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父女相见
许绎心头的冲动仍停歇不下来,对峙要杨陶回礼,“许某这么多年,害女儿流落在外,或许是念枫在天之灵,让她能碰到殿下。等将来大仇得报,许某再亲身见她,求她谅解我这个不尽责的父亲!”
她只道灵芝已入安家属谱,以安家嫡女的身份,必能活得衣食无忧,如何还会被苛待?
这才是她的父亲!
她的情感在宋珩的真气帮忙下节制得很好,可在瞥见那人清隽却带沧桑的背影时,身子仍忍不住一抖。
屏风外,二人又聊了一阵,云岚表情垂垂平复,对杨陶伉俪二人的怨气也逐步散开去,想到念枫的女儿最后要成为杨陶的儿媳妇儿,又好一番唏嘘老天爷命定的姻缘。
许绎方才在里间,将云岚与杨陶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多谢娘娘替我许玉轮照顾女儿,再助我找回女儿!”
云岚一抬眼,那袭黄色法衣背朝着她立在山崖前,“长公主殿下,可愿一赏宝珠峰雪景?”
杨陶又想到安家,端倪凝寒,“安家收人之物,受人所托,却苛待孤女,若念枫泉下有知,也必不会放过他们!”
杨陶苦笑摇点头,云岚在宫里头纯真一世,自是想不到人间另有那般不要脸的无耻之人,叹口气道:“灵芝的日子,一言难尽。”
他不是许家独一剩下的一个,他另有个女儿,他的念枫还给他留了个女儿啊!
她的泪又重新涌了出来。
杨陶也方才抹干泪,嘴角带起一丝笑,扶许绎起家。
宋珩娶他许绎的女儿,在外人看来,宋珩和他是有杀父之仇的,让宣德帝如何看?
杨陶见她泪水涟涟,自责不已,只好安慰道,“罢了,安家这般无耻,谁也没想到,念枫也没想到。再说,我是在宫里头呆过的人,明白你的不得已。那宫里不过是个不缺吃穿的囚笼罢了,你就算想帮,怕也无能为力。”
许绎下认识地伸开双臂,灵芝一头扑了出来,“爹!”
宋珩握了握她的手,她才重新站稳,冲着那人悄悄开口,“爹。”
许绎胸膛被轻荏弱弱又清澈的那声“爹”刹时击中,无尽的酸意囊括过他满身,心上有柔嫩伸展开来。
她见云岚面色瞬变,叹口气不再说下去,世事难料,念枫又何尝想到,安家会这般收了财物再翻脸不认。
许绎惊诧抬开端来,这一下过分俄然,他怔怔看向杨陶。
他站起家,尽量让本身沉下气来,双腿有些颤抖,深吸一口气,仓促迈步出去,来到杨陶面前,双膝一屈,“扑通”跪下。
她寻觅了那么久的出身本相,此次真的是真的!
“苛待?”云岚讶然抬开端来,“安家可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贵家……”
自责涌上心头,他竟然没认出她来,他和她擦肩而过他都没认出她来!
云岚看着满山白雪,点了点头,跟从行空往山上走去。
云岚攥紧了袖子,心口像被人划了一刀,“莫非灵芝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她胸口的渴念之情彭湃而出,松开宋珩的手往前快步走了畴昔。
杨陶伸手拍拍他的肩,“快起来吧,我把灵芝给你带来了,她是个好孩子,甚么都明白。”
许绎咬着牙,“无妨。”
多少年了,安闲金陵念枫坟前哭过以后,他再没流过眼泪,这会儿却只想捂着脸让泪水涌个痛快。
云岚惭愧得难以矜持,她是念枫独一拜托的人,自发得每年送去贺礼,安家又将灵芝入了族谱,她便能好好的以安家女人的身份活着,且安家如许的权朱紫家,将来出嫁家世也不会低,却没想到,安家是如此毫无道义之人!
他们的打算还如何停止?
统统都已本相明白。
灵芝如在梦中,闻声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做梦,踩一脚,地上硬硬实实,又奉告她这统统都是真的。
云岚攥紧帕子的手抖成一片,“可毕竟是,愧对念枫。不瞒你说,当日灵芝要去和亲,我是筹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将她保下来的,你也晓得,现在这个皇上,向来与我不靠近,我在他面前也说不上话,我这条命,也不过是苟活罢了。”
杨陶也心疼,早晓得念枫有个女儿,她说甚么也会将她带在身边。
“爹!”
“寄人篱下,恰好又摊上个钻钱眼儿里的祖母和一个无私暴虐的娘,虽是嫡女身份,却一向被养在姨娘房内,可想而知,她的日子……”
“女儿啊!”许绎一声低喃,再节制不住,眼泪滚滚而出,湿了灰白长须。
身后屏风响动,宋珩扶着灵芝缓缓走出来。
杨陶扶起他,指了指前面。
灵芝确切是许绎与香念枫的女儿。
屏风后倚在宋珩怀中的灵芝此时也垂垂安静下来,听到云岚的话,想起上一世,她终究还是被送去和亲,看来云岚说的不假。
他方才已经听得很明白,皇上给宋珩赐婚的那位女人,就是他和念枫的女儿。
“许大哥,若没有你,也没有我们娘儿俩的明天,你这么做,杨陶受之有愧。”
他说着,眼中又闪起泪花来。
灵芝在心头暗叹,以是,这一世,她要靠本身,必须先本身站起来,旁人才气援手。
他也很想立时三刻就与灵芝相认,可安家如何办?
她上一世也定为了灵芝争夺过,却毕竟没拗得过宣德帝,宋珩也好,云岚也好,都冒死想帮她,成果还是没能挽救她的运气。
他鼻子发酸,忍了又忍的泪水终究沿着眼角皱纹沟壑滑落,颤巍巍转过身来。
灵芝也认出了他,西山之上,为香家刻碑砌冢之人,和当日一样的白衣翩飞,文秀儒雅。
面前的少女,就是当年在香家坟前祭奠的那一名,个子更高了,清秀精美的脸,一双幽影憧憧的猫儿眼闪着泪光,和念枫一样的清雅如仙,他为何当日就没发明呢。
杨陶向宋珩招招手,母子俩往外殿而去,悄悄掩上了门。
他将在眼底打转的泪生生忍了归去,心头一会儿似被油锅煎熬,一会儿又涌起无穷欢乐。
杨陶从没见过许绎这个铁打的男人也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心下恻然,“许大哥,你这么说又关键我过意不去了,当年拖累你们还不敷,现在还害你们父女不能相认。”
看时候差未几了,杨陶送她出了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