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海浪
仿佛是须作平生拼,却没有任何桃李夭夭,反而充满着痛苦,凉薄,和癫狂。
我名辛夷,天命选王,你,是我一场天命,锦上添花!
男人也甚么都不晓得了。他只是任本身猖獗着,统统的过和往,苦和痛,都燃烧成了火焰,将二人包裹。
她奋力摆脱开一只手,却没有逃,而是取下腰间玄黑玉笛,保重地放在枕畔,然后在男人微疑的呆滞中,忽的抓住男人腰际,一个用力——
辛夷撑着榻沿坐起家,浑身痛得龇牙咧嘴,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锦衾下的白苎帕。
那么亮的月光,映出了统统,红的,白的,黑的,她应当羞得害臊,可她连羞的力量都没了。
辛夷叹了口气,并不想多论,朝她们摆摆手:“我自有筹算。东西都放下,出去罢。”
辛夷甚么也不晓得了,她只看到窗外的月光,透过绿纱窗,淌了满地水银般的白,一点点,榻儿晃,帘儿颤。
她要赢。
月光昏黄,花影扶疏,榻下水精帘闲逛,两抹玉鱼儿依。
辛夷眸底腾起了肝火,羞怯和屈辱以后,磨亮了脊梁骨,然后突破了女儿娇羞,化为了刀剑铮铮。
奴婢们也不再多嘴,行了礼,便掩门退下。
男人愣了。上方的她,固然脸面羞红,眼眸却如电,雪色若出鞘之刀,毫有害怕地盯着他。
“也是大朝晨就走了。王爷亲身护送分开的。其他的奴婢就不知了。不过王爷叮咛,让女人多睡会儿。”奴婢们努嘴,忍不住的暗笑,“王爷说女人昨夜累着了。”
骨头软了,肌肤化了,剩下的只要眨巴着眼,看着上方的眸,听着耳畔的呢喃。
辛夷又痛,又堵塞,又如坠梦里,鱼儿被浪头抛来抛去,已经不晓得是几次了,浪头却仍然没有衰减,九霄的桂子飘香,龙宫的珊瑚连缀。
言罢,也不管辛夷如何瞋目而视,两个丫环很天然地打好净水,卷起珠帘,便要扶辛夷下榻,行动间非常恭敬,并无多嘴。
辛夷拢了锦衾,略带防备地盯着:“别人呢?”
抵死胶葛。至死方休。
这一夜是冗长的,却又是长久的。
……
不是欢好,是棋局,是战。
辛夷揉了揉眉心,刚想起家,便觉浑身酸痛,倒吸了口冷气:“嘶——”
便是这轻柔的一声,房门立马翻开,两个丫环噙笑走出去:“孺人醒了?奴婢们服侍娘娘梳洗。”
然后,男人仿佛一声轻笑,如月般的容颜放大,失控的吻就落了下来,如雨点,如星火,如纷飞的花朵,烙印在了女子每一寸肌肤。
当辛夷睁眼时,日头高悬,竟不知几时,微一侧眼,身边没有人,鸳鸯锦衾乱成团,房间内满盈着欢好后残留的气味。
浓似酒,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鸾困凤慵,娅姹双眉,画也画应难就。问伊可煞於人厚,梅萼露,胭脂檀口。从而后,纤腰为郎管瘦。
一个奴婢点点头,笑道:“不错。好似王贼出了内贼,火线生变,晋王爷连胜两役,情势大好哩。”
他们何时至于此地,她不晓得,她只是想这一晚,不要输得太丢脸。
辛夷笑得娇秾,眸底却冰冷,她缓缓俯下身,仿佛想依葫芦画瓢,去吻男人,却觉着一只刻薄的手拢上腰,旋即一个大力,六合一翻转。
同是罪孽业障,她不想输。
半夜灭,启明升,天涯出现鱼肚白,金色的霞光终究洒满了长安城。
未知男儿仗剑,美人肌骨,亦可化刀。
辛夷竟是猛地用力,和男人掉了个个。
她答不上来。她也不晓得答案,她唯独晓得现在,命和爱和恨他们都只属于相互。
辛夷感到身下的男人浑身如火炭,她却没有涓滴害臊,反而一扬下颌,主动伸手,解下了腰间锦带,因而,最后一件鹅黄诃子飘落——
天晕地转,曲径通幽,兰台杳杳,鱼戏莲叶。
“我该拿你如何办呢……卿卿……我又能如何办呢……”
……
一声声,如梦里。
……
她不晓得本身在哪儿,只是跟着浪儿花儿,一会儿天涯一会儿云底,稳定的是月光如水。
一抹鲜红,格外刺目。
雪肤玉兔,柳腰皓臂,二人终究坦诚相对。
女子再次被男人压回了身下。
昨夜的旖旎消逝了大半。辛夷一个激灵:“战事生变?”
辛夷仿如一尾鱼儿,不是在山溪间徘徊,而是被抛到了大海上,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时而将她抛到天涯,她看到九霄上的月,月中的桂花,今夕不知何夕,时而又将她抛到浪底,看到龙宫千重,水精珊瑚连缀,沉迷不知归路。
见男人怔怔,辛夷出现了胜者般的笑意,光辉的笑鲜艳动听,却和男人普通,没有和顺,只要不甘和绝望。
贪嗔痴局,人间男女,俱不能免俗。
累着了。
两个奴婢依言放下净水瓷盆,游移半晌,劝了句:“孺人娘娘,王爷虽没下禁令。但战事生变关头,娘娘何必急着回城。城中是好是坏,瞬息风云。不如先落脚此处,待稍稍安宁,再回城不迟。”
月光从中天到坠落,如水的剪影从东爿到西爿,榻儿晃得吱呀,帘儿颤得叮咚,锦衾下倒是决计压抑的沉默。
六合倒置。南北掉头。
高傲的不止一人。谁也不想输。
……
“也好……这一辈子,我都输给你了……”
辛夷脸一红,咳两声:“罢了。你们都出去,我本身梳洗。不要张扬,彼时我如何去处,他总不成能还下了禁令罢。”
“听着,不是甚么局你都能赢的。这一局,我赢了。”
这一夜是冰冷的,却又是炽热的。
我不是你的棋子,是你,是我的,我一场情局,你入我之局!
那么近,那么融会,那么痴缠,如果讨情为罪设天国,她和他早已业火缠身。
灼身的火,公然是痛的,痛得她几近快叫出来,可她又死死咬着牙,厥后忍不住了,干脆咬着上方刻薄的手臂,咬出一溜牙印。
辛夷心下揣摩。临时忘了昨夜荒唐。既然回城,又闻战事生变,她第一个想的,是从速回家,看看爹爹阿芷她们可还安好。至于晋王那边,他归正战事繁忙,也就不便多扰。
“他?娘娘是在问越王爷么?”两个奴婢对视一眼,莞尔,“今早长安战事生变,王爷天不亮就起了,赶着去措置了。传闻是好动静。”
男人抬头躺在了榻上,而她则骑在了他身上。
辛夷揉着太阳穴,冒死理着思路,管它昨夜如何风月,棋局的硝烟但是一刻没停过:“和我一起回京的皇……老爷一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