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天道早已看穿一切

第六折对弈

宁湖衣神采一凛,正要落子的手僵在了半空。

宁湖衣天然也清楚。更清楚他的器灵野性难驯,并非甚么好相与之辈,是以在器灵现形的第一时候,他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祭起滔天骇浪,五条水龙拔地而起,朝着白雾澎湃围去,连山崖都被这迅猛的势头荡漾得抖了几抖,恰是宁湖衣筑基时悟得的天赋秘技――怒龙伏涛!

不知是听了云睢的阿谀表情镇静还是其他,白子的杀伐徒然间缓了下来。云睢不动声色地察看了一阵,觉着机会恰好,因而问道:“不知大师兄的器灵可还好?”

器灵既谓之灵,便也与生灵不异,各有脾气,或温润,或凶煞,不一而足。器灵灵体初成之时灵力暴涨,某些血性尚存不甘受人钳制,便趁机蓄灵打击禁制企图逃脱,所谓冲煞之凶便是如此。而每个器修都清楚,若制不住器灵的冲煞之凶,那千辛万苦养成的器灵很有能够就这么跑了。如果器灵冲煞之时被别的修士降服,那就是替别人做了嫁衣裳,白搭工夫。

记得上回宗门大比,这招怒龙伏涛震慑了一群人,同修水系术法的他却看得清楚,三条水龙已是筑基期的极限,这会儿竟还不怕死地祭出五条来,灵力早该一掏而空了吧。谁让他十多年来止步不前,还是筑基二层呢。只是不知寒朔这故乡伙究竟打的甚么主张,爱徒的器灵合法结灵的紧急关头,还把他打发来思过峰与宁湖衣一同清修,是想摸索他的同门交谊,还是看宁湖衣实在不堪大任,转而选上了他?不管如何对他来讲,真真一招好棋。

云睢双眸微眯,又敏捷做出一副恍然之状,恋慕道:“那可真是因祸得福啊。”

“云睢师弟。”执白一方的青衣男人唇角噙笑,抬眸瞥了对坐一眼,道:“师尊说你结丹期近,唯恐道心不稳,让你来思过峰静修,你倒怕我无趣,日日陪我对弈,这半月累你修为无多长进,棋艺倒是更加精进了。”

云睢按兵不动,没如何在乎器灵,反倒目不转睛地盯着宁湖衣的一举一动,担忧之色好似溢于言表,心中却道:说是让他切莫妄动,不过嘴上倔强罢了,当他看不出他面上色厉内荏的勉强?明知本身力不能及,又怕他和器灵面劈面碰上让他白捡了便宜而不得不咬牙硬上,何其不幸。

看着缩在一旁还没刻上血契金印的白雾,云睢唇角微弯。左券都没下,难怪要急了。可惜他不想要甚么器灵,只想要宁湖衣死!

不过他说得越多,马脚也就越多。从他寥寥几语中云睢已经晓得他的器灵灵体已成,神识也已经觉醒,并且还不甚安稳,随时有能够会突破禁制出来反叛。其中启事宁湖衣修为太高压不住自是其一,除此以外另有他一点小小的功绩在内。

“那里。”一袭白衣的云睢嘲笑着点头:“结丹哪有那么轻易,急不来的。至于这棋艺……和大师兄比还是差得远了。”

顾少白蹲下来,猎奇地看着池中之人。

何如这术法起势虽凶,所需灵力太多,不免后继有力,恰好相称首要的一击还被器灵落地时一个轻巧翻滚给躲了畴昔。

云睢见他变脸,忙不迭摆手解释:“不不不,大师兄你可别曲解,我并非觊觎你的器灵,只是……只是估摸着本日该是结灵的最后一日了吧,听旁人说这一日恐会有冲煞之凶,要出了岔子……那就不好了。我也是担忧,随口一问罢了,如有效得着的处所,愿尽微薄之力。”

“哦。”宁湖衣抿唇,“喀”地落下一子,仿佛怕云睢发觉不到他的不快,眨眼间将黑子围杀了一片。正对劲间见对方面上诚心不似作伪,当下一愣,觉着动手太狠了,该给对方留些面子才是,因而难堪地转了转手腕,语气责怪道:“师弟所言极是。那小东西刚醒就闹腾得很,连缠金丝都快压不住他了,我也正担忧着呢。”

“不好!”宁湖衣惊呼,不天然地按住不竭颤抖的右腕,慌道:“竟被师弟猜中,它本日灵体初成,灵气大盛,现在已突破了禁制,顿时就要出来了!”

“甚么?!”云睢假装大惊,指尖夹着的黑子落到棋盘上,搅乱了一局好棋。

“无事,你切莫妄动,我对付得来!”宁湖衣拍案而起,不知是成心防备还是其他,正巧背对云睢,挥手一拂将袖中金丝甩出,当空盘成一朵弓足,跟着莲瓣绽放,白烟潺潺冒出,固结成一小我形,踉踉跄跄地从花蕊中跌了出来。

波澜小了下来,器灵却毫发无损。若方才一击没有落空,也够那器灵受的。现在这般……只得叹一声时也命也了。

棋局过半,云睢冷静看了脚边的香炉一眼。这勾魂香是那人亲手所制,专引器灵现身,决计出不了不对,当今统统都如他所想,只等半晌后器灵闹起来,他便可……

宁湖衣眉头舒展,该是举步维艰的景况,却另有闲心重视着背后暗怀鬼胎的云睢。

“是啊。”宁湖衣笑笑,自嘲道:“旁人都当器灵是绝世好物,可我……却不知守得住守不住呢。”

万年难遇的器灵就藏在他腕上,那日过后已是派内众所周知的事了。云睢眼中闪过一丝轻视,一嗔一喜全摆在脸上,这宁湖衣也不过尔尔。虽作此想,重视力又被拉回对方话中提到的物什上:“缠金丝?”

池中倒影也是个崖顶,碧草如丝,落英缤纷,春|色恰好。桌上对杀正酣,桌下一张琴,几壶酒,焚香袅袅,偶有煦风拂过,一派安然,除了屋舍和桌椅粗陋了些,不失为一个高雅的去处。

天陨星铂不常见,说贵重也没多贵重,按宁湖衣的道行能弄到不希奇。法器生灵也没说必然非得高阶法器不成,这般说辞倒也可托,但把上古邪器锁魂笼说成甚么缠金丝,呵呵,真当他是傻的么。

“嗯。”宁湖衣点头,右手微微垂下,将腕上缠着的锁魂笼暴露一截,眨了眨眼睛,道:“这缠金丝是我幼时炼制的第一件法器,用上了家传的天陨星铂,何如不留意多加了一颗鲛珠出来,通盘皆废,我不甘心,日日用灵力温养,没想到生出了器灵,真是哭笑不得。”

云睢正作此想,忽闻耳畔一声急语,昂首见宁湖衣神采骤变,眉头紧蹙,神情直似大祸临头!

云睢闻言一愣,如有所思地看了宁湖衣一眼。据他所知,这大师兄修为不高,却从不自轻自贱,固然面上总一副教人如沐东风的模样,实则冷酷疏离,素不与人过从甚密,更别提交浅言深了,如何本日一变态态,不但将器灵的景象倾囊相告,话中还很有些要把他引为知己的意义,仿佛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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