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天道早已看穿一切

第150623章

如许希奇古怪的经历除了他估计再没有人经历过了,强压着从脊背处不竭涌上的颤栗感忍耐好久,终究听宁湖衣道了一声“好了”,顾少白如释重负,感受下巴还被紧紧捏着,便知宁湖衣尚未分开,眯着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无妨一愣。

便如现在,才觉出顾少白有要皱眉的前兆,宁湖衣松了手,脚下退开一步,悄悄拍了拍顾少白的面庞,也不知是打趣还是真的惭愧,淡淡道:“技术不佳,担待了。”

看他殷殷嘱托,眸中不掩体贴,脚下一动不动,涓滴没有要分开的意义,顾少白奇特:“你不跟我一起去?”

宁湖衣也奇特:“不是你要出去逛逛?”

妙心妙音心有戚戚。他们跟了宁湖衣千万年,从未看破过他。晓得仆人身负大功德、大造化,连天道都没法框束于他,却恰好执念一人郁结成魔。说他被心魔蒙了眼,偶然候复苏如常,说他明智尚存,却又偏执得让人猝不及防。作为主子的他们无从置喙,连寒朔师祖多嘴了几句都差点丢了性命,只私心但愿仆人这一世能得偿所求,别再节外生枝了。

待顾少白的身影消逝,宁湖衣朝妙心妙音使了个眼色,两民气神体味,旋身隐去踪迹,一阵风般循着顾少白分开的方向遁去。

顾少白粗声粗气:“那我走了!”说罢头也不回,噼噼啪啪窸窸窣窣地走远了,也不知有没有把宁湖衣的话听出来。

刚分开宁湖衣身边,顾少白内心还是有点慌的。毕竟作为器灵畴前都是呆在法器里,万事倚仗宁湖衣,从没有和他分开过,头一回孤身一人出来,加上贰心心念念想探查的事又和魔域有关,说不惶恐是假的。等在村内逛了一圈,这点惶恐很快被朴素的村野气味抹去,没多一会儿就和村里的孩子们玩到了一处。

如此几日畴昔,别说机遇了,他连村人的起居都能倒背如流,日复一日一尘稳定,除了借鸟腹不测来到这里,再没碰到过任何奇特的事。

两人沉默间宁湖衣已将顾少白带到院外,一脸寂然地叮嘱道:“不管碰到何事,凡是觉着不当,马上唤我名姓。牢记。”

水镜漂泊在空中,镜面光滑亮光,比铜镜清楚很多,天然是宁湖衣画了给他看的。本觉得看到的还该是那张阴惨惨的面孔,没想到镜中闪现出的已是一张普通的人脸,算不上多漂亮,只五官周正,比凡人清秀些罢了,皮肤倒是白,衬得眉眼有些寡淡,不知是否以血画就的原因,右眼下的泪痣泛着浅浅的褐红色。脸很嫩,带着些属于少年的稚气,许是因为纸人本就做得不大,比年纪也小了十岁似的,配上和宁湖衣同色的水蓝道袍,看上去才有那么点儿出尘的味道。

宁湖衣收了水镜,低声解释:“障眼法罢了,对付凡人足矣。”

不怪顾少白,实在是这副躯壳越看越嫩,比垂髫小儿大不了多少,绝对不及弱冠。孩童懵懂,见他没甚么大人样儿,又会变戏法逗他们玩,很快就在顾少白蓄意的靠近下和他打成了一片。至于他为何不从大人动手……村中多是留守的妇人,男女有别,老是不便,并且妇人们见他一身装束和宁湖衣相差无几,也把他当作了神仙,畏敬多过靠近,说不了几句就开端哆颤抖嗦,要么跪地求神仙恩情,压根无从探听,加上忙于筹划家计,对村庄的体味还没整日疯玩的孩子多。

他是传闻过月圆之夜阴气大盛,可那是闹鬼的前兆,跟现下的状况半点搭不上边。难不成另有玄机?却听宁湖衣道:“皇历上说本日宜出行。”

顾少白无语。转头看窗外,天阴阴沉沉,乌云蔽日,雨要下不下,连渔夫都不敢冒然出海,一艘艘渔船停在岸边连成一排,被湿沉的海风吹得起起伏伏,这叫宜出行?

