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明月夜妖妻鬼妾
“你用过吃食，我们便去百莽山吧……”左月素独自走出了茅舍，柔弱的身躯立足阳光当中，张望着这山净水秀，与这东风当中的衣袂飘飘，三尺白发也随之缭绕。
“一千年了……”
银色的月光与云层中一泻千里，包文正把握剑光与那浩渺的云海当中灵动穿越，左月素把握乌黑的阴云紧随厥后，眺望着那百莽山孤峰崛起，与云雾当中的表面模糊可见。
“月素，拜过六合以后，在我心中你与春三十娘早已普通无二。”包文正目睹左月素面色冷酷一如往昔，那白发与肩后随风飘摇，念其心中的酸楚和不易，略有一丝不忍便欣喜说道。
“左九幽？”
嗤之以鼻，春三十娘对于九幽娘娘又非是初见，又怎会轻信这等荒诞的言词，妖枪戳天在手，战意更是升腾。
左月素的言词说到这里，面色也垂垂冷酷下来，这缔结冥婚本就是一场买卖罢了，又何必徒惹寥寂。
左月素侧首依偎在包文正的肩头，凝睇着那篝火板滞的入迷，轻声细语之时更是落寞与黯然的紧。
“你不过是为了给春三十娘寻个帮手，又何必花言巧语利用与我……”左月素落寞的说道：“说甚么陪着我，你觉得我和春三十娘会相敬如宾不成？”
日落西山，圆月与云巅闪现身形，将那洁白的月光倾泻与这连缀起伏的群山当中，夜晚的冷风习习已然少了寒意，唯有百莽山山颠的云雾环绕还是，将这宫阙增加了几分迷离和虚幻。
“姐姐莫非是要欺小妹伶仃无援不成？”
左月素略有惊奇的侧目而视，望着包文正那苦涩却情深的脸颊，望着这丰神超脱的“夫君”，虽是有些恋慕春三十娘的好福分，也不知曾宽恕几个阳人的性命，才气换的如此情深的郎君。
“咯咯！”
“这阳间当中的景色，妾身已有千年未曾赏过了……”
“春三十娘，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否？”左月素与这百莽山妖王春三十娘劈面，也是凝重之极，一袭红色罗裙与月光下更显出尘脱俗，三尺白发顶风飘舞，也是将那“白骨戾魂枪”闪现出来，朗声说道。
话说到这个境地，左月素已然走到了门外，包文正如果大快朵颐必令左月素更加冷淡，便起家将“青鸾祁仙剑”负与肩后，走出了门外掐动剑诀，足踏晶莹柔润的剑身，与左月素一道直入青冥独自朝百莽山而去。
“现在你与日光下行走，与阳人早已普通无二，待其间事了，与春三十娘守望互助，自此便可高枕无忧，再也不惧那阴曹地府的征剿。”
如果与一千年前了解，相知，相恋，或许便不是本日这个模样，便是短短百年历经生老病死，或许也比本日要欢愉几分。
千年的痛恨和孤寂，多少个日夜的煎熬和痛苦，对于一口怨气不散的九幽娘娘而言，这“情”之一字，不过是九幽涧现在大劫当前，为了寻求百莽山春三十娘互助，这才故作几分柔情似水罢了。
“这有何难？”包文正牵着那冰冷的柔荑，故作酸楚的说道：“只要你情愿，我便陪着你，去赏尽此人间的美景……”
左月素追思着千年前与阳间当中的所见，倒是已然记不清是多么美景了，心头升起了感慨与苦楚，苦涩的说道。
“我已有一千年未曾见过那春季的杨柳依依，夏季的荷塘月色，春季红枫似火和夏季漫天大雪……”
春三十娘蹙眉眺望，美目当中已有诸般气象流转，那浓烈的怨气和戾气由远及近，也是动容不已。
一字谓之情，这滚滚尘凡中引来多少痴男怨女的海誓山盟，又有多少生离死别泯没与芸芸众生当中，毕竟如浪花与潮流中消逝不见，时过境迁，不过是文人骚人的几声唏嘘罢了。
“咦……”
南北二娘娘皆是普通傲视自雄，高高在上；皆是普通的尽情妄为，没法无天；皆是普通的跋扈放肆，颐指气使；皆是普通的风华绝代，狠辣暴虐！
