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宋

第159章 县官

“唤出去。”房言楷道。

江春道:“诶,李县尉毋须多礼,我三人同为庆符父母官,各司其职,通力合作,通力合作。”

不一会儿,曹六进了公房,先是递了两封要送的公文,又简朴先容了新任县尉的姓名。

他并不急着去堂上相见。

“另有呢?”

玄月十一日,午间。

待他分开,房言楷闭上眼,仿佛颇觉怠倦,喃喃道:“丁党祸及蜀地矣……”

房言楷则坐在那,捻须深思了一会。

“知州如何叮咛的?”

“房东薄不是舍不得交权?”

江春摆手而笑,道:“李县尉旁的都好,就是太客气了。你一起辛苦,且先安排住处如何?”

“他上任得急,直接带着公文来了。县令请主薄到堂上相见。”

“还请房东薄多多指教。”

跟着蒙古兼并大理,它的计谋位置变得首要起来。两年前,朝廷又增设一名主薄,名叫房言楷。

起首,下县的官员很少。

韩祈安道:“庆符县本无主薄,廨舍该是县令、县尉居住。”

“正书,正书。”江春唤着房言楷的字,显得很靠近,笑问道:“愣住了不成?”

“既如此,有劳非瑜多担待些公事了。”房言楷道:“只是本日天气已晚,不如先熟谙皂班如何?我让人带你与皂隶们相见。”

“非瑜锐气逼人啊,好,好,后生可畏。”

刘金锁挠了挠头,满脸都是茫然,道:“咋回事啊?”

“不知。”

大宋建国时规定,县千户以上,置县令、主簿、县尉。人丁不满千户,则由县令兼主薄事,或主薄兼县尉事。

“是否因为方才阿郎回绝县令?那该以何种态度应对这两位主官为好?”

“州署派了摆捕的曹六送他到差。”黄时道:“小人已把曹六带来了。”

“是,谢房东薄。”

曹六应了,跟着黄时去拿钱。

两百数十年来,天下人丁愈增,但下县主官不配齐已是常例。

眼看房言楷与李瑕分开,江春还是坐着,端着茶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自语了一句。

房言楷目光看去,即使有所筹办,还是愣了一下。

堂上,县令江春正坐在上首,与人对谈。

主薄虽只比县尉高一级,但畿县与下县却不成同日而语。

“这不是当年陆县尉的住处?”

“腰都不弯一下,觉得本身是当朝太子……”

“知州说,边疆重县,秋防期近,房东薄须多担待。”

“来,为你引见,新任县尉李瑕李非瑜,天子赐字,破格任命,分歧凡响呐。”

“谢县令。”

刘金锁一愣,道:“不是说空置两年了?”

“没听他说吗?前任陆县尉搬出来了,那房东薄有手腕呐。”

李瑕道:“幸而如此,我可与房东薄各司其职,不必做不善于之事。”

~~

“略知一二。”

房言楷笑道:“李县尉来了便好,我也可轻松很多。”

“谢房东薄。”李瑕还是很客气。

房言楷笑了笑,道:“可知县城三班为何?”

房言楷从文牍间抬开端,问道:“单独来的还是州署派人相送。”

“凡县不置主簿,则县尉兼主簿,出纳官物、销注簿书。”

“态度?”韩承绪沉吟着,道:“态度如何,岂有辨别?房东薄莫非还能将廨舍让出来?”

“也好,我派人领你幕僚去清算住处,你随正书交割公事。对了,你来得太急,来不及筹办……明日晚间,我备上酒菜,为你拂尘洗尘。”

“快班,抓差办案;壮班,治安剿匪;皂班,保护杂役。”

“巡查、缉私、捕盗、城防。”李瑕道:“掌阅羽弓手,戢奸禁暴。”

“此为我们庆符县房东薄,庚戌年进士,暮年曾在余玠余节帅府中为幕,历任随县县尉,莫看房东薄是文人,也曾射杀过蒙卒。你到差之前,县尉之事皆由房东薄兼任……”

~~

“李县尉很体味该管哪些人啊。”

“是,多谢房东薄。”李瑕道:“那不知本日可否让城中弓羽手、民壮、捕快、门子、皂隶、马夫、轿夫、扇夫、灯夫、库卒、仓夫等等与我见上一面?先熟谙一遍。”

“浅了,浅了。”房言楷道,“庆符县地处边疆,与别处罚歧,此地治县之难,如何说呢……需找个余暇时,我渐渐与你说。”

“李瑕李非瑜。”房言楷低声喃喃了一句,问道:“你有何观感?”