许是修行多年的原因,宁湖衣吐息安稳凉薄,似有若无,很难让人发觉,是以直到这会儿顾少白才发明两人靠得极近,宁湖衣垂眸敛目,循着他的眉眼一寸一寸看畴昔,那眼神过分挚然,仿佛印进眸中的并不是甚么好笑的纸人,而是深藏多年珍而重之的宝贝,涓滴不忍错开一眼,让人没出处地心跳如鼓。

朝晨,顾少白睡得四仰八叉,被调息结束的宁湖衣拍醒。

“这……如何回事?”顾少白晃了晃脑袋,确认镜中的倒影确切是他,手脚身躯也都变成了凡人的模样,谨慎翼翼地靠近前摸了摸脸,还是如先前普通粗糙的触感,且看了没多久,眼睛一花,又变成了纸人的模样。

立在一旁的妙心妙音见着这一幕,冷静互看一眼。真是一张极其浅显的脸,搁谁身上都非常普通,可摆在少白公子身上就不普通了。制作肉身考量修为深浅,障眼法这么浅近的神通天然用不着。本觉得仆人该拟着少白公子的模样替他窜改了,却和畴昔千千万万的傀儡肉身普通,或是表面神似,或是背影相像,就仿佛只是存个念想普通,从未曾真正复制出和本尊一模一样的躯壳,而这回,是眉眼。

顾少白醒得不情不肯,哼哼哎哎地瞪着宁湖衣,待触到他嘲弄的目光,忽地复苏,一骨碌爬了起来。昨夜本是在榻上端端方正打坐来着,不知如何就躺倒下去了,还睡得打起了呼噜,顾少白难为情地挠了挠头,盘起腿想持续修炼,被宁湖衣打断。

顾少白神采一变,面上跃跃欲试,连眉梢都翘了起来。宁湖衣悄悄一笑,起家下榻,手腕一窜改出一把玉骨纸伞递给顾少白:“把稳些,下雨脸可要糊了。”

顾少白跟着一群孩子把村里的角角落落翻了个底朝天,一无所获。随后将探查的范围垂垂扩大到村外,滩涂礁石远洋走了个遍,还跟着赵二出了一趟海,何如船才划出去没多远就颠得贰心肺齐颤要吐不吐,从速让赵二调头归去。

替顾少白补好破处,宁湖衣摆布打量一阵,动了脱手指将方才搁置一边的笔招来握在手中,挑起顾少白的下巴为他描眉画眼。

“如何,不出去?”宁湖衣问。

顾少白:“……”

深谙宁湖衣对他不设防,常常看他回护本身,顾少白都受用至极,却也时不时会来如许一出,恍惚了身份边界,毫无预警地悄声靠近,不及反应已与他密切无间,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仿佛本就该是如此,让顾少白警铃高文的同时思疑是否是本身小题大做了,待要穷究,那人已如流行水上,不着陈迹地退得干清干净。

顾少白连连点头。固然比刮风骚勾人的男主差得远了去,就和宁湖衣的长相也有些间隔,不过想到纸人,他的确对劲极了!恐怕一个不对惹宁湖衣不快,收了神通让他顶着纸人的尊容出去,估摸活不到返来就要被村人烧了祭祖。

他还没说要走!顾少白一噎,想了想,还是接过了那把伞,忽地一个激灵。他说甚么?下雨脸会糊?如何不早说!就前些天他还上了赵二的船想出海来着,还好没被浪头溅到,不然丢脸丢大了!

“我要修炼。”顾少白咳了一声,一本端庄。这几日海风吹太多,脸都快崩了,他要返来吸点宁湖衣的仙气,好好养养一下。

看来男主不在,即便与事发之地相隔天涯,剧情也不是想遇就能遇获得的。顾少白歇心了,耸拉着脑袋跑归去持续跟着宁湖衣修炼,却被他寥寥几语说得又起了心念。

技术……你另有技术?要皱不皱的眉头终是毫无牵挂地狠狠皱了下去,顾少白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待呼出,忽地被面前一面水镜吸引了去。

宁湖衣不置可否,忽而道了一声:“本日月圆。”

宁湖衣抬手捏了捏顾少白的面庞,笑道:“逗你的。”

“月圆如何了?”顾少白不明以是。看宁湖衣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眸子一转,如有所思起来。

揣摩着宁湖衣话中显而易见的鼓励,顾少白兀自入迷,想起前阵子听村人说村里有雨天祭海神的风俗,虽说贫民家祭奠估摸也翻不出新奇花腔,但这么长光阴以来不是打坐就是修炼,还没赶过甚么热烈,惹得他有些心痒,不然……就出去看看?

懒得理他,顾少白撑着伞脚不着地一溜烟跑了,筹算去赵家逗逗敬爱的小多宝。

明知宁湖衣装痴作傻,却寻不出辩驳的话,顾少白脸一红,顷刻有些恼羞成怒。他才不是怕!只不过想和他一同分享机遇罢了,既然他不承情那算了,巴不得他不在身边好搞些小行动呢!

顾少白闭着眼睛任宁湖衣侍弄。先是浆糊,后是笔墨,黏湿的触感缓缓从脸上滑过,像有人伸着舌头在舔他,痒得不可却不敢动,恐怕把本来就不如何的脸弄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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