便是因为春三十娘与黑山老妖必有一战，这微末道行的包文正便亲赴极北之地九幽涧，与九天雷劫临头之时，以螳臂当车之势也要阻上一阻，便是为了给春三十娘寻一个帮手。
“左九幽，闲话少叙，你意欲何为！”春三十娘心中迷惑渐生，不解这左月素为何孤身前来百莽山，更不解为何任由自家挽救夫君，深色稳定，腔调倒是略微和缓。
左月素感受着包文正身上的暖意，那一千年未曾有过的暖意，华发与轻风中摇摆，冷傲的脸颊之上倒是充满了苦楚，幽幽的说道：“官人，你如果早生一千年，该有多好……”
春三十娘一手将包文正拦与身后，那妖枪斜指苍穹，妖气冲天而起，戾气与周身缭绕，腔调森寒之极，美目含煞自是杀气腾腾。
话音未落，一道白烟自宫阙当中乍起以后，便已经是空空如也。
“依你左九幽的狠辣暴虐，若非另有图谋，又怎会来我百莽山！”
九幽娘娘之名固然响彻云霄，但是又有何人晓得左月素这一起行来，从“七夕仙子”跌下云端，从疆场之上浴血奋战到暴尸荒漠被野狗撕咬，从孤魂野鬼到与九幽涧中遁藏阴曹地府的缉拿，数次击退地府征剿此中的凶恶，这其中的滋味又有几人晓得……
春三十娘与九幽娘娘对峙南北，焉能不知这左月素的狠辣和暴虐，目睹包文正仿佛并未受伤，但情急之下已然不及细想，便急声说道。
“你若与我厮守，春三十娘必亲率万妖与我九幽涧做过一场。”
“姐姐倒是找了个好夫君，万里迢迢与我九幽涧中，请mm助你迎战黑山老妖……”左月素冷酷的瞥了一眼包文正，唇角出现了丝丝笑意，倒是感慨的说道：“易求无价宝，可贵有情郎……”
“我夫君待我情深，这无需你多言！”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包文正感喟之际，也是和顺的揽住左月素的肩头，说道：“都畴昔了……”
“左九幽，你找死！”
“我如果当真爱你，又怎会任由春三十娘与你举案齐眉，也必然率万千厉鬼奔赴百莽山……”
一道红光飒沓如流星，与云巅当中瞬息而至，春三十娘手持妖枪戳天，那三尺青丝顶风飘舞，面罩寒霜便迎了上前，待瞧破那剑光中的人影后，脸颊更是动容不已，一声娇喝便手舞妖枪，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九幽娘娘与包文正豆割隔来。
春三十娘闻言面色反而寒了下来，美目含煞，面罩寒霜，妖枪戳天当胸直指九幽娘娘冷声说道：“左月素，休要聒噪！”
“我虽迟了一千年，但毕竟是来了……”包文正紧紧握住左月素那冰冷的柔荑，有念鬼妾左月素这千年的孤傲和孤单，感到之下便柔声安慰说道。
“官人，与九幽涧这些日子倒是苦了你……”左月素悄悄感喟，伸出皓腕将那银鱼取来，奉与包文正的面前，说道：“待地府的阴兵退去，如果不嫌妾技艺拙，为官人烹制几道小菜。”
“官人，你先暂避，待为妻与你出气！”
春三十娘一袭红衣与左月素一袭红色罗裙，安身与云巅当中四目相对，皆是如临大敌的顾忌不已，衣袂飘飘与这柔润的月光中，若不是那妖气和怨戾之气相对，更如那谪落凡尘的仙子普通。
腔调森寒之极，左月素的怨气冲天而起，秀美绝伦的脸颊遍及着戾气，手持银枪斜指苍穹，亦是战意涛涛。
这腔调虽是温和之极，但与包文正的心中倒是感觉好笑，昔日与郭北镇兰若寺中，聂小倩亦是鬼怪却与宁采臣耳鬓厮磨，便可知这左月素口腹蜜剑，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
两大神通“八方噬魂网”与“九幽白骨火”更是蓄势待发，大有一决存亡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