说话的是个杂吏,名叫“黄时”,平素就无能,也肯读书,将要调到录事司任职。

房言楷一愣。

当年李墉任主薄的余杭县就是畿县,现在李瑕任县尉的庆符县则属于下县。

年青俊朗、并无功名,该是奸党喽啰……

厥后不久,原任县尉三年任期已满,调任别处,主薄房言楷兼领县尉事,措置极妥贴,朝廷便一向未委派新的县尉。

论经历,他自知比房言楷差得实在太远。

思虑了这些以后,房言楷起家,向大堂走去。

他说完,一溜烟跑开。

李瑕道:“住办事小,瑕不敢懒惰公事,不如尽早交代?”

也无怪知州史俊讨厌朝廷莫名其妙派个年青人来搅和。一个丁壮有经历的主薄兼任得好好的,派个半大孩子来是怎回事?

“县尉?怎未事前收到公文?”

现在大宋的县城,先按位置分,京县、畿县、望县、紧县;往下再按人丁分,上县、中县、下县。

安排给李瑕的住处就是前任县尉曾住过的,离县衙不远,穿过石门大街,拐过了条叫石门巷的巷子就到了。

房言楷喝茶的行动滞了一下,放下茶杯,缓缓道:“非瑜可晓得庆符县共有多少户人家?”

房言楷笑了笑,又交了曹六两封公文,并带上一封私信,道:“你跑腿不易,又替我捎信,再去领五十钱吧。”

庆符县之前本只要县令、县尉。

房言楷又问:“三班各司何职?”

“自咸平四年起规定,川峡各县五千户以上置主簿。”房言楷道,“去岁县中查对藏匿户籍,已满五千户。”

京县设县尉六人,分判六曹;畿县、上县设县尉二人;中县以下则设一人。

“嘭”一声响,两人退回宅院,将门关上。

韩承绪等人跟着杂吏马丁癸走着,很快就到了宅子前。

他这边语重心长,李瑕却俄然问了一句。

有手腕而不被知州所喜,由此推论,李瑕背后背景与史知州政见分歧。

韩祈安道:“他不会再返来了。”

“瞧你说的,衙内衙内,县尉当然住在衙内,咋会住在这里?闹呢……哥哥,别出门了,他们要抢宅子。”

江春说完,又为李瑕引见房言楷。

“年青、俊朗,旁的小人便不知了。”

“啊?”

房言楷再次打量了李瑕一眼。

“嘿,你个老马,昨个才一块喝酒,你会不懂我们住在哪?”

“快班、壮班、皂班。”

他眯了眯眼,看向李瑕,竟发明李瑕心平气和,仿佛是在打趣普通。

李瑕道:“瑕年青识浅,今后如有错处,也请县令与主薄莫怪。”

马丁癸挠了挠头,转向韩承绪道:“这事怪了,当年陆县尉清楚住在这……不如请韩先生稍待,小人归去问清楚再来。”

江春与房言楷对视一眼,无声一笑。

派如此年青识浅之辈任官,岂不荒诞?!

韩承绪感喟一声,道:“之前便在想这事了,庆符县为下县,县衙廨舍该只够两位主官住。”

“但……太急了,太急了。”房言楷叹道:“我若说缓一缓,让你熟谙了县城布局、体味各乡环境,又恐你曲解我舍不得交权……”

“不敢当,我年青识浅,今后有很多事要向房东薄就教。”

“是,如此少年英才,平生罕见。”

“房东薄,到了一名新任县尉。”

方才,曹六说话一板一眼,未曾说那李县尉一句好话,可见从叙州到庆符县这一起他们相处得不错,李瑕有些手腕。

话音未落,宅门被推开,走出两个男人,一人独眼,一人断臂。

宅子里还能听到很多人的呼喝声。

公房中,房言楷端着茶,不紧不慢道:“非瑜可知,县尉之职为何?”

“房东薄,有礼了。”李瑕道。

马丁癸忙向那两人问道:“咦,鲍3、姜饭……你们如何住在其间?”

“就是其间了。”马丁癸道,“陆县尉调任后,空置两年了,下午小人带人来打扫……”

这也太年青了,无怪史知州特地派人交代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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