕手上。
他穿戴睡袍,头发也没梳,脚下未蹬官靴只趿着一双木屐,就那样摊开双臂走到李瑕面前。
“想走?满城都在追杀你,只要我是你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